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擡起腳來,對着餐車就是一腳。
好在餐車下面有地毯墊着,餐車在猛力的作用下,只是左右搖擺了一下,最終歸於了平靜。
就像是此刻秦鬆的心情一般。
他掏出手機,按亮屏幕,卻還是顧及到亦舒正在身邊,仍是不敢太過‘光明正大’,便擡腿朝着外面的小客廳走去。
臨出門的時候,他還不忘將房門帶上,這才朝着隔壁的房間內走去。
一進到隔壁的房內,便將自己的計劃跟夏河說了一遍。
“好,鬆,這件事情你不要出面了,我會找個可靠一點的姐妹過來的。”夏河的眼裡流露出來的雀躍是這般的顯而易見。
他剛纔害怕的事情,在秦鬆說出這些計劃的時候,完全都變得無所謂了。
原來他的鬆並沒有變。
“嗯,記得要找個靠得住的,別到時候把我們自己的底給泄出去了,自己倒先惹上了一身腥。”
“秦哥,您知道我們以前圈子的那些人,其他的都不敢保證,但是保密方面做的那可是比國家保密局還要隱秘的,所以還請您放一百個心。”
夏河說道這些有些沾沾自喜了起來,完全沒有發現秦鬆此刻正在一點點沉掉了的臉。
等到他拿出手機,在上面按下了熟悉的號碼的時候,他一擡頭對上秦鬆視線的時候,臉上笑像是被大風颳過了一般的,風去了無痕了。
他搓搓地往旁邊的角落處走了走,躲到了窗簾後面的一處燈光投影出來的陰暗處。
“喂,小九嗎?”
夏河的電話並不是那種高級款,防密性能並不是很好。
電話纔剛接通,裡面就傳來了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和一些男人女人的嘶吼聲,各種淫穢的聲音不絕於耳。
夏河下意識地轉眸朝秦鬆的方向看了看,見他的臉上沉鬱之色更加濃郁了一些,彷彿隨時都有風雨欲來之勢。
夏河握着手機的手不自覺地抖了一下,剛想要開口叫對方換個聽電話的聲音。
那邊就已經傳來了透着濃濃醉意的
吆喝聲,“喂,哪個死鬼啊?敢來壞老孃的好事啊?”
“哈哈。”
“九姐,誰啊?是不是你的小姐妹啊?是的話叫出來一起嗨森嗨森嘛,人多才熱鬧。”
“玩你媽玩。”
緊接着旁邊傳來了一陣附和的口哨聲和難以入耳的污穢的淫亂喘息聲。
“是我,夏河。”
此刻的夏河在腦海中閃現最多的念頭就是,明天天一亮馬上就把這個手機給淘汰掉。
此刻他能做的,只有把手攏在手機旁,儘可能地讓那些雜亂的聲音傳出來。
“啊?”對方明顯的愣了一下,緊接着似乎思緒有了片刻的清明,“誰?夏河?”
“對,是我。”
“滾你媽的蛋,給老孃從身上起來。”
九兒拿開電話,眯着迷離的雙眸對着手機屏幕看了又看,似乎仍是不相信這是夏河打來的電話。
緊接着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不用特別解釋,想必只要聽到的人都一清二楚。
“特媽的,你是餓死鬼還是聾子啊,叫你起來一下,聽不懂嗎?非得老孃動用武力是不?”
話音剛落,就傳來了一記悶哼聲,還有東西被推倒後傳出來的雜亂的破碎聲,和一幫人傳出來的驚叫聲。
再然後,背景的雜音似乎少了一些,想必是那個被叫做九姐的女人,拿着手機去了個相對比較安靜的地方接。
“你媽的還活着啊,我以爲你已經被埋了,爛在哪塊地裡,爲肥沃的土壤做貢獻了呢。”
被叫做九姐的女人,此時說話的聲音似乎比剛纔還高了幾個分貝,似乎爲了她心底裡那個最真實的情感。
這些人,倒說無情,卻也是最有情的人。
因爲是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人,總是遭到別人的白眼,他們唯有對自己圈子裡的人抱團,惺惺相惜。
“沒,我過得很好。”夏河哽咽了一下,說話的聲音更低了。
“那就過你的好日子去啊,還跟我這種人聯繫幹什麼?”
“我,我想求你有點事。
”
九兒煩躁地用留着很長的指甲的手指扒了扒,糾成稻草一般的頭髮,隨後將手往兜內摸了一圈,沒有找到她想要的東西。
倒是旁邊有個人,像是知道她的意圖一般,將一根細長的煙遞到了她眼前。
九兒有些意外地側眸,凝向旁邊遞煙的那個女子,雖說沒有混得很熟,最近倒是經常在她們這個圈子裡冒頭,像是有意想要在她們中間生存下去。
倒是個機靈的人兒,九兒在心裡想了一下,點了點頭,從對方的手裡將煙接到了手中。
纔剛叼在嘴裡,對方便已經劃亮了打火機,湊了過來。
活了這麼大,從來都是她九兒低聲下氣地伺候着別人,做着最卑微的姿勢,舔着臉討好別人,沒想到今天居然還有這樣的待遇。
若現在不是正在聽着電話,九兒倒是很想要問問這個女孩兒的名字,以後帶帶她也未嘗不可。
“小九。”夏河的聲音,再度透過電磁波傳了出來,拉回了九兒的思緒。
“有屁快放,老孃這裡還忙着呢。”
“我想問你現在能不能抽個時間出來一下,我這裡有件事情需要你江湖救急一下。”
“不行。”九兒語氣強硬,再卑微的工作,那也是有職業操守的,她今天先接了別人的單子,錢也已經拿了,斷沒有半路自己先走掉的道理。
“你他媽的,沒事就玩人間蒸發,有事情了纔想起老孃來,你把我九兒當成什麼啦?你家的一條狗嗎?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都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你幫了我這個忙,以後姐妹爲你兩肋插刀。”
“滾,誰知道你拿刀是插自己身上還是往我身上插啊?老孃誰都不靠,就靠自己。”
夏河剛剛沒消息的那段時間,她失魂落魄,好幾天茶飯不思的,甚至被別人在背後譏諷叫罵,說婊子也準備玩兒深沉了。
但是她一點都不介意,因爲她記得當時自己跟夏河一起被別人賣過來的時候,怎樣從惡劣的環境中相互扶持,怎樣相互鼓勵,這才一步步的走過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