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在安靜的走廊裡呆了多久,寧瑜如忽然聽到了一陣熟悉而輕快的腳步聲。
擡頭一看,果然是馮小喬回來了。
馮小喬腳步輕捷,身上有些地方還被雨淋溼了小片地方,一把刀了門前,拉起擡頭委屈的看她的寧瑜如,嚇了一跳:“如如,你怎麼哭了。”
“我被關在門外了,好可憐。”寧瑜如說道。
“我知道你被關在門外了啊,你老公叫他秘書開車去酒吧把我接回來的,現在剛纔我還在樓道口看到他了。要不要叫他上來喝口熱水。”馮小喬說道。
寧瑜如一呆。
“他……他還在?”寧瑜如有些結結巴巴的問道。
“應該還在,我去喊他。”馮小喬轉身就走,半分鐘後,她又一臉納悶的回來了:“剛還在的!喏,就在那個轉角的地方。”
再看看寧瑜如紅紅的眼圈,馮小喬猶豫一下,問道:“你們該不會是吵架了吧。”
要不然,歐煥辰怎麼會走的那麼匆忙,而寧瑜如又哭成這個樣子。
寧瑜如掩飾着臉上的不自然,吸了下鼻子,說道:“纔沒吵架。他工作忙得很,跑來看我,我開門的時候,又不小心把我們兩個都反鎖在外面,已經耽擱他不少時間了,他趕着繼續去處理工作,才走的這麼急。”
頓一下,寧瑜如又道:“而且,我這不叫眼淚,叫喜極而泣。”
馮小喬快手快腳打開門,和寧瑜如一起進屋了。
地板上,還放着那封紅色的請柬,馮小喬撿起來一看,大吃一驚,哭喪着臉說道:“明天是你的婚禮啊,我說你今天怎麼喜極而泣!我記得你拍戲的時候,跟我說過你九月份辦婚禮,看我這豬腦子,竟然全忘了!你怎麼不早提醒我,我都沒來得及給你準備新婚禮物。”
本來她還不相信寧瑜如是喜極而泣,可是現在她信了。
大概寧瑜如和歐煥辰小兩口是在婚禮前的晚上偷偷見面,說了些窩心的話,所以纔會把寧瑜如感動哭了吧。
寧瑜如對馮小喬道:“沒準備就沒準備,你人去,便是最大的禮物了。我也沒什麼親戚朋友出席,你去了,就是我唯一的孃家人。”
和馮小喬說了一會兒話,寧瑜如便簡單洗漱一下,回屋去睡覺了。
躺在牀上,她怎麼也睡不着,眼前閃現的,都是馮小喬剛纔跟她說的話。
現在是十點半,這說明歐煥辰立刻就讓人去接馮小喬回家,然後自己一個人守在樓道口,一直守到馮小喬回來。
這中間,她待在樓上,又是自憐自艾,又是傷心難過,又是擔驚受怕,卻不知道,原來,她並不是一個人。
一種酸澀又甜蜜的感覺,涌上她的心頭。
歐煥辰這麼做,是不是心裡也有她?
這麼一想,寧瑜如卻更加難受了。
他怎麼這麼好,又那麼壞!
他能對她做出這樣的事情,卻還會去找別的女人給他生孩子。
更讓她恨死了他!
最讓她覺得可惡的是,他並不是因爲花心才那麼做,是爲了救他媽媽的命。
這一刻,寧瑜如的心裡全都是悲傷,她覺得自己的命好慘。
忍不住的,她的淚水又掉下來。
哭到了半夜,寧瑜如抽抽噎噎的爬起來,拿溼毛巾敷眼睛。
明天是她和歐煥辰的婚禮,她答應了歐煥辰,要漂漂亮亮的出場的。
第二天早上,寧瑜如大清早便帶着馮小喬朝歐家趕去。
昨天一夜,她強迫自己好好睡覺,可是,效果不怎麼好,她愣是做了一夜亂七八糟的噩夢,精神頭不怎麼好。
婚禮在歐家老宅舉行,他們到達歐家老宅,是早上七點,老宅門前已經人來人往,熱鬧非凡了。
見是寧瑜如來了,老宅的侍者眼前一亮,迎上來,問道:“少夫人,歐先生怎麼沒和您一起來。”
“哦,新娘子需要化很久的妝,所以我提前到了。”寧瑜如打個含糊,跟着那侍者朝專門爲她開闢出來的化妝間走去。
“化妝師還沒來,您先等一下,您和您的朋友,吃飯了麼?”侍者體貼的問道。
寧瑜如和馮小喬還餓着肚子,寧瑜如爲了一會兒穿衣服好看,肯定是不會吃的,對侍者說道:“給我朋友來點兒吧。”
過了一會兒,侍者推着一輛餐車,走了過來。
餐車十分巨大,共分了四層,擺滿琳琅滿目的餐點。
有十幾盅放在精緻瓷器裡的各色不同的湯粥,有一碟一碟用銀色半圓小保溫盅蓋起來的豐盛菜品,還有各種中西不同的麪食,除此外,還有各種蔬菜沙拉和水果沙拉。
馮小喬看的眼睛都直起來了,她從小到大,都沒有吃過這麼豐盛的飯菜。
這侍者非常有眼色,將餐車推來後,幫寧瑜如她們收拾出一張可以吃飯的桌子,擺好餐具,便退出去了。
馮小喬歡呼一聲,跑過去,說道:“如如,我好愛你哦!謝謝你的招待,我開動了。”
馮小喬正吃的開心,忽然,門又開了,一名穿着白色護士服的女人,站在門口,恭敬的對寧瑜如說道:“少夫人,夫人請您上樓一趟,她有話和您說。”
寧瑜如一愣,點了點頭,她是有時候沒見過歐夫人了。
兩人一起走到樓上歐夫人的房間,護士打開門,猛一看到牀上躺着的消瘦憔悴的歐夫人,寧瑜如嚇了一跳。
歐夫人怎麼病成這種樣子,看起來太可怕了,好像隨時都會閉眼遠去一樣。
醫生不是說,歐夫人的病情控制的很好麼,最起碼可以支撐三年,怎麼會發展的如此嚴重。
“媽。”寧瑜如輕喚一聲,走上前去,坐到歐夫人的牀側。
歐夫人擡起眼皮,對着寧瑜如露出個虛弱的笑容:“瑜如啊,你來了。”
她的手握住了寧瑜如的手:“你們一會兒的婚禮,媽媽可能沒辦法下去參見,你不要怪媽媽。媽媽也很想看着我們瑜如出嫁呢。”
她這話說的,不像她是歐煥辰的母親,反倒像是她是寧瑜如的母親一般。
一直以來,歐夫人都對寧瑜如很好,從來不擺婆婆架子,也不會找她的茬兒,甚至在歐煥辰跟她有什麼爭執的時候,站在她這邊,可以說,歐夫人做的,不僅僅比天下大部分婆婆好,甚至比很多人對自己親生女兒態度都要好。
她的話,讓寧瑜如的眼眶一熱。
她從未感受過母愛是什麼感覺,可是在歐夫人的身上,她感覺到什麼是母愛了。
怪不得歐煥辰會找那麼多女人給他生孩子,然後不惜一切代價,來救歐夫人。
如果歐夫人是她的親生母親,她也會選擇這麼做。
“媽,沒關係。”寧瑜如忍住自己的眼淚。面對病人的時候,最好不要哭,他們已經被病痛折磨的很難過了,家屬來探望的時候,一定要帶來正能量,而不是負能量。
她深吸一口氣,露出個笑容:“媽,不是還有攝像師嘛,讓他錄下全過程,給您看啊。”然後,她一拍手,俏皮的說道:“對了!現在不是流行幹什麼都直播麼?我帶了個朋友來,讓她把婚禮全過程做直播給媽媽你看,只要在這邊屋子放一臺電腦就好了,媽媽你還能通過直播,在婚禮上給我們送祝福呢。”
歐夫人聽了,眼睛一亮。
對呀,她怎麼沒提前想到這一點。
“瑜如,你真是個聰明的好孩子。”歐夫人高興的不得了,連精神都好了很多,趕緊囑咐護士去給她找一臺合適的電腦放過來。
陪了一會兒歐夫人,寧瑜如看時間差不多,已經準備離開了,歐夫人才像是剛想起來了什麼一樣,恍然大悟的從枕頭下摸索出一把式樣古典的鑰匙,遞給了寧瑜如:“瑜如,你拿着,這是小辰外婆留下來的一批珠寶,存在瑞士銀行的保險箱,這就是信物,你拿着信物去,就能把珠寶取出來了。那些珠寶都有年頭了,但有時候戴一兩件復古樣式的,也挺趁人的。”
寧瑜如想到前幾天歐夫人做主送給她的那架鋼琴,不由覺得一陣燙手。
歐夫人嘴裡隨隨便便說出來的“幾件有年頭的”珠寶,恐怕全都是古董。
這些東西的價值,已經不僅僅是用耗費了多少金銀寶石能估量出來的,那可是古董啊。
她現在已經和歐煥辰這樣了,怎麼還好意思拿人家的家傳珠寶。
但是,她卻不能在歐夫人面前表現出來。
將鑰匙握在手心,寧瑜如對歐夫人露出個甜美的笑容:“媽,我一定會珍惜外婆和您的心意的。”
離開屋子,寧瑜如鄭重的將鑰匙放進口袋裡,這枚鑰匙,過一會兒她一定要還給歐煥辰。
到了化妝間,化妝師已經到了,馮小喬正在一臉崇拜的這位化妝師交流。
在等寧瑜如的空檔裡,這化妝師知道馮小喬是來參加寧瑜如的婚禮,而且是寧瑜如的好朋友,快手給她化了個妝,本來就很漂亮的她,頓時美出了新高度。
馮小喬挺愛臭美的,平時沒少琢磨化妝,去拍戲的時候,也見識過各種自詡很厲害的化妝師,可是沒有一位能跟這位比較。
“唉唉唉!如如,快快快,讓周大師給您上妝!你還不知道吧,周大師的三個徒弟,拿了幾十個世界頂級化妝大賽的獎項!那還只是他的徒弟啊。本來今天是他大弟子來給你化妝的,但是周大師親自過來了!你看,周大師給我化的這個妝,美不美?我是不是咱們華夏影視學院的校花!”馮小喬大呼小叫。
寧瑜如的目光和那周大師對上了。
只見,這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容貌有些滄桑,如果不是他自報家門,誰也看不出來,他是一位這麼厲害的化妝師。
這男人的目光停留在寧瑜如的臉上,目光中,露出顯而易見的失望之色。
寧瑜如愣了一下,摸了把自己的臉頰,她最近是胖了些,可是,有那麼醜麼?醜到一位化妝師都對他失望的地步了!
她的容貌,真的有這麼悲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