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曲起手指在凌喬的頭頂上輕柔地敲了一下,故作生氣地怒斥道,“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的你都胡思亂想些什麼,真想把你這個小腦袋瓜子打開來看看,研究研究裡面的構造到底跟別人的有什麼不同。”
“哪有不同。”凌喬嘟嘴抗議,還不忘擡起手來揉了揉自己的發頂,卻並沒有因此情緒好起來,反而一張臉跟着耷拉了下來,“但是事實擺在我的面前,不得不讓我自己相信啊,你看媽媽我纔剛要畢業,還沒來得及好好的孝敬她老人家呢,她就說沒就沒了。然後就是董璇,因爲我自己心底裡自私的愛,到現在到底是生是死都搞不清楚。再說爾嵐,因爲我的緣故,肚裡懷着陸逸冰的孩子也有可能要被打掉了。”
凌喬說着說着,突然一下子從錦瑟的懷中轉過身來,趴在錦瑟的胸口,一臉擔憂地看着錦瑟道,“現在你在我的身邊,你說會不會某一天……”
話還沒有說完,嘴已經被錦瑟的大掌給捂住了,倒不是他迷信,而是怕有些話說出口了,反而更加給了她胡思亂想的理由了。
錦瑟怕凌喬坐得太累了,手捧着她的頭將她安放到了牀上,自己的手臂讓她枕着,另外一隻大掌覆在凌喬的小腹上,輕柔地揉撫着。
當他的視線對上凌喬的眼睛的時候,他知道凌喬這個想法並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夠打消的,然後他故作悠閒地道,“要不我給我家滾滾講個我小時候的故事吧,想聽嗎?”
一聽到錦瑟要跟她將他的事情,凌喬的一雙眼睛彷彿進駐了別樣的光彩,忙不迭地點頭,“嗯,嗯,想聽。”
錦瑟聲音輕淺,將話語緩緩地打開,不像是在將自己的事情,倒像是正在訴說着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的事情一般,“有個小孩兒,他出生就註定身份不光彩,見不得光。說來也是好笑,既然都不待見的孩子,何必還要將他帶到這個世界上來呢?才誕下卻並未有一天盡到母親的責任,便將這個小男孩兒送到了他父親的身邊。”
他沒有用第一人稱,凌喬知道這是錦瑟想要讓那種悲慘的身世在這樣的房間這樣的情況下,聽起來沒
有那麼的悲傷。
但是怎麼可能呢,他越是說得這麼無所謂,她的一顆心越發地抽痛了起來,她在病牀上翻了個身,雙手緊緊地環住錦瑟的腰,想要給他屬於她的溫暖,“所以那時候你纔會出現在陸宅?”
“嗯。”錦瑟擡手在凌喬的背脊上無聲的安撫着,想要表達自己的心真的無所謂了。
“但是那家的女主人並不待見我,她表面上總是一副溫文爾雅,優雅大度的樣子,甚至還會將我帶到賓客的面前,大家都在稱讚她的大度。所以所有人都會認爲一個幾歲的孩子會從樓梯上滾落,那必定是孩子自己走路不小心從上面滾下來的;有時候在樓下玩耍的時候,突然地就會有空中飛舞墜落下來,差點砸到頭頂;有時候她還會帶着我去家族房產工地上參觀,一個幾歲的孩子貪玩,就這樣被困制在了電梯裡,幾天幾夜沒人發現。“
“不,這不是真的,瑟,他們怎麼可以這麼對你。”凌喬的淚宛若傾盆大雨一般的落下,沾溼了錦瑟的襯衫衣襟,呈現出了一大片暗沉的顏色來。
錦瑟一點都不覺得髒,反而覺得這淚水特別的溫暖,一下子就能夠熨燙他的心底最深處,他感覺前所未有的溫暖,他感覺自己的整個靈魂都在顫抖,但心臟處卻因爲她的眼淚而一縮一縮的。
“過去了,都過去了,我現在活得不是很好嗎?所以我更願意將過去當成一種經歷,當成磨練我意志的必修課。”
真的是這樣嗎?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他的心裡這一切都未曾過去,就像是他一輩子的夢魘將他死死的纏繞。
有多少個夜晚,還只有幾歲的他都是在一陣陣驚恐中醒來。
每一天他彷彿都掙扎在死亡跟存活下去做着抗爭。
某一天,他面對大海的時候,竟然想就這樣投入大海的懷抱,得到解脫,卻因爲一個小女孩兒的出現,將他邁向死亡的腳步急急地給拉住了,他開始懂得什麼叫笑,也知道了原來活着還有一種叫做幸福的滋味。
他開始覺得日子也沒有那麼難熬了,他每天醒來的第一件事情便
是開始去期盼她的到來。
一次次,小女孩兒來的次數越來越多,他的身心也開始像是一扇大門,打開來接納別人。
卻沒想到,生活並沒有因爲他笑得開懷而變得幸福,那一天終將還是到來了。
他跟小女孩兒在草地上玩耍的時候,不知道從哪裡多出來了一隻藏獒,將這樣欺身到了小女孩兒的身旁,小女孩兒是他人生的希望,他怎麼可能會讓自己的希望在那一瞬間破滅呢,所以他不加思考,奮不顧身地就衝了上去,奈何他早已學會如何防身,但是十二歲的少年,又怎麼可能跟一條兇狠的藏獒抗衡呢。
當他在確定小女孩安然無恙的時候,雖然他感覺自己身體上的溫度正在一點點的流失,但是他的心裡卻是溫暖的。
陸母那個素來以好涵養著稱的女人,在不能保證他是否還能生還的情況下,找了個藉口將他匆匆地送出了美國。錦瑟想也許她若只是將他一人仍在異國他鄉自生自滅,也許他心底的恨會輕一些吧。
可那個作爲名媛的女人,心底裡卻有着最爲骯髒的思想,她將他送給了那種喜歡蹂躪兒童的黑色窩點。
她卻美其名曰爲爲他找一個會照顧他的地方。
那樣的地方真的是骯髒至極,那些女人男人一個個發着綠光的眼睛,將這些從外面用各種手段得來的孩童,關在陰暗潮溼的地下室,每天雖有三餐供給,卻也成了這些人用來滿足自己私慾的工具。
錦瑟在經過了極爲漫長的昏迷以後,靠着堅強的意志力終於存活了下來,卻沒有想到面對他的卻是更爲不堪的場面。
他記得那是一個一頭黃色雞窩頭的,身上長滿了橫肉的中年婦女,那天照理來給他送藥,在發現他已經醒來的時候,竟然像是一頭飢餓了多年的野獸,猛地撲了上來,將他身上的衣服褪去,撫摸着他的身體,那雙油膩膩的手直接滑到了他下身,低頭含住了她的那個地方。
當時的他身體被鐵鏈給捆綁,心底裡如何想要抗爭掙扎、用力地嘶吼呼救,沒有叫來救援,反而是讓那個女人越發的興奮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