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鐘,蘭姐下班回去了,鍾遠寧也走了,公寓裡只有沈昊然和宋初微兩人。
房間裡,宋初微小心幫沈昊然脫身上的衣服,白色的襯衫沾着紅色的血,雖不是很多,但也觸目驚心。
“你就別洗澡了,擦擦身就可以了。”宋初微抱着他的衣服,看着他,說道。
沈昊然點了點頭,她說什麼就是什麼,他什麼都聽她的,況且他手受傷了,醫生也叫他不要碰到水,感染到傷口就不太好了。
宋初微到浴室端了一盆溫水出來,放在椅子上,浸溼毛巾,擰乾,然後擦拭着他的身體,卻始終沒有問及習雅思突然出現在酒店一事,因爲她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
擦到胸前時,沈昊然一把握住她的手,望着她,抱歉道:“不好意思,讓你受驚了,本來是希望你能開心,但沒想到會這樣子!”
他手上的溫度傳遞到皮膚上,宋初微抽出手,繼續一邊幫他擦身一邊說道:“你都受傷了,還跟我道歉,我沒被習雅思嚇到,被你嚇到了……”
看到他受傷了,流了那麼多的血,她心疼,又不知所措,原本好好的宴會,卻在結束後來這麼一段插曲,確令人感到意外。
“看來你是在乎我的!”沈昊然勾起脣角,眼裡滿是欣喜,心裡非常開心,暫時忘卻手上的疼痛。
宋初微瞥了他一眼,對他實在無語,都傷成這樣了,還有心情開玩笑。
幫他擦完身,端水到浴室倒掉,然後出來把他的衣服放在籃子裡,沈昊然突然叫她,“宋初微,你給我過來一下!”
連名帶姓喊她,宋初微早已見怪不怪,反而覺得這樣更親切一些,她看了看他,沒像過去那樣問他幹嗎,而是走了過去,才問:“怎麼了?”
沈昊然把向宏遠送他的翡翠耳環給她,“送給你!”
“送給我?”宋初微指自己,有點驚訝,動作遲鈍地接過盒子,打開一看,一對翡翠耳環呈現在她眼前,非常漂亮,色澤水綠,“你真得送給我?這可是向先生送給你的東西,你送給我,不太好吧!”
“他送給我,也就是我的東西,既然是我的東西,我想送給誰就送給誰,拿着吧!”他很少送她東西,除了上次送她一枚鑽戒外,也就沒再送過什麼東西給她。
宋初微只好拿着,這麼貴重,她還是好好留着,以後有什麼變數,還能完整還給他。
沈昊然受傷了還堅持到書房做事,宋初微勸他也沒用,只好把他送給她的翡翠耳環放好後,就去洗澡了。
到了十二點鐘,還沒見他回來睡覺,宋初微只好去叫他,敲響了門,“沈昊然……”
“進來吧!”裡面傳來沈昊然的聲音。
推開門走了進去,他正在忙,用一隻手,宋初微說:“別忙了,都十二點了,趕緊回去睡覺吧!”
“十二點鐘了?”她不說,他都不知道已經十點鐘了,有的時候他一忙,就會忘了時間,不過最近好些,因爲有她在,他時刻記得要陪着她。
“是啊,十二點了,該睡覺了!”受傷還忙工作,難得看到他忘我工作的時候
,只是受傷了還這麼拼,確實令她有些擔心,她真不希望他不愛惜身體。
“好好,睡覺睡覺……”她都親自過來叫他睡覺了,他能不聽話麼,沒有收拾桌面上的東西,只關了電腦,同她一起回房睡覺了。
“我已經幫你擠好了牙膏!”剛進房間,宋初微就對他說道。
沈昊然心下一暖,原來她什麼都爲他準備好了,臉上露出溫暖的笑容,然後去洗臉刷牙,再上牀睡覺。
經這麼一折騰,兩人都累了,躺在牀上,熄了燈,誰也沒有說話,靜靜地聽着鬧鐘滴答滴答的走動聲,還有彼此起伏的呼吸聲。
沈昊然翻了一個身,面對着她,受傷的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我想這樣抱着你睡……”
一股藥味撲鼻而來,宋初微沒有像往常那樣敏感地掙開他,而是往裡靠了靠,說:“我們還是緊挨着就可以了,晚上我有踢被子的習慣,我怕踢到你的手……”
沈昊然只好收回手,平躺緊挨着她,然後握住被下緊握住她的手,心情異樣,黑夜下,他脣角微微揚起,說:“我喜歡這種感覺……”
我也喜歡!宋初微沒有說出口,而是說道:“我是看在你受傷的份上,才順從你的,要是平時我早就把你踢下牀了。”
沈昊然嘿嘿笑了兩聲,“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寧願一直受傷,享受天天被你照顧……”
“去你的!”宋初微翻身,背對着他,但臉上卻是羞澀,只是看不到而已。
“不逗你了,睡覺吧!”沈昊然親了一下她的耳朵,在她耳邊溫柔地說道。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際,暖暖癢癢,心裡一陣悸動,宋初微閉上雙眼睡了,但卻豎着耳朵靜聽身後的呼吸聲……
本該忘記昨晚習雅思傷人一事,但沒想到就在第二天早上,鍾遠寧告訴了他們一個爆炸性的消息,習雅思昨晚跳樓自殺了,就是從他們昨晚出席宴會的金海灣大酒店十樓直接跳下去的,當場直接死亡,屍體已經送到太平間,還上了娛樂新聞頭條,轟動全城。
曾經與習雅思有關係的沈昊然成爲關注的焦點,就連宋初微也被扒了出來,成爲全城人熱論的對象。
宋初微聽到這個消息,震驚不已,昨晚還見到習雅思,沒想到一夜之間,人沒了。
而沈昊然神情凝重,把報紙往邊上一扔,憤憤地說道:“簡直離譜至極,她的死與我們何干,是她作賤跟別的男人在試衣間做了那種事,被瘋傳網絡,被別人惡語相撞,導致精神分裂才跳樓自殺的……”
看她昨晚的精神就不正常,而且有自殘的現象,手上有多處劃傷,她變成那樣,全拜她自己所賜,與他無關,現在媒體有意忽略試衣間事件而將矛頭指向他。
“要不我打電話給報社,叫他們停止此言論……”鍾遠寧也覺得荒謬,少爺早與習小姐撇清關係,是習小姐對少爺糾纏不清罷了,如果她真愛少爺,又怎麼會在跟別的男人在那種地方做那種事呢?而且非常享受的樣子。
很顯然,有人故意整少爺。
“不用,現在這個時候打電話給報社暫停言論,反
而會讓大家覺得我有心虛!”輿論已經在他身上炸開了,但相信過幾天,有其他爆炸性的新聞把此事壓下去的。
鍾遠寧覺得有道理,“可是少爺,我聽艾可說,公司現在外面蹲守了一大批記者……”
“那又如何,照樣回公司,只要我不迴應,他們就沒任何的新聞可寫,”沈昊然想到了宋初微,看向她說道:“你這幾天就別回公司了,待在家裡哪都別去。”
好不容易有工作有自由,突然又要待在這幢公寓裡,宋初微不解地皺起眉頭,“爲什麼啊?”
“媒體已經把你扒出來了,相信公司上下都知道你的身份,所以你暫且待在家裡,避避風頭,等事件過後,你再回公司……”他倒希望所有的輿論衝他一人來,可沒想到不良媒體居然把她也扒出來了,不管在哪方面,他都做不到保護好她的時候,內心有些自責和愧疚。
“既然都爆出來了,就算等事件平息後,還不是照樣被人議論。”她沒想到事件會發展成這樣,更沒想到昨晚的大活人,今天就沒了,心情莫名低落。
港榮集團。
一輛黑色勞斯萊斯停在公司門外,車門打開,沈昊然下車,蹲守的記者扛着長槍短炮衝了過來,將沈昊然圍得水泄不通,問各種關於習雅思跳樓自殺一事。
十幾名黑衣保鏢擋開記者,讓出一條道,沈昊然面無表情走進公司,鍾遠寧跟在後面。
像記者一樣蹲守在公司裡的於泉,突然走了出來,“昊然,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怎麼一大早就有這麼多的記者圍在門外?”
沈昊然冷冷地看着於泉,“舅舅,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八卦了?有時間八卦,還不如回你的部門好好工作,多給公司拉些客戶……”
“我也是關心你,怕你有事,你跟姓習的丫頭是怎麼回事,她好端端的,怎麼會自殺呢?”
“這個不是你該關心的問題,還有,我像有事的樣子嗎?沒有吧!”沈昊然沉住氣,面色嚴肅地看着他,“舅舅,你如果想打聽什麼的話,我勸你還是省點心,我沒有跟你算昨晚的帳,算是給你這個舅舅的面子!”
一提到昨晚的事,於泉頓時蔫了,嘴上說是,但心裡不服氣,怎麼說他也是他的舅舅,怎麼可以用這種態度這種語氣跟他說話?真不把他放在眼裡。
沈昊然不再說什麼,徑直走進電梯裡,但卻引得公司上下異樣的目光,不過沒人敢在他面前說這事,都在背後議論。
而銷售部門更是熱鬧,說宋初微原來是沈總的女朋友,難怪可以輕易進入銷售部門。
但部分人不解,她爲什麼進入銷售部門?以她的身份,直接可以進入董事辦或是總裁辦,又或者直接當沈總的秘書和貼身助理,幹嗎跑來這種薪資低又辛苦的部門。
張馨雖不知宋初微的真實身份,但她跟鍾遠寧是好朋友,自然要幫着宋初微正身,偷偷散播宋初微是沈總派來監視於泉,防他做出有損公司利益的事。
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直接傳到於泉的耳朵裡了,於泉倒不生氣,坐等看好戲,看着他這個侄子如何收拾殘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