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華貴的婦人,江錦心的心裡滿是忐忑。雙手放在膝蓋上,心臟砰砰地跳動着。
齊母瞧着她,禮貌性地說道:“江小姐,好久不見。江小姐這幾天,都在忙什麼。”
聽着她在那簡單地寒暄着,江錦心微笑地回答:“沒忙什麼呢,依舊是上班回家。阿姨今天找我,有事嗎?”
江錦心與她不同,不想有那些過多的廢話。與其迂迴,不如直接進入主題。
齊母喝了一杯咖啡,注視着面前這張面容,眼底閃過一抹厭惡。
“好,那我也開門見山地說。江小姐,我不同意你和子睿來往。你,不能成爲我們江家的媳婦。”齊母簡明扼要地說道。
早已料到是這樣的答案,江錦心微微一笑,說道:“阿姨,我是真的喜歡子睿。我知道我配不上他,但還是想着試試。”
聞言,齊母的笑容冷卻幾分,說道:“你是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嗎?江小姐,我們齊家是名門大戶,不會接受你這樣的出生。”
說起出生,江錦心的面容有瞬間的蒼白,很快又恢復常色。苦澀一笑,江錦心緩緩地說道:“我知道,我只是一個私生女。但私生女,也有資格擁有愛情和婚姻。”
略帶着嘲弄的語氣,齊母似笑非笑地說道:“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做出那樣的事情時就該想到,會連累自己的下一代。”
握着咖啡杯的手不停地收緊,江錦心緊咬着嘴脣,沒有說話。低垂着頭,江錦心沉默不語。
見她沉默,齊母冷淡地說道:“江小姐,今天我來找你,是希望你能主動離開。要不然等到我動手,可就不好了。”
聽到她的威脅,江錦心終於擡起頭。她對齊子睿的感情是真的,就算是分手,也不希望是因爲齊母。
思及此,江錦心站起身,朝着齊母鞠躬,說道:“阿姨,我是真的喜歡子睿,希望你能成全我們。”
神情徹底變得冷酷,齊母直截了當地迴應:“不可能,一個私生女,還想嫁入我們齊家,休想。”
僵硬着身體,江錦心的指尖早已泛白。她沒有坐下,依舊站立,注視着她。最初相見,以爲齊母慈眉善目。卻原來,也是那般勢力。
放下咖啡,齊母嘲諷地說道:“江小姐,有沒聽過一句話,有其母必有其女。上樑不正,下樑歪。”
聽着她拐彎抹角地辱罵她的媽媽,江錦心更加用力地握着拳頭,努力隱忍着。“我媽媽沒錯。”江錦心肯定地說道。
在她看來,秦湘的悲劇,是因爲方慧萍的橫刀奪愛,因爲江父的色事業心。那段感情裡,她是受害者。
輕蔑一笑,齊母不屑地說道:“破壞別人的婚姻家庭,這沒錯嗎?莫非將來,你還想着子承母業。江錦心,這樣的你,沒資格站在子睿身邊。”
她的侮辱不停地在耳邊迴響着,蠶食着她的精神世界。緊咬着嘴脣,江錦心直直地盯着她。
見狀,齊母生氣地說道:“怎麼,你還想着瞪我?江錦心,還沒進家門對我就這麼不客氣。要是讓你進了齊家,豈不是要無法無天。”
深深地呼吸着,江錦心平靜地說道:“齊夫人,我沒有要和你慪氣的意思。我只是不希望,你隨意侮辱我媽媽。”
聞言,齊母嘲笑地說道:“你覺得這是侮辱嗎?既然你媽媽做得出來,就該有承受的勇氣。勾引別人的男人,破壞別人的婚姻,也真是無恥下賤。這種女人,真是夠了。”
齊母一次次地侮辱着秦湘,不停地刺激着她的大腦。胸口劇烈地起伏,江錦心無法平靜。她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別人對媽媽的侮辱。
拎起包包,江錦心看着她,冷冷地說道:“齊夫人,不要把你們齊家想得多偉大。如果曾經我想和子睿在一起。但因爲你,我也會改變主意。”
瞪着眼,齊母慍怒地說道:“江錦心,你說什麼。”
輕輕一笑,側着身子,江錦心從容地說道:“字面上的意思,像齊夫人這樣不懂得考慮別人心情的女人,怪不得子睿的爸爸要離開你。”
尾音還未落下,齊母氣惱地抓起咖啡,直接朝着她臉上潑去。溫熱的咖啡液,順着她的臉頰往下流淌。
脣邊揚起笑靨,江錦心側着頭,笑着說道:“惱羞成怒了?齊夫人,長得漂亮沒用,心靈美才是重點。”
隱忍着怒火,齊母開口道:“江錦心,就算我死,我都不會允許你嫁給子睿。乖乖離開,要不然我會逼着你消失。”
“我答應就是,但我也希望,你能在我眼前消失。”留下這句話,江錦心直接離開。
氣呼呼地坐下,齊母的胸口不停地起伏着。剛剛那一瞬間,她似乎將這張臉,與另外一張臉重疊。
緊握着拳頭,她的眼中閃爍着狠戾:“賤人,我絕對不會讓你再來傷害我兒子!”
走出咖啡館,感受着行人偷來的異樣目光,江錦心淺淡地笑着。用紙巾將咖啡擦掉,卻留下一個個痕跡。
走到公園裡,雙手抱着膝蓋,江錦心呆滯地看着某處。經過今天的事,她與齊子睿是真的沒戲了。但,她不後悔這麼做。
想起齊母那憤怒的模樣,江錦心開心地笑着。這輩子,她唯一不能接受的,就是別人對秦湘的侮辱。
只是多年後江錦心才明白,齊母對秦湘的厭惡,也是有道理的。而這,只是後話。
重新回到公司,纔剛走出電梯,便與齊子睿不期而遇。看到她,齊子睿眉頭蹙起:“你去哪裡,弄得怎麼狼狽。”
瞧着白裙上的花花點點,江錦心淺淡一笑。剛要回答,猛然想起與齊母見面的情景。既然註定不可能,還是趁早了斷。
“沒事。”江錦心簡單地迴應,便朝着自己的辦公室而去。
齊子睿站在原地,眉頭深鎖。江錦心的情緒,有些反常。但兩人正在冷戰中,齊子睿便沒有多問。
一個小時後,江錦心拿着文件,進入總裁辦公室。低垂着頭,儘量不去看他的視線:“總裁,這份文件請過目。”
齊子睿同樣沒有擡頭,冷淡地說道:“放下,出去。”
如今兩人恰好形同陌路,或許在這個時候離開,是最後的結果。想到這,江錦心淺淡一笑,轉身離開。
聽着房門關起的聲音,齊子睿慢慢地擡起頭。視線落在她剛剛駐足的地方,他的眉頭用力皺着。
煩躁地靠在椅子上,齊子睿疲憊地按着太陽穴。一想到她,心情變得惡劣。“該死的女人。”齊子睿低聲地咒罵着。
在這個世界上,齊子睿一直認爲,沒人能夠影響她的心情。而江錦心的出現,卻打破這種定律。
站起身,來到落地窗戶前。雙手放在身後,注視着窗外的世界。“江錦心,我該拿你怎麼辦?”齊子睿不停地問着自己。
終於下班,江錦心卻沒有立刻起身離開。身上的衣服全髒了,她不想現在出去,被員工們瞧見。
就在她埋首工作時,齊子睿那低沉的聲音傳來:“起來。”
嗯?疑惑地擡起頭,江錦心不懂地看着他。雖然不明白,卻還是乖乖地照辦。只見齊子睿脫下外套,隨手一扔,丟在她的身上。
看着手中的西裝外套,她咬着嘴脣,沒說話。齊子睿轉身,冷漠地說道:“你有衣服留在我那,回去換下。”
“不用了。”江錦心想都沒想拒絕。
齊子睿神情冷峻,停住腳步,注視着她:“你可以這樣回江家,但恐怕,有些人不會讓你平靜。”
聞言,江錦心明白他的意思。確實,方慧萍和江語要是看到她的身上都是污漬,一定會對她嘲笑。沉默片刻,這才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後。
回去的路上,齊子睿沉默不語。江錦心也不知道要說什麼,視線一直轉向窗外。齊母的話不停地在耳旁提醒,江錦心緊握拳頭。
來到公寓,江錦心回到臥室,拿出吊在衣櫃裡的衣服,爲自己換上。將髒衣服重新放回包包裡,江錦心轉身離開。
客廳裡,齊子睿閉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在原地停頓許久,江錦心想要開口,卻發現那句話,想要平靜地說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用力地握着拳頭,鼓足勇氣,江錦心側着身子,說道:“子睿,我們分手吧。”
尾音還未落下,齊子睿猛然睜開眼睛。霍地從沙發上站起,陰沉着臉,直直地盯着她:“江錦心,你再說一遍。”
淚水再眼眶中打轉,但江錦心卻強硬地不肯讓淚落下。凝望着他,江錦心緩緩地說道:“子睿,我們分手吧。”
步步逼近,用力地握着她的手腕。強大的力道,似乎要將她捏得粉碎。直直地盯着她,齊子睿一字一句地開口:“再說一遍。”
他的周身散發着恐怖而陰沉的氣息,江錦心的心裡一陣害怕與難受。但她知道,她已經沒得選擇,這是她唯一能做的。
“子睿,我們分手吧。”江錦心再次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