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閆波舉辦壽宴的場地在院子裡,而院子的東面是酒店的一座小樓,再往東纔是酒店的主體大樓。
這酒店規模也不算小,但就是裝修的不好,給人一種二十年前的風格感覺,看着也很陳舊又蕭索。
解閆波能在明德市找到這麼一家酒店,也是很厲害了。
場地旁邊的小樓是給客人簡短休息的地方,有各項設施,也有廚房。
顏愛蘿這一路過來,還遇到了一些中途出來上廁所的壽宴客人,跟人聊了幾句。
看她扯着裙子,大家也知道這是不小心弄髒了,很是同情她。還有人給出主意說哪家乾洗的最好,可以拿去洗之類的。
也有人笑道:“鬱太太這裙子估計也就穿一次,哪兒用拿去洗啊?回去扔了就是。”
“就是啊。鬱先生跟鬱太太都這麼能幹,真讓人羨慕。”
有些有錢人的裙子確實也就穿一次,再穿第二次還被人看出來,就會被認爲是掉價,是窮的沒檔次了。
顏愛蘿以前的很多衣服也是隻穿一次就不穿了。那時候不知道賺錢有多難,只知道花錢,喜歡就買。管他穿不穿,反正喜歡了就先買回來,買的那一刻開心就行。
現在她知道賺錢不易,也就沒那麼鋪張浪費,鬱子宸給她把衣櫃塞的太滿了,她反而覺得太奢靡。
這身裙子不算禮服,而且設計款式跟料子做工都是她喜歡的,平時上班也能穿。外面套個外套下面穿着靴子,能搭配出不同的風格。
所以,她是打算洗乾淨了繼續穿的。
看人家開玩笑,她也沒解釋什麼,只是隨口應了幾句,就進了小樓。
她現在已經很少因爲一些小事跟人解釋爭辯什麼,沒必要爭辯的事也就不用浪費氣力去說。
說的多了別人不會認同,還容易產生矛盾。所以,說的太多說的錯了,還不如不說。
進了衛生間,裡面也有人在補妝,還有人在聊天。
這邊衛生間很大,也很乾淨,旁邊還有人一直在不斷的打掃。
打掃的那人看着很年輕,但是頭髮枯黃,一直低着頭,也不看人。
一般打掃衛生間的都是年紀比較大的,倒是很少有這麼年輕的人肯來做這樣的事。
顏愛蘿多看了那人一眼,總覺得背影有些熟悉,一時間卻也沒想起來在哪兒見過。
外面有個主管進來叫了一聲,說是外面走廊髒了,讓出去打掃。那個年輕的女人就趕緊拿着工具跟着出去了,顏愛蘿也就沒再深究到底在哪兒見過這人。
她拿了溼巾蘸着洗手液在裙子的污漬上擦了擦,菜汁油不多,倒是很快就把污漬擦掉了。
她又擦了一會,在烘手機上把裙子哄了哄,很快就把裙子收拾乾淨。
有人看她在收拾裙子,對她表示同情。
看她是傳說中的顏愛蘿,言語間更熱絡了幾分,還試圖打探鼎鑫接下來的投資方向之類的。
鼎鑫的投資方向一直很正確,要是能跟着鼎鑫走,就算吃不到肉,跟着喝點湯也行。
顏愛蘿現在已經很習慣應付這種問話,隨便說點什麼就應付過去了。
跟你又不熟,當然不可能什麼都說出來。
那人也沒指望能打聽出來什麼,聽了她的回答也只是尷尬的笑了笑。只是還是心有不甘,又小聲說:“還藏着掖着呢。”
這話說的好像不告訴她就是錯了一樣。
顏愛蘿轉頭似笑非笑看她一眼,然後又轉頭,只當沒聽見。
這人也只是不甘心才嘟噥一句,沒想到她聽的這麼清楚還給了反應,頓時後悔自己的莽撞,又覺得尷尬。
想道歉,可也說不出口,想了想,還是趕緊拎着化妝包跑了。
顏愛蘿目送這人出去,剛好看到打掃衛生間的年輕女人回來。
這人一直低着頭,劉海很長把眼睛擋住了。只是,顏愛蘿看過去的時候,她剛好擡頭露出怨毒的目光,正好被撞見。
她又趕緊低頭,慌亂的掩飾住目光,再也不敢看了。
顏愛蘿也是這時候纔看清,原來這人是蘇繡。
雖然髮型變了,看起來也老了一些,但那張臉確實是蘇繡沒錯。
那個驕傲又做作的蘇繡竟然到了這裡,淪落到打掃衛生間了。
她記得江杉這時候應該已經出獄了,他們當時把蘇繡看起來,等着江杉出獄後就把他們倆湊在一塊了。
江杉被蘇繡害的到現在腿都不方便行走,一定不會放過她。
現在蘇繡在這裡,那江杉呢?
顏愛蘿猛然發現,自己再想起江杉,竟覺得那是個很久遠的人。之前的事也跟發生在很久很久之前一樣,很多事都記不清楚了。
以前對江杉的恨對世道的埋怨,都隨着現在的幸福生活沖淡了。
再想起江杉,只覺得是個陌生又無關緊要的人,沒了要把他掐死的衝動,也沒了看看他活的是不是很差的想法。
顏愛蘿離開華夏三年半,這三年半想念華夏想念朋友們,大部分時間用來想念鬱子宸,卻從沒想過關於江杉的任何事。
江杉出獄後,是鬱子宸讓人把蘇繡給他送了過去,之後就沒再管他們的事。而顏愛蘿回來後更沒有想起過他們倆,還是有一次聊天的時候黑奇說過一句。
但她對這兩人已經毫不在意,也不會去管他們去了哪裡,又生活的怎麼樣。
現在,顏愛蘿再看到蘇繡,內心也毫無波瀾。
她裝作沒認出蘇繡,又補了補妝,就先出去了。
在這裡等了這麼久,也沒人出現,看來是不會在這裡對她動手了。
本以爲這場壽宴是一個局,可直到現在也沒發生任何特殊的事。難不成,是他們想錯了?
顏愛蘿疑惑的在走廊裡走了幾步,又遇到了那個莽莽撞撞的陌生男人。
這人是喝多了,紅着眼從她身邊跑過去,衝進隔壁男衛生間。很快,裡面傳來很大的聲響跟氣味。
顏愛蘿捂着鼻子和嘴,趕緊從這邊跑了。
只是,剛跑出去兩步,就覺得背後一冷,好像有危險在身後。
她猛然快跑了幾步才轉頭去看,就見一個拖把杆對着自己揮舞過來,正砸在她頭上。
嘭的一聲,眼前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