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色撩人 112 疑雲密佈
“我答應爸爸了,如果媽媽讓我裝大怪獸的兒子,我就只能叫爹。”
雖說童言無忌,可這樣一段話把這一晚上葉安襲精心堆砌的謊言全都變成了冷笑話……
充滿歉意的無奈的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宗政賢,那身上的清香味都難掩那一身酸澀。
原以爲他會默默無言,卻不想俊美有型的臉卻極爲自然的扯出了一個弧度,看着不明就裡的小容燁,語氣溫軟而誠懇。
“謝謝你,兒子。”
這樣的一幕讓葉安襲心裡有些不舒服,但除了輕拍了拍宗政賢的肩膀,她找不到還能做些別的什麼。
三年前的葉安襲也給宗政賢過過一次生日,而那次生日的那頓飯貌似吃的不太愉快,而且對那時的他們來說,並不算真正意義的生日。
而這一次,是一家三口第一次真正意義的坐在一起吃飯。
這一頓晚餐吃得很簡單也很豐盛,簡單的是三個人的交談,也許是血液的潛在遺傳,小容燁也是個話不多的孩子,再加上這個時間段,葉安襲也不會讓他進食太多,所以大部分的時間都交給了靜默,也沒什麼生日的氣氛。
而葉安襲發現宗政賢確是較之平常吃了很多東西,每切一次牛排就會看容燁和她一次,看容燁無力的小手用不慣刀叉,就把自己切好的小塊水果放進了他的盤子裡。
“喜歡吃就多吃一點。”
看着虎頭虎腦的小容燁吃的開心,宗政賢所幸放下了自己的盤中餐,專心的給兒子切着水果。
“謝謝大怪獸。”
小孩子的戲果然是隻能維持三分鐘,一旦吃的開心,都忘了,稱謂又回到最初的起點。
可對宗政賢來說,這大怪獸總好過那聲不倫不類的爹,至少這是他們父子關係成長的起始。
看着這對機械化重複的父子,葉安襲真是無奈的翻了個白眼,怎麼一個只知道切西瓜,另一個也只吃西瓜,這麼吃下去會拉肚的。
“宗政賢,好了,夠了,再給他吃就鬧肚子了。”
“我還要吃。”
小容燁嗔怒的看着葉安襲,因爲她打斷了他的進食而不滿,皺起小眉頭,小嘴兒一掘,一副氣鼓鼓的樣子,媽媽就是這樣,都不像爸爸都不管這麼多。
“容、燁!”
每次葉安襲叫他名字的時候就是要生氣了,她不是虎媽式的教育,但是也從不驕縱着孩子,索性放下刀叉,用怒目圓瞠來兇着小娃子。
看着這女人小孩子似的臉在這扮兇狠,宗政賢薄脣輕撩,笑了出來,其實如果不是每每忽略,葉安襲的年紀不過也是個小女孩。
緩緩的擦掉容燁小嘴兒旁邊的汁液,宗政賢不想去這麼稱呼兒子,每每叫這個名字都無比的彆扭,爲什麼他的兒子要姓容,眉頭清蹙,宗政賢直接過濾了這個姓,自顧自的取了小名兒。
“小燁,吃多了西瓜會跑廁所,尿牀很醜。”
小腦袋一轉,像是聰明的一休哥一般只需一會兒就轉過腦筋來了,看着大怪獸頻頻點頭,似是很認真的消化了這種解釋。
看着宗政賢輕易就搞定了向來在食物上任性的兒子,葉安襲還真有些佩服他。
“你對小孩子還真有一手。”
“安安也是這個樣子。”
隨口回了她的話,卻看見她秀眉微微的一皺,頓住了,似乎這個話題有些不合時宜,可安安實際上是……
“我們吃蛋糕吧。”
宗政賢話爲過半,葉安襲就轉移了話題,過去的事情就是過去,即使說與不說它都一直存在着,如果想往前走,就不要介懷太多,這是她處理問題的方式。
“好耶~我要吃奶油。”
一提吃蛋糕,小容燁興奮的吐着小舌頭,雖然晚上在家吃過了一次,可是爸爸的喜歡鹹的蛋糕,他真的不喜歡,只是應付的吃了幾口。
把酒店準備好的燭盤,放在了精緻的法事乳酪蛋糕上,葉安襲逐一的點着,又學着模樣關了燈。
氤氳昏黃的燭火映照着兩大一小的臉,‘宗政賢,生日快’六個字在火光的跳動下尤爲清晰。
這樣的方式,對葉安襲和宗政賢來說都是陌生的,其實他們還真的不太懂接下來的步驟。
“大怪獸,你該許願了。”
小容燁其實私心的想快點吃蛋糕,不過他其實也很好奇大怪獸的願望是什麼,會是消滅地球麼?
把眼前的女人和孩子紅暈光澤的臉頰收緊眼底,宗政賢難得認真的對着燭火尷尬的一僵,緩緩的道。
“我希望……”
雖說燭火映出來的人是紅紅的,可葉安襲絕對沒有錯看,宗政賢臉上的紅暈絕對是人造的。
害羞?宗政賢?
“貌似說出來就不靈了。”
葉安襲覺得她今天真的是過於好心了,以至於即使的堵住了他的尷尬,不過說完她就後悔了,好像她貌似也想知道他究竟許了一個什麼願望。
容燁嘟起了小嘴兒,不滿意媽媽的制止,這些大人怎麼都神神秘秘的,爸爸晚上就神神秘秘的許了那麼久的願望,任他怎麼問都不告訴他,現在就連大怪獸的願望他也不知道,哼!都不想送他禮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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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
爸爸說參加別人的生日party要準備禮物纔有禮貌,他可是和爸爸在家挑了很久……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清靈的嗓音在安靜的空間裡響起,宗政賢記得三年前曾經聽過一次葉安襲唱歌,嫺靜的好似天籟一般乾淨,透過燭火,看着那個認真的唱生日歌給他聽的小女人,他的心在這一刻被塞得滿滿的。
其實葉安襲心裡覺得這樣的程序好矯情,怎麼都覺得好像自己弄顛倒了什麼。
所以本該是先唱歌再許願的節奏被打亂,蠟燭是無情的東西,所以自然的燒完了,直接略去了吹熄的步驟。
蛋糕也沒有切,三口人拿着勺子象徵性的吃了一些,葉安襲就叫服務生上來把東西撤掉了。
如果不是那俊美的眸子裡整晚盈動着感動,她甚至覺得自己的安排很糟。
“大怪獸,送你!”
容燁一下地,就拿着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遞給了宗政賢,肉嘟嘟的小臉盡是認真。
收到兒子的禮物,顯然讓宗政賢有些意外,甚至有些緊張的接過小方盒子,仔細的拆開。
可一旁的葉安襲卻狐疑的看看容燁,兒子這麼小,肯定是不會懂的這些的,再說這麼晚,這禮物一定是容爵選的,那……
果然不出葉安襲所料,那精緻的包裝盒一拆開,那東西,讓她瞬間黑了臉。
竟是一口精緻的手掌大小的小棺材……
“喜歡嗎?”
容燁睜着圓圓的大眼睛,似是很期待他的回答。
棺材……
兒子送老子棺材,也太不吉利了,雖然葉安襲真的沒那麼多迷信的腦細胞,可她也覺得尷尬。
“宗政賢,抱歉……他就是愛看玩笑,沒有惡意……”
這句解釋反倒是讓宗政賢的眉頭蹙起,他當然知道這份禮物是容爵挑的,可他不喜歡葉安襲一副自家人的樣子替他辯白。
沒有理她,抱起一臉期待的兒子,親了一下。
“我很喜歡,謝謝小燁。”
別管是什麼,至少現在兒子願意單獨跟他相處這麼久,這就算是邁出的第一步,她當然知道兒子是個性子多麼獨的孩子,如果不喜歡,連看都懶得看一眼。
接下來的步驟,葉安襲貌似有點後悔了,唱k?
雖說這五星級酒店的設備倒是很全,環繞式的立體聲也很震撼,可葉安襲本人是對麥克風沒有任何興趣,至於宗政賢……
跟她想象中相差無幾,絕對的娛樂絕緣體,所以這一時半會的小活動就變成容燁一個人的ktv了。
容燁識字不多,但會唱的歌很多,雖然都是簡單的依依呀呀的二哥,但卻是跨度挺廣的,英文、中文、法語、意大利語、什麼語種都能找到發音的訣竅。
這樣的語言能力讓宗政賢都感到吃驚,不過是一個週歲沒到3歲的孩子,不過轉而一想心裡又有些不是滋味,葉安襲的那些水平他一清二楚,所以這些應該都是那個容爵薰陶的成分比較多。
想起剛纔容爵跟葉安襲糾纏在一起的那一幕,有種說不清的酸澀從胸前往上翻涌。
容燁畢竟是小孩子,這麼折騰來去的,一來二去的就睡着了。
看着電視牆上方的掛鐘,眼看就要臨近12點了,都矯情一晚了,也不差這一句了。
“宗政賢,生日快……”
似乎這一晚無論是蛋糕還是祝願,都沒有‘樂’字存活的地方,葉安襲話剛過半,便被一把攬過來,嘴對嘴的近距離吞嚥她的祝願。
葉安襲,謝謝……
無聲的感動共鳴在胸腔之間,相濡以沫的二人之間是他們結合的寶貝。
這一晚,一家三口睡着了一張大牀上,宗政賢攬着葉安襲,容燁放在了中間,擁着這一大一小,他感覺自己像是擁有了全世界。
心滿滿的……
第二天一大早葉安襲醒的時候就感覺胳膊上溼潤潤的,藉着陽光,看見兒子嘟着小嘴兒睡在自己懷裡,寵溺的低頭親了一口。
抱着兒子睡的感覺真好,不知不覺他已經從那麼一丁點兒大長這麼大了。
揉揉眼睛再擡眼一看,身邊的的大牀已經空蕩蕩了。
宗政賢呢?
小心翼翼的放好了兒子,葉安襲伸伸脖子,走到客廳也沒看見他的影子,只看見昨天那個被她遣散的中規中矩的管家。
“夫人,宗政先生去處理北京分公司的一些事宜,吩咐我轉達,等您和小少爺起牀,先用餐,不用等他。”
這人上人還真不是人做的,隨便到哪一個地方都有數不完的公事,就算你殘了,病了,只要頭腦還能正常運轉,就要罩着這一整個企業的王國。
從某個角度來說,葉安襲是同情宗政賢的,不過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這也是他自作自受,畢竟當初費勁心機得到宗研的是他,所以這些副作用,他必須無常接受。
現在已經10點多了,兒子也該醒了,吩咐管家點了一些餐,衝了個澡,葉安襲似是想起來什麼。
拿起電話就撥了過去。
嘟嘟……
“喂。”
一個若黃鶯出谷般的慵懶女聲從電話那端傳來,讓葉安襲整個人吃驚,這容爵也終於知道找女人了?
葉安襲又重新看了一眼已撥電話,沒錯,是容爵。
“……”
這一吃驚讓她不知道接着說些什麼。
“xx酒店v3030,12點退房,他昏了,來接吧。”
瀟灑利落的說完了一句話,那女的就把電話掛了,從頭到尾葉安襲都沒說一句話。
她怎麼有種預感,這怎麼不像一夜豔遇之類的呢……
而事實證明,葉安襲的第六感是正確的。
當葉安襲和容燁到了xx酒店房間的時候,這整間屋子就像是發生了血案一般,從牆上到鏡子上,全部被用口紅寫滿了亂七八糟的髒話,各種難聽的,少兒不宜,十八禁,如果不是兒子識字不多,葉安襲肯定第一時間捂住兒子的眼睛。
“媽媽,爸爸身上寫得是你的名字麼?”
看着一絲不掛昏死睡在牀上的容爵,背部的肌理和線條完美而絕對具有殺傷力,不過在葉安襲看見兒子肉嘟嘟的手指指着的地方。
撲哧!
“哈哈!”
沒有同情心固然可恥,可葉安襲實在是忍不住了,這女人太……
那白滑的背脊上寫着的兩個奇醜無比的字,內容就跟這牆上的一模一樣,全部用於發泄的詞彙。
倆個字——‘媽的’。
去掉後面的半邊,難怪兒子會認爲是刻着她的名字。
那看似還沒有乾涸的並不像牆上的口紅,等葉安襲伸手去搓了幾下,心下替容爵惋惜。
嘖嘖,這好好的白滑滑的男人,就這麼毀了。
沒錯,這倆字兒是用小刀劃上去的。
看他睡的那個死樣子,就知道昨天晚上肯定是不聽勸喝了啤酒,這傢伙一沾啤酒就變白癡,酒量低的還不如幼稚園小朋友。
這衣服褲子放眼望去就一件沒有,就更別說手機錢包這類的值錢物事了,這傻子都知道,這是被新上路的小妹妹拍花兒了。
不過過了這村就沒這店兒了,這人,沒地兒找。
所以容爵這憋屈,只能忍着了……
……
容爵已經醒了一個小時了,可有些沒有良心的人還是持續的忍俊不禁……
看着那個一臉憋不住笑的女人,容爵狠狠的踹了一下車輪胎,卻一下使大了力,踢得腳生疼,下意識的彈了回來。
“容爵,要麼咱報警?”
葉安襲這話其實說的蠻有誠意的,不過帶着戲謔的眼神始終有意無意的瞄着他到現在還有些刺痛的後背,他怎麼就覺得全世界都在看他的笑話呢!
該死……
報警?他這背部的證據怎麼交出去?
他容爵怎麼算也是京城名少,這麼一鬧不擺明着自己被強了麼?
媽的!
他甚至不知道是男是女,喝的實在是太多了!
“葉安襲,你閉嘴!”
俏皮的擺了一個拉鍊拉上的動作,葉安襲閉嘴,可容燁的小腦袋裡的問號還止不住的往外蹦。
“爸爸,你被欺負了麼?”
欺負……
該死的,他居然不知道自己,一想到被那個極有可能是女變態的人……
容爵就渾身不舒服,他的身體還是原裝的麼?
媽的,好冷,海在哪裡……
——
“……所以凝聚力在目前階段纔是我們宗研3c的重中之重,這次的EAP全面植入企業計劃要落實的紮實,不能只做表面……”
沉着大氣,胸中有丘壑,節奏自如,原本亂作一團的所有的駐京的高層都在這場危機公關裡認識到這總裁的魅力,也徹底明白宗研總部的高層管理人員爲什麼會去做個人崇拜這樣愚民的行爲。
因爲這個男人,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確實擔當的起一個方向。
……
“散會。”
大手輕揮,遣散了所有的與會人員,這個會從決策到發佈決策,整整耗費了一上午。
原本難得的一家三口的天倫之樂,就算是損失了再多錢的訂單,他都準備無視,可一大清早,打開電視,新聞循環滾動的播出宗研某加工廠工人跳樓事件。
治國也好,企業也罷,大都秉承着以人爲本,這個社會,任何一條人命都有他的價值,員工就像他的王國子民,所以這件事他不能躲。
終於忙完這一切,靜下來才發現自己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胸前的傷口已經開始發癢,這是癒合的徵兆,等再回h市的時候,應該就可以拆線了。
揉了揉太陽穴,過度思維讓他的頭從那次腦震盪後就持續的陣痛,不過想來是腦震盪後遺症,他也沒怎麼放在心上。
想起那一大一小兩個水靈靈的臉,宗政賢就覺得自己很充實,好像今早一起牀,陽光都來的比平日更閃亮。
拿起電話,就撥到了酒店的房間,接電話的卻不是葉安襲,而是管家。
“夫人和小少爺出去了。”
不在?
再撥打葉安襲的手機,一接起來是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喂……”
“葉安襲?”
(爸爸,你臉好臭~)
(兒子,你爸現在是精裝雕刻品,藝術着呢~哈哈~)
(哈哈~)
明顯那邊的電話是無意識被接起來的,宗政賢拿着電話的手僵住,聽着電話那段昨晚那對安靜的母子開心的笑着,心裡像是火燒一般的疼痛。
他以爲昨晚的溫馨是三個人共通的暖意,卻不想從頭至尾都是葉安襲給他的一場安慰罷了。
想起昨天那個大家拼命想熱卻始終溫潤的場面,原來不是溫馨,不過是單純的熱不起來而已。
其實掰掰手指算起來,他跟葉安襲加起來相處的日子也就3個月而已,而他們的感情是3年,昨天那一幕,憑男人的直覺他就知道容爵對葉安襲絕對不是一般的感情,而如果不是葉安襲那明顯的抗拒,他不敢想象自己是否還能控制自己去相信她。
宗政賢一直沒有收線,電話那端的三個人一直嬉笑怒罵的讓他頭疼,意志不住的嫉妒很憤怒往頭上衝。
但願,一切都如表面一般純潔,但願……
葉安襲,不要騙我……
十指咯吱咯吱的攥拳,怒氣噴發,宗政賢抓起寫字檯上的過大的水晶菸灰缸,狠狠的砸到地上。
鐺!
地板瞬間被大力的衝撞,砸出一個坑,秘書辦總政秘書聽見聲音第一時間衝了進來。
“總裁……”
“滾!”
剛剛還一副仁信企業家的形象的總裁,這一刻的厲聲厲色可是嚇壞了這見過多年世面的總秘,那抑壓不住的怒氣就像是地下世界的不速之客,陰戾的讓她落荒而逃。
狠狠的一拳砸在了寫字檯上,直到拳頭砸的發麻,宗政賢才覺得自己似乎火氣大了些。
看着寫字檯上那個自己帶來的小盒子,人也安靜了起來。
拆開那個包裝精緻的小盒子,那個紫檀木的小棺材看上去有些諷刺。
就算他知道這是那個男人的玩笑,也依然愛不釋手,因爲這是兒子送給他的,自欺欺人的說,從某個角度,也可以解釋成‘升官發財’。
拿起一塊鹿皮布反覆的擦拭小棺材,直至發亮,嘴角一撩,他覺得自己的情緒太不受控制了。
他要調整一下,葉安襲那樣的性子是容不下任何不相信的,儘管他瘋狂的在乎一切,嫉妒一切,可三年前這一場錯誤的開始確實是他自己,怨不得任何人。
嗒!嗒!嗒!
一滴滴的鮮血滴到那紫檀木上,像一朵朵綻放的彼岸花。
手背一擦,宗政賢才知道自己流鼻血了,自嘲的一笑,這火氣還真是大。
似乎來得有些沒有意義,這樣的一面就連他自己都覺得陌生。
宗政賢,你是誰?
抽出紙巾,想要止住鼻血,卻怎料越流越多……
鈴鈴鈴!~
隨手一劃,接起電話,是葉安襲。
“主席,忙完了沒?”
似是沾染着剛纔的笑意,葉安襲也輕鬆的打趣着宗政賢。
仰着頭,鼻血從鼻腔反至口腔,讓宗政賢的一字回答聽起來有些嗚咽。
“恩。”
“那主席什麼時候有時間微服一下民間,照拂一下飢餓的百姓?”
輕鬆,愜意,處處充滿着陽光的味道,這是葉安襲麼?
如果不是對她的聲音熟悉到骨子裡,宗政賢都懷疑電話的另一端是另外一個人。
或者說,跟容爵在一起的葉安襲一直是這個樣子的,那樣所謂的葉安襲式的壓抑,只不過是針對他而已?
狼狽的擦着流着的鼻血,宗政賢儘量保持着說話的正常,也許是擡頭時間有一會了,血也漸漸的止住了。
“想吃什麼?”
“涮肉吧。”
“你在哪兒?我去接你。”
其實宗政賢很想問她,你上午去了哪兒?爲什麼會和容爵在一起?
可這些話都是不信任的開始,他不會蠢到去破壞這得來不易的安寧。
“不用,北緯路壽長街二號,洪運軒見。”
……
在葉安襲的觀念裡,北京這個城市,名勝古蹟她沒有過多的興趣,奢華夜生活也不是她的菜,真正讓她流連忘返的還真要數老北京的涮肉,那纔是地地道道舌尖兒上的首都。
這家店談不上是老字號,但風格絕對老北京,只是吃過一次,葉安襲就愛上了這家店的名爲‘半邊雲’的羊肉。
她本想叫上容爵,總讓他和宗政賢擦肩而過反而像他們真有什麼一樣,可容爵卻死活不來。
“我容爵要是不找到這個變態,我他媽就再也不出現在北京城!”
這話撂的很有骨氣,但葉安襲也曾經是做過這行的,用她自己的行業敏感來判斷,一個字,難。
不過說真的,這是容爵第一次主動讓她帶兒子,看來他的昨夜必定精彩……
“大怪獸,這邊。”
還是容燁第一眼看見了宗政賢,揮着小手叫着,昨晚的一晚她已經跟大怪獸混熟了。
“我點過了,想吃什麼,自己加。”
看着眼前這個女人仍是一副淡淡的樣子,全然無剛剛電話裡的那般喜悅,宗政賢表情有點僵硬。
葉安襲還是葉安襲,或者說,跟他相處的葉安襲還是那個葉安襲。
這家老店包房不多,三個人就在大廳吃的,火鍋本就是個熱鬧的東西,好像整個大廳除了這一桌安靜之外,都是熱熱鬧鬧的。
“這肉不錯。”
“恩,喜歡吃就好。”
“恩。”
就算是她主動跟他說話,他也覺得這樣的態度僵硬無比,其實宗政賢從來沒有這樣想過,他認識的葉安襲,本就從頭至尾就是一個淡漠的女人。
可她跟容爵在一起的時候,那樣的鮮活,輕鬆,毫無淡漠又是爲什麼?
第一次,宗政賢覺得葉安襲跟他一起是壓抑的,那種感覺一旦滋生出來就再也壓制不住。
安安靜靜的吃了飯,好像所有的興奮都在上午用光了,就連容燁都安靜的可以。
各自揣着情緒,下午三個人就踏上了返回h市的路,宗政賢還有公司要顧,而且葉安襲下週一的假期也結束了。
奔馳的保姆車寬敞舒適,在高速上行駛,平穩的讓人感覺不到眩暈。
從上車起,宗政賢就一直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休息,也不像平時一般非要箍着葉安襲。
而葉安襲也是抱着兒子一眼不發的看着窗外的往來的風景,那一顆顆錯過的蔥鬱的綠樹,就像是人生一般,錯過的,就再也回不到過去。
宗政賢偶爾會眯起眼睛盯着這個女人看,雖是安閒,但也許是他今天過於敏感,他總覺得她平靜的五官下,總是有着一抹淡淡的憂愁。
“宗政賢,我想去個地方。”
快駛進H市市區的時候,葉安襲淡淡的出口,不一會,車子就駛向了位於市郊的黑山公墓。
車子只能開到公墓的休息區,葉安襲把兒子交給宗政賢,一個人緩緩的邁向那個記憶裡的號段。
雷婷,我來看你了……
看見奔着那個墓地去的葉安襲,一個男人就迎了上來。
“小姐,你是這個雷小姐的什麼人?”
葉安襲雖不認識這個人,但是多年的貓抓老鼠,讓她看見這些警察就像是能嗅到味道一般,她很確定,這個男人是便衣警察。
“朋友,怎麼?”
沒有擡頭看她,只是直視着不遠處的墓碑處的黑白照片,那照片明顯做過技術處理,那條長長的疤,全然不存在。
如果雷婷本就是這花樣的面貌,這輩子興許就不會毀了,所以她的這條命,是她欠下的。
所以她用她的方式去還,她給她送去了一份最大的禮物……
“是這樣,前天有一個男人在這墓地注射了大量的毒品死了,警方想多瞭解一下案件的始末,您能協助我們調查麼?”
死了麼?
嘴角輕撩,清靈的五官像是沾染了黃昏的邪惡,從她給他那把儲物櫃的鑰匙,她不就是知道他會有這樣的想法麼?
把他推至一個情感的高度,讓他精神崩潰的無所留戀,這是海洛yin給人帶來的幻境,這一切,沒人比她再熟悉。
雷婷和孩子死了,他冷然又有什麼資格再活着?
淡漠的看着那便衣警察,葉安襲的一番話說得推拒之意溢於言表。
“不能,因爲我和她只是一面之緣,不熟。”
深深的看了一眼墓碑上那少女笑顏的照片,沒再停留,葉安襲轉身就走。
小婷,山姐給你的禮物你收到了麼?
別說她無情,無情和多情之間只隔着一道牆,而這道牆顧名思義就是道德。
這樣的社會契約論調,早在三年前,她就不再相信了……
——
“死者長已矣,看開點。”
看見回來的時候臉色不太好的葉安襲,宗政賢還是安慰了一句,這小小的身體裡究竟承載了多少辛酸?
“有一天我們都會不可避免的躺在這裡,到時候,我也會是一個人麼?”
葉安襲的話說的空靈而飄渺,眼神裡那樣的空洞讓他覺得抓不住一般。
宗政賢覺得自己這一下午毫無緣由的猜忌,似乎過分了些,想起在小林場冷然的那番話,心裡充滿了愧疚。
一個使力攬過了葉安襲小小的身子,習慣的揉揉她海藻般的柔軟的頭髮,輕輕的吻了一下。
“傻丫頭,我在。”
“恩。”
似是哼唧一聲,葉安襲反手抱住宗政賢,兩個人在陰沉的黃昏下相擁了很久。
但也許是這個地方陰風陣陣,葉安襲的全身驟然冰冷總是讓宗政賢有一種這個身體裡的靈魂換了一般的錯覺。
……
要麼老人常說,不要經常出入陰風陣陣的地方,這樣的氛圍會容易讓人沾上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
其實用科學的解釋說,就是這樣一種死亡的陰沉會讓人的情緒低落,神經緊張乃至發展到身體實質的病變。
從雷婷的墓地回來後到一直到h市,葉安襲和容燁都不可免俗的發了高燒,宗政賢一個人實在無法應付,連夜就找了卓逸和baby兩口子,把這母子雙雙送到了醫院。
打了抗病毒針,容燁很快就退了燒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而葉安襲持續高燒39。2,就算掛了水,燒也一直沒有退,一整晚胡言亂語,雙手四處亂抓,就像是迷途的薩滿,找不到靈魂的來路。
這所有的發音吐字都不夠清楚,可獨獨有一句,卻清楚的掉進了宗政賢的耳朵。
“宗政賢,我恨你……”
握着她滑膩的小手,宗政賢整個身子一顫,眉頭一緊……
“我說宗政,你這癮過的,老婆孩子都折騰病了。”
看着都沒什麼大事兒,這大半夜被折騰出來的卓逸也開起了宗政賢的玩笑。
這話說的不怎麼好聽,換來了自家老婆一記狠狠的白眼,外加一頓捏掐。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不過這些玩笑話,宗政賢似乎都像是完全沒有聽見,因爲他的腦子裡從始至終的轉着那句話……
宗政賢,我恨你……
這一整晚,這句話就像是魔咒一般重複再宗政賢的腦子裡,他想不通,既然當年爲愛而走,那又何來的恨……
半夜了葉安襲的燒全都退了下來,昏昏沉沉的宗政賢也就守着牀沿睡了過去。孩子那裡卓逸把baby送了回去,又返回來幫着照看了一晚,而第二天一大早,公司那邊又發生拆遷糾紛了,一個人拿着農藥在塔吊上不肯下來,非要拿到他想要的賠償纔下來。
身爲總裁的他肯定是要第一時間去處理這樣的危機公關,可又想baby要在家裡帶兩個孩子,肯定不能馬上過來,而樓上那兩個傢伙還有一個病着,索性給衛姨打了一個電話。
孩子的奶奶,絕佳的人選,誰會對自己的孫子不經心呢?
所以衛青琴接到了電話,幾乎是15分鐘就趕到了醫院。
可衛青琴見到孫子的第一面並不像剛知道一般激動,這點倒是出乎了卓逸的預料,可把孩子交給她也是最放心的。
卓逸走後,衛青琴就一直仔仔細細的看着這個孩子,說真的,這孩子長得真像小時候的小賢。
如果是她剛知道那天就見到這個孩子,她會二話不說的就認了他,可這兩天的緩衝卻讓她想了很多。
可她是市井長大的,兒子的身價讓她不能不防,這莫名其妙像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孩子會是她孫子麼?
所以當護士爲容燁抽血要再次化驗血常規的時候,衛青琴還是多囑咐了一句。
“護士,麻煩你,我想再多加一份詳細的血型報告。”
……
1個小時候,護士把加急的檢驗報告送回來……
衛青琴的瘦骨嶙峋的褶皺的手拿着那個檢驗結果攥緊,眼神裡盡是犀利!
她就知道這個女人在騙她兒子!
……
------題外話------
年給不了力了,一萬太遠了……本來想早點傳……
年先說哈,米有檢驗結果取錯這麼狗血滴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