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凌喬抱着一盒棒棒糖站在別墅門口的時候,已經不見了錦瑟的蹤影。
吳管家本來是在招呼傭人們將飯菜一一地擺在桌子上,見凌喬全身溼透地抱着一個同樣溼掉的紙盒子,一臉委屈地擡眸看着樓梯的盡頭。
她忙跑了過來,關切地說,“淩小姐你這是從哪裡回來啊?怎麼也不叫少爺給您派車啊,這一淋雨要是淋出個好歹來可怎麼辦啊?”
說着,伸手去拿凌喬手裡的棒棒糖,急着想要去推靈氣啊上樓,去把這一身衣服脫掉,泡個熱水澡。
“他呢?”凌喬固執着不動,轉眸看向管家問道。
“他?”吳管家不解地重複,而後突然想到,“哦,您說的是少爺啊,沒看到他人啊,可能還在公司裡忙吧。”
“我明明看到他進來的。”
吳管家聽到凌喬的話,也轉身往樓梯上看去,這才發現樓梯上有一排皮鞋的腳印,正順着樓梯往樓上蜿蜒,這是錦瑟從來都沒有過的,他有輕微的潔癖,根本忍受不了這樣的髒。
“您又跟少爺……拌嘴啦?”吵架剛想吐出口,吳管家在脣齒間環繞了一圈,最後說出了一個不是那麼嚴重的詞來。
“沒有。”凌喬搖了搖頭,連上的委屈還在,但眼睛裡更多的卻是擔心跟心疼,“我只是跟他開了個玩笑,說那個中年女人被他的美貌迷住了,他就突然拉下臉來了,一個人先走回來了,你看他現在連鞋都沒脫就上樓了。”
凌喬之所以會故意引起吳管家的注意,站在門口跟吳管家說上這麼一通話,完全就是想要從吳管家的嘴裡問出點什麼她所不知道的事情來。
果然,吳管家一聽到凌喬這麼說,她原本不多變的臉色,刷地一下子就白了過來。
責怪地睨了一眼凌喬,然後轉眸,整個人呆呆地看着樓梯的盡頭,雙手緊緊是攥在一起,彷彿在壓抑着些什麼,可顫抖着的雙肩已經出賣了她心底裡最真實的想法。
“你知道爲什麼對不對?”在她
身後的凌喬篤定地問出口。
驀地拉回了吳管家的注意力,她垂下頭,伸出手背揩了揩眼角,抽了抽鼻子,這是第一次吳管家揹着身子跟凌喬說話,“淩小姐,您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您你說的話啊?我只是一個小小的管家,一個下人,怎麼可能會知道少爺的事情呢,您想多了。”
凌喬不死心,她繞過吳管家的後背,站到吳管家的面前,“告訴我,到底是爲什麼,我想找到,我很擔心他。”
吳管家也跟着再度轉了身,“淩小姐您真的是太看得起我了,我真的是不知道。您還是先去把身上這身溼了的衣服換下來,泡個熱水澡以免感冒了吧。”
“告……”訴我,求求你了,吳管家。
凌喬的話還沒說完,吳管家就像已經預知到凌喬會繼續追問下去,她身形一閃,離開了,“淩小姐,餐廳裡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忙呢,失陪了,您先上樓洗澡,我一會兒送薑糖水上去給您驅寒。”
見吳管家不肯告訴自己,凌喬也只好作罷,脫了腳上的鞋子,先上樓去了。
因爲喝了酒的關係,又淋了雨,凌喬真的感覺自己的頭有些昏昏沉沉的,腳步虛浮,身體不穩,她扶着樓梯的扶手好不容易上到臥室門口。
推開臥室的門,裡面根本沒有錦瑟的影子,看了一眼走道上的腳印,一直延伸都了書房的門口。
凌喬又循着腳印走到書房的門口,伸手去擰門把手,這才發現門被鎖得死死的,根本擰不動。
凌喬伸手想要拍門,但手舉到空中,終究沒有落下來,而是停到了空中,手指一點點地蜷曲,攥成拳,最後無力地垂落了下來。
樓上的房間是採用開放式的設計,只要站在樓下,可以清楚地看到樓上每一個房間門口的動靜,此時吳管家就呆呆地站在樓下,仰頭看着凌喬的身影,兩行清淚就這樣從滿是褶皺的眼角落了下來。
直到凌喬轉身,她才倉皇地垂下頭,她就像是隻無頭蒼蠅一般,匆忙地想要找
一個可以藏匿自己的角落。
好幾次,她撞到了桌角,頭碰到了餐廳跟客廳之間的博古架上,甚至是碰落了旁邊擺放着的一個花瓶。
砰的一聲巨響,掐絲景泰藍花瓶在大理石地面上碎裂成片。
吳管家下意識地朝着樓上望了過去,所幸的是此刻的凌喬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完全沒有關注周邊的聲響,所以這一聲並沒有吸引了凌喬的注意力,吳管家在心底裡輕輕地噓了口氣,視線還在上面,手已經伸出去去撿地上的碎片了。
她甚至沒有注意到自己的手指已經被碎片劃出血來,此時有傭人聽到聲音,正拿着清掃的工具走過來,看到吳管家手心裡的瓷片已經全部染滿了血漬,讓人看了觸目驚心。
“管家,您快別撿了,放着我來吧,我先幫您處理一下手上的傷口。”傭人忙放下手裡的掃帚,把吳管家手裡的瓷片拿掉,然後去扶她的手臂。
“嗯?”吳管家木訥地轉動視線,渙散地落在傭人的臉上,彷彿完全感覺不到痛一般。
“手,您的手上流了好多血。”傭人指着吳管家手上的傷口說道。
吳管家循着傭人的視線落向自己的手,仿若此刻才終於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淡然地應聲道,“哦,這裡你打掃一下,我先回房。”
“好。”傭人奇怪地看着吳管家離開的背影,她的腳步凌亂帶着踉蹌。
凌喬在書房門口站了好一會兒,轉身回了臥室,拿了衣服進了浴室,又機械地打開水龍頭,往浴缸內放熱水,整個人仰躺在浴缸內,雙眸癡癡地盯着天花板發着呆。
水一點點地漫了上來,直到掩過她的嘴巴,流進她的鼻腔,“咳咳咳。”她才一下子從浴缸內跳了起來。
然後關了水龍頭,用大浴巾胡亂地擦了擦身體,穿上了睡衣,拿出吹風機吹了吹頭髮。
等到一切都弄好了,走出浴室,拉開臥室的門,扭頭看了一眼書房的門口,未見錦瑟出來的跡象,她又想到了吳管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