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愛蘿一步步走過去,走的很沉穩,眼睛偶爾往他臉上看一眼。
江杉也站在那裡,等着她走過來,有點自己都沒想到的期待,嘴角還帶了點得意。
大概是以爲,顏愛蘿還是忘不了他,所以忍不住在宴會上都要跟他打招呼。
也對,她現在恨透了他,怎麼可能忘了他?
顏愛蘿的手偶爾擡起來,緊緊握着拳頭,看起來好像是想打人。
江杉的笑意更加明顯,好像就等着她打過來。
等到兩人距離很近了,他突然忍不住譏諷道:“怎麼……你……”
他話都沒說完,明明已經走到近前的顏愛蘿卻是突然轉了方向,直接到了他身後那位女士身邊。
江杉詫異的看過去,就見她正小聲跟那位女士說話,還從包裡拿出一小瓶東西遞給人家。
這女人,不是來找他的?
而那位女士跟顏愛蘿接連說了謝謝,拿着那瓶東西就去了衛生間。
等人一走,顏愛蘿又目不斜視的走回來,走到鬱子宸身邊,對他露出愉快的笑。
“鬱先生,日行一善,做到了。”
“嗯。”鬱子宸冷漠的嗯了一聲,轉頭看了江杉一眼。
江杉眼裡幾乎噴出火來,他發誓,他絕對看到了鬱子宸臉上露出的譏諷的笑意。
這個人,在跟他炫耀,在嘲笑他?
有什麼可炫耀的?不就是撿了他不要的女人嗎?
江杉氣憤了一會,覺得自己的腦子真是糊塗了。
他有什麼好在意的?那就是個失敗者是仇人的女兒。現在他仇也報了,該往前看,不該多關注這些失敗者。
這麼說服自己之後,他就端着酒杯走遠了些,決定不再多看顏愛蘿一眼。
而鬱子宸突然冷笑一聲,讓顏愛蘿推着他往別處去。
顏愛蘿跟着他在宴會上走了一圈,安靜的收集着信息。
她這次宴會收穫不小,最起碼知道了江杉的目的,現在要做的,就是拿下銀星的合作。
她現在有了一些頭緒,但還沒有具體的好辦法,所以就時不時看看周圍人,不斷在腦海中演練突破口。
鬱子宸找到了一個關係比較好的熟人,兩人去了單獨的房間聊天。她就一個人在外面等着,看着人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着。
過了一會,那個衣服不小心弄髒的女士從這邊過,看到她站在這邊,立刻停下來打招呼。
“你是剛纔那個小妹妹,你怎麼在這兒站着?”
顏愛蘿笑道:“我在等我老闆,他進去跟人談事情,我等他出來。”
女人有點疑惑的看看門,也跟着笑道:“是鬱子宸吧?我還以爲你們倆是那種關係。”
一般男人能帶着去宴會的女人,要麼是合作伙伴,要麼就是牀上的合作伙伴,很少有人帶員工來的。
這女人說話坦誠也沒多少譏諷的意思,顏愛蘿就笑了笑,沒再接話。
女人覺得自己說錯話了,尷尬的笑了笑,接着說:“對了,我是陳淋,大你一些,你可以叫我陳姐。你是?”
“顏愛蘿,陳姐好。”
她做了自我介紹,陳淋就皺眉想了想,很明顯想起了她是誰。
不過,她沒說什麼,而是接着笑道:“你以後有事可以找我,我是銀星製造的財務總監。”
“銀星製造?”顏愛蘿又詫異又驚喜,臉上驚喜的表情都掩飾不住。
她一直想在銀星那邊找突破口,只可惜還沒找到,只招來付寧這個色狼騙子。現在見到了銀星的財務總監,對方對她印象還不錯,她怎能不驚喜?
陳淋看她反應這麼大,還稍微警覺的往後退了退。
顏愛蘿不好意思的笑道:“陳姐不好意思,我是鼎鑫的銷售員,其實一直在尋求跟貴公司下屬製造廠的合作。”
她一說完,陳淋的臉色就變了變:“這些業務問題,我是不管的。”
作爲銀星的財務總監,權力不小,肯定很多人找她拉過關係,所以她警覺性也很強。
“不是不是,我沒有那個意思。”
顏愛蘿怕她誤會,趕緊解釋道:“就是當年銀星跟鼎鑫之間發生過矛盾,我一直不清楚具體什麼矛盾,就想找人問問。您能不能跟我說說?”
見陳淋還是猶豫,她又說道:“我保證不求人辦事,就是想知道到底什麼情況。我跑業務的時候被拒之門外,只知道兩邊有矛盾,一頭霧水的,實在是覺得憋屈。”
人都有好奇之心,她被人拒絕的莫名其妙,想追根究底也很正常。
陳淋想了想,覺得這事兒說出來也沒什麼,說出來也好讓這好心眼的女孩打消念頭,別在銀星上浪費太多時間。
“其實,就是當年銀星跟鼎鑫合作,當年是付寧跟你們的老總裁鬱勝談的這件事。當時,我剛進公司沒多久,清楚的記得我們從鼎鑫進了一批貨。
結果,這批貨出了問題,還有幾個工人因此受傷差點死了。之後,我們跟鼎鑫提出賠償,不然就法庭上見。”
顏愛蘿聽到這裡,不禁問道:“鼎鑫,沒給錢?”
陳淋搖頭:“鼎鑫答應給錢,可卻出爾反爾,還找人毀掉了當時的證據。後來,兩家就老死不相往來了。”
她是財物人員,負責資金往來和進貨記錄,所以對當年的事也很瞭解。
顏愛蘿不禁汗顏,鬱勝這人不靠譜到這種程度嗎?這可比賴皮不給錢還要惡劣的多。
“賠償的數目很大?”
她是覺得,鬱勝就算再糊塗,開着這麼大公司也不可能賴皮到這種程度。
這可是會影響到以後信譽的事兒。
陳淋說:“五千萬。其實對鼎鑫來說也不算什麼,就是不知道他們當時爲什麼要這麼做。難道是因爲董事長上門罵了鬱勝?”
顏愛蘿點頭:“那就是我們理虧了。”
她想着,難不成還要鬱子宸上門道歉,兩家才能合作?
想想鬱子宸的樣子,他憑什麼幫鬱勝擦屁股?這是他乾的丟人事,該他自己去解決。就算是父債子償,也沒有這個道理。
但是陳淋接下來的話,卻讓她更疑惑了。
“但是鬱勝當年一口咬定給了賠償金。兩家鬧起來,也是因爲說法不一。後來兩邊都有一些麻煩事,不想因爲官司惹上更大的麻煩,所以最後事情就不了了之。”
事情的複雜程度超過了顏愛蘿的想象,她覺得,自己攤上大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