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點鐘的時間陽光正好,外面起了點風,外面的院子裡栽種着許多花兒。
白的,粉的,各種的擠在一起,分不出品種,一起點綴着這個秋天,讓它顯得不那麼蕭瑟。
顧薇睡的不太安穩,她皺起了眉頭,白皙的額頭上浸出了一點點的汗珠子。
“啊……”斷斷續續的呻吟聲從她的喉嚨中傳出來,像一粒粒斷了線的珍珠,那聲音很軟很軟,卻很揪人心。
陸子宸不過出去打了個電話的功夫,推門進來就聽到了她痛苦的聲音,他的臉色倏地一變。
“顧薇,顧薇。”他過去捂住顧薇的手,輕輕的搖擺着,然後伸手按了鈴。
顧薇半睜着眼睛,秀氣的眉頭凝成了一團,淚眼朦朧,“陸子宸,我肚子疼,寶寶是不是出事了。”
“沒事的,不會有事的。”陸子宸握住她的手,不停的安慰着她,掀開她的被子一看,被單上已經染了血。
“醫生呢,都死哪兒去了!”
那些鮮紅的血刺傷了陸子宸的眼睛,像一把刀一樣插在了他的心上。
他的聲音那樣的緊繃着,心裡彷彿藏着着一隻野獸,隨時都會衝出來了撕毀一切,讓這個世界變成一片廢墟。
顧薇身上單薄的衣服透着清晰的汗水印子,她口中的呻吟聲越來越低,幾乎已經聽不到了。
“顧薇,你醒着,你一定要醒着。”陸子宸一瞬間失去了所有的語言能力,只知道不停的叫着顧薇的名字。
他們的病房是重點監護病房,其實醫生跟護士聽到鈴聲,前後不過一分鐘的事情就趕了過來。
可是就是這短短的六十秒鐘,心跳砰砰的跳着,就像是生命的倒計時。
“病人有流產先兆。”醫生回去跟顧薇診斷者,迅速說道:“病人只是精神過於緊張,習慣性暈厥。”
陸子宸被醫生請出了病房,他的眼睛紅的厲害。
“陸先生,你還好嗎?”護士小姐看到陸子宸的症狀不對,立馬開頭問他,“您需不需要休息。”
陸子宸一手抵在牆壁上,耳朵裡不停的傳來嗡嗡的雜音。他滿腦子都是剛剛看到鮮血的場景。
護士想要伸手去觸碰他,結果陸子宸像是受到威脅的獸類,反手扭住護士的手臂就把她扔到了地上。
“啊……”護士的胳膊彆扭的脫臼了,看到陸子宸血紅的眼睛,忍不住尖叫一聲。
守在門外的保鏢看了陸子宸一眼,立馬有個人衝過去把那個小護士抱着跑開。
“所有人都不許靠近這裡!”保鏢把護士交給她的同時,厲聲吩咐道。
伸手傳來不斷的悶哼聲,保鏢一扭頭,已經有四個保鏢被撂倒了。
看着他們躺在地上的樣子,顯然受傷不輕。
樓梯口忽然出現一高一瘦的兩個身影,保鏢幾乎要喜極而泣了,“木哥,小刀,你們回來了!”
木易趕不上同他說話,擡腿跑過去,“你們都退下!”
莊園裡的保鏢放出去都是以一當十的,但是面對犯病的陸子宸遠遠不夠。
木易衝上去跟陸子宸過招,陸子宸的眼裡根本看不到任何人,他憑着野獸的直覺,每一個動作兇狠的宛若亡命之徒。
“打鎮定劑吧。”一個年紀大點的護士拿着鎮靜劑,上來。
小刀看了她一眼,淡然的說道:“沒用,少爺有抗藥性。”
護士吃了一驚,面上有點驚嚇,“那。那怎麼辦。”67.356
“打下去。”小刀盯着陸子宸跟木易過招,以木易的伸手堪堪能擋住幾招,但是也受了傷。
他們之前一直在法國處理事情,凱德在這一戰是徹徹底底的輸了。
按規矩,他就不該在這個世界上了。陸子宸卻又無意與家主之位,留了凱德的命,讓他安分的打理家族事務。
陸子宸就是一個象徵,他不在,總得有人看着。木易跟小刀跟在他身邊多年,基本能代表他的威信。
這兩個月他們一直呆在法國,剛一回來,就得到了顧薇落水進了醫院的事情。
趕到醫院又看到陸子宸發病,就知道顧薇的情形不大好。
“病人甦醒了,情況已經穩定了,家屬可以進去看了。”一個護士滿頭大汗的走出來,看到陸子宸跟木易交手的樣子,嚇了一跳。
陸子宸的神智就在那一刻清醒過來,但是眼睛還是很紅。
木易鬆了一口氣,啪的一聲靠在牆上,捂着胳膊順着牆邊跌坐在地上。更多精彩小說閱讀請到書*叢*網:www.shucong.com
醫生陸陸續續的走出來,看樣子都是鬆了一口氣。
“病人需要靜養,不能受太大的刺激。”主治醫生到底上了年紀見的事情多了,敢上前去同陸子宸說幾句話。
“以後還會出現這種情況嗎啊?”陸子宸閉了閉眼睛,緩和着自己的呼吸,竭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
醫生看了他一眼,悄悄地後退半步,“按照理論來說,孕婦滿三個月就不會出現流產先兆。病人已經四個半月了,因爲落水情況特殊,這半個月是關鍵時刻,需要好好觀察。五月的時候穩定下來了,再進行進步一步的觀察。”
陸子宸一個字不差的聽在耳朵裡,知道醫生說的都是廢話。
總之,出了事情都是正常的,他們什麼都不能保證。
陸子宸沒在聽下去,推門進去了。
小刀過去蹲下、身子,捲起木易的袖子一看,胳膊肘上方有一片青紫,他輕輕的按了一下,看到木易擰着眉,他立馬問道:“骨頭斷了?”
木易搖了搖頭,“沒有,但是傷到骨頭了。再掉一些人過來,少爺的情況不穩定,剩下的人攔不住他。”
十個保鏢被陸子宸撂倒了一半,等陸子宸下次發病,剩下的也只能充當路障,擋個一時半刻的。
醫務室裡坐着五個面沉如水的保鏢,他們坐成一排,護士們再跟他們上藥。
小刀坐在木易身邊,動作嫺熟的跟他處理傷口。
“你們先生是不是注射過特殊藥物?”剛剛跟陸子宸交談的那個醫生,走進來問着木易。
木易冷靜的說道:“這個不需要你們關心,你們只要負責治好夫人就行。”
醫生欲言又止,但是看木易顯然不打算跟她多說了,也只能出去了。
“聽說動手的是個小丫頭。”小刀低着頭跟木易上藥,冷不丁的說了這麼一句話。
木易一聽小刀的話,立馬伸手揪了揪他的頭髮,“擡頭看着我。”
小刀被他繫好傷口,看着他,一句話也不說,但是眼中卻透着刀子一樣的鋒利。
人如其名,他的眼神很能說明問題。
木易看他的眼神,嘆了口氣,“你聽話,一切等小姐的情況穩定下來。這件事情,少爺一定會追究的。”
“以後我守着小姐。”小刀沒去應木易的話題,盯着地板說道:“一羣廢物,連個小姑娘都攔不住,交他們偵查的能力,難道都丟進垃圾場了嗎。”
“小刀!”木易略微提高了聲音,直接扯住他的胳膊把人拉了出去。
站在安全通道口,木易堵着小刀,嚴厲的說道:“對方是個十七八的孩子,你動起手來控制不住自己!”
小刀別過頭去不看他,一直沉默着。
他知道木頭是什麼意思,玩兒刀的人一般見了血就很難控制住自己。對方年紀太小,也太嫩,他怕自己過了。
木易見只在說不通他,一隻手捏住他的臉,狠狠地親了上去。
過了好一會,小刀的耳朵都能紅的出血了。也不去看木易,反手抓住木易的手掌,一起往外走。
“我聽你的,別總來這招。”走了好一會兒,小刀才說出這麼一句話。
……
顧薇的手上在輸液,她的連毫無血色。這些日子養出來的肉,彷彿在一夜之間都不翼而飛了。
她靜靜的閉着眼睛,像是琉璃做的,一碰就碎了似的。
“還疼嗎。”陸子宸坐在牀邊,附身吻了吻她的額頭。
顧薇沒說話也沒有睜開眼睛,卻忽然摩挲着手拔掉了針頭。針釦出流出了血,陸子宸拿棉籤跟她按住。
“陸子宸,寶寶是不是保不住了。”顧薇還是沒敢睜開眼睛,她怕自己哭出來。
陸子宸沉默了一會兒說道:“熬過這半個月,等到滿了五個月,就好了。”
顧薇的睫毛輕輕顫抖了一下,看到陸子宸略紅的眼睛,咬了咬脣,“你,你是不是發病了,傷到了嗎?”
“沒有。”陸子宸把棉籤丟開,撫摸着她的頭髮說道:“不想用藥?”
“會傷害到橙子跟草莓的,我害怕。”她是個多麼無能的媽媽。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好。如果因爲用藥,傷害了他們,她一輩子丟不會原諒自己的。
“不用就不用。”陸子宸倒了半杯溫水餵給她,“我想別的辦法。”
“我是不是很任性。”顧薇輕輕的握住陸子宸的手,看着他手背上的淤青,心疼的說道:“陸子宸,你好好的,不要着急。我沒事兒,寶寶也會沒事兒的,你千萬不要傷害自己。萬一你受傷了,我跟寶寶承受不住的。”
“嗯,爲了你。”陸子宸眼神沉凝,靜靜的看着顧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