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我回來了!”爵夜朝客廳喊了聲,半天才聽到輪椅轉動的聲音,“夜兒,你回來了啊!早上去哪兒了,怎麼現在纔回來?”
涼莫和白珠一驚,發現房子里居然還有一個白髮的老人,老人似乎是個盲人。
爵夜走上前,蹲在老人的輪椅前,伸手握住老人的手,瞬間身份從街頭小混混變成乖巧聽話的少年。
“姥姥,我出去辦點事,辦完事就回來了。”
老人好似要掉眼淚,仰頭嘆氣,“是姥姥拖累了你,如果你父母還在,你哪會退學跟着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出去打架,趁着現在你還年輕,找份穩定的工作,別學那些人不務正業。”
少年低垂着頭,沉默不語。
涼莫雖然聽不懂她們在講什麼,但從兩人的表情來看,大概也猜出少年爲什麼會變得這麼放蕩不羈,應該和他的家庭有關。
爵夜突然站起身,對姥姥說道,“姥姥,我今天帶了兩位客人來家裡,以後她們會住這裡。”
“客人?你又帶什麼亂七八糟的人回來了?”老人似乎不太喜歡他帶人回來。
“姥姥,她們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人,她們來自其他國家,對這裡不熟悉,我讓她們住我們這裡,順便讓她們交點伙食費。”
老人終於明白了他的用意,又是一陣嘆氣,“那你帶客人進去休息,姥姥回屋了。”
涼莫和白珠都還沒來得及同老人打招呼,她已經推着輪椅回屋了。
看得出來爵夜現在情緒很沮喪,他跌坐在沙發上,點燃一支菸,朝半空吐着菸圈,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左手邊有一間放雜貨的房間,以後你們就住那間房,如果你們不喜歡,隨時可以離開。”
涼莫現在也不奢求能住上什麼好地方,她要在兩個月內完成自己定下的目標。
“我覺的這裡挺好的,我和我的夥伴會暫時在這裡住一個月,一個月後再尋住處。”她環顧着四周,對他說道。
這裡除了簡陋了點,環境還算安靜,很適合養胎。
“莫莫小姐,我們要住這裡嗎?”白珠雙手合十歡呼雀躍。
涼莫點頭,讓她將她們的行李箱提房間去,既然是放雜貨的房間,裡面肯定要打掃。
白珠提着行李箱,走前面,涼莫跟在後面,推開那扇門的時候,兩人瞬間瞪大了眼,不愧是放雜貨的房間,裡面堆滿了東西,連*上也放着一些箱子。
“夜少,這房間裡的東西,往哪擱?”涼莫扭頭問坐客廳沙發上的少年。
爵夜摔掉手上的菸頭,走了過來,進房間將裡面的東西全抱了出來扔客廳裡,直到房間被騰空,他拍手說道,“現在應該差不多了,你們去廚房打點水過來,將這裡擦一下就可以睡了。”
“好。”涼莫在他轉身時,出聲叫住他,走到他面前,在他詫異的眼神下,讓他將手攤出來。
他皺眉,依言攤開一隻手,她將伙食費放他手上,笑道,“拿去,買點好吃的,還有……雖然不是很清楚你的家庭情況,但我看你年齡這麼小,應該繼續學習,而不是荒廢了學業。”
“你聽得懂越南語?”他不解地看着她。
“不懂,但我會從人的肢體語言中,看出一些東西。”她搖頭。
他將錢緊緊地捏在手裡,過了半響,才問她,“你來自哪裡?到這裡來做什麼?”
“中國,你去過嗎?”
他搖頭,他從出生到現在,從沒離開過越南這個國家,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
涼莫讓白珠將她的手機拿來。
她解開手機鎖,讓他過來。
爵夜迷惑不解地站在她身後,“你要給我看什麼?”
“給你看看我們美麗的國家,我拍了很多照片存手機裡。”
一向不怎麼喜歡親近女生的爵夜,第一次和她靠這麼近,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臉上,心裡某個角落像是被什麼觸動了下,他的思緒飄忽,目光如炬,直到她擡頭衝他笑道,“我給你解釋下,這個是北京故宮博物館,這張是上海世博園,還有這個……”
她說的什麼,他一句也沒聽進去,他突然打斷她的話,語氣顯得有些生硬,“這些我都不感興趣。”
涼莫像是被人從頭頂潑了一盆冷水,表情有些僵硬,這臭小孩,一點也不討人喜歡。
她將手機關掉,昂起頭冷哼了一聲,“我不和你計較,因爲你根本不懂得欣賞。”
爵夜抿着脣,神情倨傲,絲毫不理會她的嘲弄。
算了,她來這裡的目的不是多管閒事,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有着怎樣的過去,都和她無關。
想清楚後,她也不再和他多說一句,直接回了房間。
白珠出去上了廁所,回來後一副神叨叨的樣子。
“莫莫小姐,你猜我剛纔看到了什麼?”
“看到什麼了?”涼莫躺chuang上,隨口應了句正翻着手機,手機裡存着以前顧少澤幫她拍的照片,當時怎麼就沒讓他拍幾張呢!一隻手託着下巴,她嘟起嘴,無聊地把玩着手機。
“我剛纔出去時,看到夜少睡沙發上,難道這房子裡沒有別的房間了?”聽她這麼一說,涼莫也跟着好奇起來,“他睡沙發?”
“恩,睡沙發上吶。”
她眯起了眼眸,這小男孩到底爲什麼沒去學校,反而將自己打扮地像是混hei社會的小子,明明年齡就不大,卻要裝成熟,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我去看看。”涼莫坐起身,穿了件外套,對她叮嚀道。
白珠點頭,讓她去看看。
涼莫經過客廳時,看到爵夜還真躺沙發上睡覺,他真的窮到這種地步了?連張*都買不起?
她不自覺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管怎樣,她的孩子,她不會讓他過這種生活。
“喂,小子,沒多餘的*了嗎?你要睡這裡。”涼莫儘量不讓他覺的她在幸災樂禍,其實她也只是關心他,纔會出於關心地問他。
他微微掀開眼簾,隨後翻了個身,不再搭理她。
似乎早就料到他會有這種反應,她堅持不懈地站在他身後,用腳蹭了蹭他的碩長的身子,“真的沒多餘的*了?”
他被她弄地不舒服,他轉過身,瞪着她的腳。
她收回自己的腳,訕笑道,“需要幫忙嗎?我可以幫你買張chuang,你只需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他沒空和她嬉皮笑臉,起身準備出去睡。
涼莫一把扣住他的手腕,“你要去哪裡?我沒有同你開玩笑,我真的想幫你買張chuang,你只需要明天帶我去你們這裡最近的教堂,我想在這裡進修。”
他皺眉看着她的臉,再看向她的肚子,斂住表情問她,“你一個孕婦,學習什麼?還有我爲什麼要幫你?”
“學習不分人羣,其實你比我更需要學習,明天你可以和我一起去聽講座。”涼莫剛開始並沒打算讓他去聽講座,但現在她改變主意了,有個人陪在身邊,可以隨時幫她翻譯。
“你這大嬸真是可笑,我學不學習,關你什麼事!放手。”爵夜想將她推開,涼莫警告他,“我懷有身孕,你不能碰我。”
“該死的!你真囉嗦。”他只是很輕地將她推一邊去,然後轉身出去了。
涼莫不自覺嘆了一口氣,這小子不但不知道感激她,還和茅坑裡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任她說破嘴皮子,也不肯陪她去教堂。
早上起來收拾了一番,涼莫給顧少澤發了條短信,告訴他每天的行程。
待會她會和白珠去教堂聽講座,至於昨天發生的搶劫,她沒有對他提半句,怕他擔心,所以她只告訴他,她已經找到了住的地方,讓他別擔心。
顧少澤簡單地詢問了她那邊的情況,知道她一切安好,他也就放心了,順便對她提了句,明天是帝都集團紀念日五十週年,他會上臺主持,還會對外公佈兩人的關係。
涼莫問他,她不在場,他忙得過來嗎?會不會很辛苦。
他簡單地打了兩個字:可以。
她知道,他就算很忙,他也不會將心裡真實的想法告訴她,所以她只能儘量拜託爾嵐,希望明天爾嵐能幫上一點忙。
帝都集團五十週年紀念,專設了宴會,邀請來自商界、政界不同領域的人物到場,主要人物還沒到場,記者早守在宴會現場的各個角落,爭着想拍到熱點新聞。
連一向很少出席活動的賀翔也來了,一身鐵灰色西裝,梳地整理的黑髮,臉上掛着迷人的微笑,西裝筆挺的他走在紅地毯上,立刻引來記者們的擁堵。
“咔。”照相機響個不停。
他只是象徵性地朝記者們打了下招呼,原本還拍的起勁的記者們,突然看到門口又來了一對俊男美女,瞬間轉移了目標,全朝門口的夏楓和爾嵐涌了過去。
賀翔正好奇於門口來了誰,回頭一看,居然是夏楓,至於他身邊的美女,看上去有幾分眼熟,認真一看,才發現是涼莫的朋友爾嵐。
爾嵐擡頭時,也看到了遠處的賀翔,兩人略微點頭,算是打了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