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說的話季國良很明白。
但是,這一招徹底碰到了他的底線。他雖然爲了孫子去斂財,也會去用一些非常手段傷人做了各種惡事,但他有底線,知道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
他知道一旦動了這條底線,上面就會徹底捨棄他,他這一輩子的功績都會被徹底抵消。
“以後這種事不要再提了。”季國良冷冷說着,眼神冰冷刺骨的盯着管家。
管家低頭認錯,沒再說什麼。只是,把借錢的清單跟明細等都呈給他看了。
“這是少爺名下還剩下的資產,老爺子,您看看吧。”
他送過來之後就趕緊往後退了兩步,因爲這些東西看了會讓人火大。
而季國良翻了翻,看着一個個的子侄的名字和後面跟着的數額,越看越痛心。
這些年來,他儘量少用季志霄的事去麻煩同家族的人,就是想盡量留着情分在。等到他死了,可以讓季家的人看在他的面子上對季志霄照顧一點。
可是,現在爲了應付這段時間的各種事,又爲了還季志霄的賭債,把情分很快都用完了。人情債,最是經不起奢侈。
等他走了,只要季志霄還沒餓死,這些人就不會再管他的事了。
但季國良要的不只是這些。
他疼了三十來年捧在手心裡長大的乖孫子,他又怎麼捨得讓他去過那種苦日子?
在他看來,季志霄就還得過錦衣玉食的生活,繼續生活的好好的,不用爲錢發愁纔對。
以後怎麼辦?
季國良看完那些東西,算了算手底下的產業,怎麼算都不夠。
不夠啊,怎麼都不夠。
而且,等他走了,鬱子宸那邊肯定不會放過季志霄。
鬱子宸,必須除掉。
季國良自己坐在那裡沉思半天,不禁也開始想起管家的提議。
他現在年紀大了,力量也有限,在應付鬱子宸這方面越來越力不從心。如果能借用外部力量,就能事半功倍。
但這種事有違他一貫的底線,真的做了,他死後的名聲該怎麼辦?
他不禁看了看管家,管家則是跟沒說過一樣,還在整理一邊的桌子,又吩咐人晚飯做的清淡點。
剛纔的提議好像就是順口一說,並不是刻意引導他。
季國良轉頭,又盯着天花板,開始思索這件事。
這是大事,是會影響他死後名譽的問題,必須得慎重。
“去查,看看侯文亮那幫人在M國那邊做什麼呢,都跟什麼人接觸了。還有,繼續查鬱子宸的行蹤。”
季國良說完後就又閉上眼睛,幾不可查的嘆了口氣。
管家在一邊又看了看他,接了命令,但也沒再勸什麼。
……
顏愛蘿還是一如既往的送孩子上學,然後去醫院,接着來公司上班。
這天正在上班,又接到了鬱子宸的視頻通話請求。
這兩天鬱子宸那邊比較清閒,所以會每天等她上班了就打來通話要求,然後兩個人一直保持着通話狀態。
接通後,她看着時不時卡頓的畫面,無奈的說:“咱們跟看定格漫畫一樣,這樣有意思嗎?”
關鍵是,這男人還能一看就看好幾個小時,也不知道這是什麼愛好。
明明這種時常卡頓的畫面怎麼看怎麼彆扭的。
鬱子宸卻覺得無所謂,看着這經常定格的畫面,還覺得很有趣。
有時候,在畫面定格的時候,他還能給顏愛蘿截個表情包什麼的。
然後,他把這些圖都存起來,發給她看。看她氣的面紅耳赤的跟他爭辯,讓他把醜圖都刪了。
鬱子宸覺得,逗、弄顏愛蘿玩,看她的表情因爲自己而變化,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而且,這表情只因爲他一個人而改變,讓他有很大的成就感。
顏愛蘿知道他的想法,只覺得他實在是無聊。不過又覺得他有了孩子氣,整個人都比以前更加生動,這也是好事。
兩人就這樣,一個工作一個看書看文件時不時再看看對方,偶爾還會聊幾句,就跟對方還在身邊陪着一樣。
這麼工作了一會,就聽到外面有人在敲門,而且,敲門的不只是一個人。聲音有些雜亂,敲門的人心情很急躁。
“請進。”顏愛蘿對着屏幕做了個噓聲的動作,讓鬱子宸先別說話。
鬱子宸也就安靜的看着畫面,沒有說什麼。
門打開,進來幾個公司高管,還有股東。
顏愛蘿看到他們,也大概猜到了他們的目的,笑了笑,很平靜的面對他們。
“這麼巧,都趕在一塊來了?出什麼事了?”她輕聲問着,語氣平靜的好像只是問他們早上吃了什麼一樣。
高管跟股東們本來臉色就不好,這會兒更是露出個不滿的表情。
其中一個股東站出來質問:“鬱總呢?我們聯繫不到他,你到底把他怎麼了?”
這話問的有些奇怪,還意有所指,顏愛蘿眼神微變,接着又笑了:“他是我丈夫,我能把他怎麼了?林董事,您這話,說的有些奇怪。”
林董事已經開口了,索性說到底:“你別裝了,我們去過醫院了,鬱總並不在病房裡。還有,他這麼久不露面,難道不是你把他藏起來了?”
他很憤怒,說完後又看看身後一羣人,那羣人一樣憤怒,都用質疑又鄙視的眼神盯着她。
顏愛蘿看了看還擺在那裡的平板,示意鬱子宸稍安勿躁,她能處理。
她也明白了這些人的想法。
他們看鬱子宸一直不出現,還不來公司,都以爲她是謀害了鬱子宸,故意不許他來公司。他們還懷疑,是她把鬱子宸害了。
這想象力很豐富,按照一般豪門宅鬥劇的劇情,還真有可能是這麼回事。
顏愛蘿看着衆人,也明白他們是在爲公司爲鬱子宸擔憂,不禁解釋道:“鬱總只是換了病房,並不是不在醫院,昨天我還推着他在院子裡散過步呢。
你們不信的話,可以去找醫生跟護士問。還有,我把他換了病房,是因爲前幾天有人要害他。爲了他的安全,只能隱蔽。”
“有人要害他?誰?”衆人都覺得有些驚悚,但又互相看了看,覺得這個最有可能害了鬱子宸的人,還是顏愛蘿。
因爲鬱子宸出事,最直接的得利人就是她。
顏愛蘿本來是想給他們個心理準備,誰知道他們不信,還是覺得她纔是那種爲了錢就能把丈夫謀害的女人。
真是,這鍋甩都甩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