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着，她真的就睡了過去，卻是噩夢纏身，根本不能安眠。
渾渾噩噩醒來，離約定還有很長時間，她去衝了個澡，覺得精神了不少。
肖琦再次端來午餐，這一次她不再拒絕，雖然沒有胃口，卻還是逼着自己吃了半碗飯。
她必須以好的精神面貌出現在媽媽面前，不能讓她嫌棄她，不能讓她不要她。
下午兩點半，喬瑾提前到達律師事務所。
一直等到三點鐘，纔看到王律師匆匆趕來，而他的身後，跟着的正是許久未見的季於清。
喬瑾忙站起來，目光直直盯在她身上，再也移不開。
季於清依舊是清冷的模樣，姣好的面容沒有多餘的表情，視線也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就瞬間移開了。
喬瑾張了張嘴，顫顫地喚了聲，“媽……”
季於清沒有絲毫反應，徑自在她對面坐下。
王律師道，“喬小姐，請坐吧。”
喬瑾徐徐坐下，望着眼前波瀾不興的人，心底不由一痛。
這樣漠視決絕的眼神，與那日勒令讓她下跪，讓她不許再喊她媽時的眼神一模一樣。是她的錯，都是她的錯，她不該惹她生氣，是她讓她失望了。
王律師開始說話了，可他講了什麼，她根本沒聽見，只是等他講完了，她纔開口道，“媽，我想跟您單獨談一談。”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就按律師說的來吧。”季於清聲音淡淡，卻是斬斷了她心底的期望。
“媽，我知道錯了，您要我怎麼樣都行，可唯獨這樣我不能答應……”
“請不要這麼叫我，我不是你媽。”
“媽，您別這樣……我真的知道錯了……”
季於清終於將目光望向她，語氣決絕道，“如果私下不能解決，那隻能在法庭上見了。”
喬瑾心底猛地一抽，頓時啞口無言。
半響，她終於攢足了力氣，徐徐站了起來，亦是決絕道，“我不會答應，我也不會上法庭！不管怎麼樣。我是不會答應的！”
她幾乎是吼
了這麼一句話，怕再聽到決絕冰冷的話語，匆忙轉身離去。
………
當天夜裡，喬瑾開始發燒。
這燒發的突然，可她一直悶聲不吭，肖琦第二天才瞧出了她的異樣。
摸了摸她滾燙額頭，肖琦急了，“喬小姐，我送您去醫院吧？”
喬瑾搖頭，輕聲道，“沒事的，吃點藥就好。”
肖琦拿來了退燒藥，她喝了口水吞了下去，閉眼繼續睡覺。
見她又睡下，肖琦到了外面給遠在澳門的凌子彥撥了電話，“凌先生，事情查清楚了，喬小姐的母親季於清女士提出要跟她解除母女關係，還請了律師出面。”
那端，男人沉默以對。
肖琦繼續道，“喬小姐昨夜開始發高燒，卻不肯去醫院，剛纔吃過藥，正在睡覺。”
半響，凌子彥終於開口，聲音不帶任何感情，“要是不退燒，必須帶她去醫院。”
“是，凌先生。”
喬瑾一覺醒來，精神好了許多，燒也退了下去，着實讓肖琦鬆了口氣。
她起身換衣服就想要去公司，卻被肖琦攔住了。
“喬小姐，您發燒纔剛好，還是安心在家休息吧，公司的那邊都已經安排好了。”
可她仍是執意要去，肖琦沒法，只能搬出凌子彥，“凌先生說了，讓您安心休息。”
喬瑾不再堅持，卻是找出了一直珍藏的相冊翻看，這些相冊大多都是小時候拍的，有她，有爸爸，有媽媽，還有全家福，那個時候父慈母愛，她只是個幸福無憂的小女孩。
如今，物是人非。
爸爸走了，媽媽不要她了……
這一夜，喬瑾再次發燒。
肖琦要送她去醫院，可她死活不肯動，甚至是抗拒，“不要碰我……我不去醫院……”
她情緒極不穩定，只要有人去碰她，她就會激烈抗拒。
肖琦只得先給她喂藥，又爲她物理降溫，如此折騰了一夜，依然不見好轉。
肖琦真沒辦法了，只能再次致電凌子彥，接電話的人是陸成。
“陸助理，請轉告凌先生
，喬小姐高燒不退，怎麼也不肯去醫院，吃藥也不見好！”
“好，我會轉告凌先生。”
當天凌晨，一架直升機盤旋在喬宅樓頂。
臥室的門突然被打開，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赫然出現。
“凌先生，您回來了。”肖琦忙起身迎了上去。
凌子彥一身正裝，風塵僕僕，神情卻不見絲毫疲憊。
他朝肖琦點了點頭，大步走到牀前，只見她臉頰泛紅，面容憔悴，不由就蹙了蹙眉。
他目光一頓，落在她緊握的手上，那雙細長的小手正緊緊貼着一張照片，上面的一家三口對着鏡頭笑得幸福溫馨。
他盯着照片上天真爛漫的小女孩，眼底閃過一抹光芒。
那個小女孩，穿着一身公主裙，扎着一對小辮子，大眼靈動，可愛得如同瓷娃娃，與記憶中的那個身影重合。
凌子彥站在牀畔，就這樣默默地盯了許久，忽然出聲喊，“小瑾。”
她睫毛動了動，喃喃了聲，“媽媽……”
凌子彥鳳眸微眯，突然俯身上前，一下將她抱了起來。
喬瑾立馬抗拒，“不要碰我……我不去醫院……”
“乖點，必須去醫院。”
凌子彥將她抱緊了些，大步就往外走。
熟悉的懷抱，熟悉的氣息，她不用睜眼就知道是誰，卻還是不肯，“我不去……我不想去醫院……”
“必須去！”
“我不去……我不去……”
凌子彥的耐心終於被她磨光，忍不住喝道，“閉嘴！我說了去就去！”
說話間，已經到了樓下，肖琦已經備好車。
他抱着她就要上車，她卻突然揪住他的衣領，嗚咽出聲，“凌子彥……我不想去醫院……我討厭醫院……”
凌子彥微微一愣，只覺好笑，這算什麼理由？
“嗚嗚……我不要去醫院……討厭醫院……”
現在的她，在他眼裡像極了受傷的小動物，脆弱敏感，卻讓他莫名心軟。
凌子彥默了默，沉聲道，“肖秘書，去把醫生請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