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凌喬胡亂的點着頭,卻不敢把視線落向錦瑟,“求你了,別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好嗎?”
凌喬的身體僵硬地杵在地上,不敢動半分,深怕自己的一個不小心,再次讓傷口裂開,此刻唯有嘴纔是自由的,“先叫你的手下幫你止血吧。”
錦瑟不爲所動,溫潤如水的視線,宛若口香糖般粘在了凌喬的臉上,他清淺的開口,聲音中已經透着虛弱,“我沒有開玩笑,凌喬,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對你從來是表裡如一的。”
“我相信,我相信,你別再說話了。”凌喬再次看到錦瑟的胸口有一大股血流出來,熱流從眼眶出滑落,融進了她的口腔中,她居然嚐到了鮮血的滋味,胃裡再次翻攪了起來,衝擊着咽喉。
然而,她卻不敢有所動作,就連最細微的動動手指她都感覺自己無能爲力。
她強力地按壓着胸口處翻涌出來的嘔吐感,臉色跟着刷白了起來。
“進來吧。”錦瑟知道這樣已經足夠了,不能再去逼她了,太過急功近利,只會再次把凌喬推得更遠,他放開了凌喬的手,聲音有些虛弱的對着門口說道。
外面的人似乎等這一刻已經很久了,本兮再度迅猛地闖了進來,視線沒有一絲的偏移,徑直走到錦瑟的跟前,冷靜得好像,她身體內留着的血液本身就是冷的。
所以,她纔會這般的沒有一絲情緒。
但這個想法纔在凌喬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便很快地被她否定掉了,因爲她在本兮第一次闖入的時候,明明從她的眸底看到了一絲異樣的情愫。
如果她真的是個毫無感情的人,又怎麼會有人間的七情六慾呢。
即使凌喬斷定本兮是個有感情的動物,卻還是無法解釋得通,她此時此刻的反應。
就在凌喬被心底裡一個又一個冒出的疑問,攪得更加心神不定的時候,卻再度聽到錦瑟的聲音,“很難受嗎?要不要找醫生來給你看看?”
她悠地撩起視線,朝着錦瑟蕩了過去,一個個接踵而來的疑問,從桃朵芝的
腦海中跳脫而出。
‘這個男人到底又在打什麼鬼主意?’
‘難道這一刀下去,連帶着傷到了他的腦袋?直接瘋啦?爲什麼他對問題的關注點總是這麼出乎別人的意料?’
‘還是腦子短路了?現在的重點在她嗎?明明受傷的那個人是他,最應該看醫生的人應該是他纔對吧?’
‘現在纔想起在她面前扮演起好人的形象,會不會太遲了點啊?他早幹嘛去了,爲什麼一定要拉着她看這麼血腥的場面啊?’
‘還是說他終於良心發現了,認識到自己逼迫他的可恨之處啦?’
就在凌喬的神遊的思緒被拉回的瞬間,她也被自己冒出來的這些想法嚇了一跳,她發現自己真的是被錦瑟嚇得不輕,要不然怎麼在這樣的時刻,她的腦子還會有這麼多烏七八糟的想法呢?
有一瞬間,她都開始有點唾棄自己了。
凌喬心虛地擡起雙眸,朝着錦瑟的方向凝了過去,卻不想本兮竟然愚忠地竟然真的要去拿起話筒,打電話想要爲她叫醫生。
“不用,不用,我很好,我沒那麼嬌貴。”凌喬連連擺手,開什麼玩笑,她纔剛在自己的心裡做了懺悔,這一打電話耽誤了時間,那不是讓她更加罪孽深重了嗎?
凌喬見兩道視線都看向她,她忙有解釋說,“剛纔我就是看到血,想吐,現在已經好多了,你們忙,你們忙,真的不用管我。”
說着,轉身就想要出去,手都已經搭在門把手上了,才發現自己身上還穿着錦瑟的衣服,而裡面完全是真空狀態,兩條小白腿在黑色的襯衫下蕩啊蕩的,更顯得纖細惜白。
她忙縮了手,略顯尷尬地轉身朝浴室的方向走去。
視線卻下意識地朝着錦瑟坐着的牀邊飄過去,本兮手法很麻利,已經給錦瑟擦拭傷口,而且傷口處也已經不再往外流血了。
凌喬小小的噓了一口氣,總算是止住血了。
等等,她怎麼覺得好像似乎有什麼地方有點不對勁呢?
哦~~~她記起來了,她剛纔
看到本兮進來的時候,手上好像是沒有拿着藥箱的,那麼她拿着的鑷子、藥棉還有她正在抖着的褐色粉末到底是從哪裡來的?
凌喬徹底被這個疑問給困住了,忘記了自己此刻還在走路呢。
砰一聲悶響,頭直接裝上了浴室的牆壁上。
她沒有想到自己被撞了第一個反應應該是擡手去揉撞痛的地方,反而是扭頭朝着牀邊看過去,本兮仍在專注地做着手上的工作,而錦瑟卻也在凌喬轉頭看向他們的同一時刻,轉眸看着他。
蒼白的臉上,沒有了平日裡的冷淡,反而增添了幾分親切感。就連立體的五官,在此刻也增添了幾絲柔和,他淡然的笑着,聲音低啞寵溺,“小迷糊。”
你纔是小迷糊呢,你全家都是小迷糊。
凌喬猛地拉開浴室的門,跑了進去,然後又砰的一下子關上了門,靠在門板上,不好意思了好一陣。
這才走到洗手池邊,擰開水龍頭,將手伸了過去,水流瞬間沖刷而下,劃過已經乾涸的血漬上面,帶走了鮮紅的顏色。
凌喬緩緩的擡眸,凝着鏡子中的自己,粉白的臉頰上居然燃燒着兩團火燒雲,而且竟然奇異地治好了她剛纔的噁心感。
視線從鏡子內緩緩滑落,掠過鵝頸,滑過雪肩,最後落在了那一片整齊的紗布上。
有一瞬間凌喬的眼裡沒有怨恨,剩下的唯有好奇,她好奇錦瑟到底會在她的胸口刻上什麼?
她擡起纖指,一顆顆地解開胸口的鈕釦,又小心地掀開紗布周圍的膠帶,“嘶~~~”她忍着輕微的刺痛,將紗布慢慢的掀開來。
映入眼簾的首先是紅腫的一片,緊接着黑色的文字完全的呈現在了她的眼前。
‘Arthur’
筆鋒遒勁有力,行雲流水,剛毅中帶着幾分瀟灑的味道。
她將紗布完全地取了下來,對着鏡子反覆來回的照着,她發覺自己竟然一點都不討厭,甚至還有那麼一點點的喜歡,感覺這樣一排字母在這樣的位置,反而帶着幾分性感誘人的味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