樂辰逸低低嘆息一聲,臉漸漸由幽幻迷離變得凝重嚴肅起來,聲音也是前所未有的沉重:“初初,有人想要害你和阿姨,可要注意啊。”
今天發生的這一切絕不是偶然。
樂辰逸也是久經江湖的人,那輛大貨車絕不是憑空衝出來的,這完全是一場預謀,針對於簡初兩母女的預謀,應該是早有人踩點守侯在那裡了。
出事的瞬間,他注意到那裡是個死角,盲區,連監控攝像頭都沒有,事發突然,如果他估計沒錯,這事連新聞媒體都不會知道。
太可怕了!
樂辰逸的話讓簡初的臉在一瞬間蒼白,連着心尖都在顫抖着,指甲刺進了掌心裡都不覺得疼痛,所有的怪事在腦海裡浮現,她低頭沉默得可怕。
“初初,放心,等我出院後就會介入調查的,決不能讓那些可惡的兇手逍遙法外。”樂辰逸看到了簡初的痛苦與恐懼,眼裡是清冽滲人的光,安慰着她。
“阿辰,我怎麼樣都沒事,就是擔心我媽。”她低低說道,眼裡的光都是茫然。
此時的夜靜寂得可怕,不知是哪間病房裡傳來了撕心裂肺的痛哭聲,在幽靜的夜晚裡非常滲人。
樂辰逸望着簡初蒼白的小臉,心裡生疼,手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
“放心,一切有我,決不會讓壞人逍遙法外的。”他的聲音裡隱含了怒意,手輕拍着她的手背,臉色很凝重。
簡初勉強笑了笑:“謝謝你,阿辰。”
樂辰逸躺着還想要安慰她,可坒竟剛動過手術,體力不支,眼皮沉重得睜不開來,說了這許多話後,有些喘氣。
一會兒後,終於撐不住睡了過去。
簡初站起來,替他蓋上了被子,細心檢查了他身上的各種管子,傷口,確定沒事了,這才坐在了牀邊,頭一低下來,就趴在樂辰逸的牀邊睡着了過去。
御龍閣裡。
厲容銘修長挺拔的身影大步踏進了客廳裡。
安頓好徐蔓刪後,他直接回到了家中,昨天說好的,簡初會在家裡做飯,這個時候該要回來了吧!
馬上要過年了,公司也準備放假了,並沒有多少事做。
“少爺,回來了。”容姨看到厲容銘走進來忙迎了上來,滿臉親切的笑容
“容姨,少nainai呢,不在家嗎?”厲容銘眼睛在客廳連着廚房的方向瞄了眼,竟然發現廚房裡冷冷清清的,難道這女人並沒有回家來做飯吃?不由皺起了眉來,朝着容姨問道。
容姨一聽,笑笑搖了搖頭:“少爺,少nainai還是早上出去的,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呢,想必是有事,餓了吧,我馬上就去做晚飯了。”
說完朝着廚房走去。
厲容銘一聽,心情鬱結,臉上頓有不悅之色,將公文包遞給了迎上來的管家李瑞,伸手鬆了鬆領帶結,又兼呼吸不暢,更覺心裡鬱悶了。
話說這死女人去哪裡了,竟然是出去了整整一天,連個音訊都沒有,而且手機也打不通,昨晚雖然答應了她放假一天的,可那前提不是讓她在家裡做飯麼。
她這是能有什麼事忙到連接她親媽徐蔓刪都忘了呢。
真是太不像話了。
這樣想着就朝着三樓走去。
臥房裡,更是冷清得難受,踱了一圈,倒在沙發上,眼睛突然就定格在書桌上面那張合影上,那是他與雪薇的合影,很久以前就有了,放在那裡久而久之竟形成了習慣,就算它擺在那裡也不覺得打眼,甚至能熟視無睹。
可今天,他的眸光所及,竟是那麼的刺眼。
當然,能讓他眸光停留的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這張好好的合影竟然給倒着放了。
還真是奇怪了,明明從來都是正着擺的,就算容姨上來搞衛生也沒出現過這樣倒着擺的狀況,看來這是有人故意擺倒了。
他搖了搖頭,走過去拿起了鏡框,正準備擺正。
突然就想起了什麼,拿着鏡框,望着裡面的相片發起呆來。
鏡框裡的雪薇笑容甜美,幸福地依偎着他。
可此時的腦海裡浮現的卻是另一張矜持,冷豔的臉,那張臉上是淡離的笑容,眸中央總是閃着一束若有若無的火光,那樣的火光似乎隨時都會蹦出來把他整個給點燃。
他的手抖了下,心裡忽然有種不可名狀的痛。
昨晚雪薇發了整晚的高燒,說着胡話,嘴裡都在叫着他的名字,蒼白髮紫的臉上全是痛苦,手只有握着他的手才能安穩睡下來。
無奈之下,他只得陪了她一夜。
如果說以前,他能有那份耐心陪着她,渾然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可現在的他卻對雪薇這種不時昏厥,像滕蔓般纏繞着他的感覺越來越不耐煩了,甚至有種沉重的包獄感,這樣的感覺真讓他窒息。
深深吸了口氣,拉開抽屜,把那張曾經的合影扔進了抽屜裡。
轉身大步朝着樓下走去,經過二樓時,腳步不由自主地朝着他們的婚房走去。
那裡像塊磁場在吸引着他的腳步。
推開臥房的門,裡面空蕩蕩的。
心底深處的那種荒蕪空洞就像是這扇開啓的門,突然無限的放空,倍覺孤寂。
直到這一刻,他才發現,原來,一天見不到她,他竟會如此的想她,甚至坐臥不安。
在南城的這段日子,她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融進了他的生活乃至生命裡,成爲了他的一部分。
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般思念過一個女人,哪怕是那時與雪薇親密關係時,就是好幾天不見,他也是淡淡如水的感覺,可有可無,絕不會像現在這樣的牽腸掛肚。
坐在臥房的沙發上,呆呆地出神。
夜快要黑了,他重又站了起來朝着客廳走去。
“李瑞,少nainai還沒回來?”他走下來,重重地問道。
“少爺,還沒有回來。”李瑞察言觀色,小心翼翼地答,實在是厲容銘的臉色太可怕了,黑沉黑沉的,李瑞很少看到厲容銘在家裡會有這樣的表情,想想應該是少nainai不在家惹到他不高興了吧。
又一想,這少nainai也是怪了,平時從不輕易出門的,偏偏今天出門了,還這麼晚也不回來,會有什麼事呢?
“少爺,少nainai今天早上出門時做了梅花糕放在冰箱裡,我蒸熟了,嚐點吧,味道好着呢。”容姨從廚房裡端了一碟子彩色的糕點走出來,笑眯眯地對厲容銘說道。
淡淡的梅花清香夾着誘人的麪包香味從容姨手中端着的熱氣騰騰的糕點裡散發過來,一點點飄進了厲容銘的鼻翼中。
他肚腹響了下,竟然發現胃裡真的很餓了,食慾被勾出來,臉色也緩和了不少。
“謝謝。”他伸出手指捏起了碟子上的牙籤,戮了一小塊來,放到眼前打量着,糕點鬆鬆軟軟的,散發着熱氣,顏色白中帶點黃,黃中帶點紅,臘梅的各色顏色都混雜其中很是好看,也很能誘發他的食慾。
嘴角微微翹了下,這女人的手還真是巧。
張開嘴,含進嘴裡,咀嚼了下,餘香滿口,爽而不膩,滑嫩可口,確實好吃。
“不錯。”他禁不住讚歎出聲來,吃了一塊後,益發覺得肚中餓了,把那饞蟲勾引了出來,索xing端過碟子,狼香虎咽起來,很快一大盤梅花糕就被他吃完了。
過後,連他都覺得奇怪,他竟然會吃這些平日從不看的糕點來,嘴角浮起抹自嘲的淺笑。
容姨瞧他臉色好了很多,就笑着進去繼續做晚餐了。
稍後,容姨把飯菜端了上來。
厲容銘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了會電視,再擡頭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簡初還是不見回來。
這下他的臉又開始變黑了,竟比鍋底還要黑。
拿出手機來撥打了下她的電話,還是關機狀態,氣得把手機丟到了沙發上。
李瑞和容姨站在一旁都暗暗替簡初捏了把汗。
“少爺,先吃飯吧,時間不早了。”容姨輕聲提點着他。
“嗯。”厲容銘輕‘嗯’了聲,朝着飯桌怏怏走去。
纔不要等那個女人呢,這女人也太過份了,說好了今天要在家裡做飯的,竟然放了他的鴿子,現在是不僅沒有做飯,還連個人影都沒有見到。
坐在餐桌旁悶聲吃起晚飯來。
又覺得一個人吃飯太索然無味,隨便扒了幾口,丟了碗筷,上到他們的臥房裡去了。
昨晚照顧了雪薇一夜,早就疲倦不堪,冼完澡後,爬上牀,被子裡有她的體香,淡淡的,很好聞,厲容銘聞着這醉人的香味,頭挨着枕頭竟然沉沉睡了過去。
再睜開眼時,竟有明晃晃的太陽從窗戶裡斜射了進來。
朝着牆上的掛鐘看去,已經八點了。
快速爬了起來,正準備穿衣服時,卻怔住了。
身邊的牀一如昨晚臨睡前那樣完整,完全看不到有人睡過的痕跡。
難道那女人竟然一晚上都沒有回來?
大清早的,心裡的那股火苗就竄得老高了。
真是反天了,竟然夜不歸宿。
一個已婚的女人整晚不回家,連個電話都沒有,這還有沒有把他這個丈夫放在眼裡?這樣的事在明龍閣裡來說也是絕不允許的。
他臉上陰雲密佈,掛滿了寒霜。
匆匆冼簌完,下樓拿起公文包,連容姨替他準備的早餐都沒心思吃,直接朝着外面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