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杵在那裡,孤單的氣息將他緊緊地環抱着,低着頭,手指頭都在輕顫,“是啊。”
她死了。
可是他卻還是停留在當年她最後的電話,“木柏巖……”
眼淚忽地就涌上了眼眶,他卻拼命地忍着沒有讓它掉下,他呵呵出聲,很淒涼的感覺。
池墨走了回來,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柏巖……”
沒有誰不難過。
又有誰會不難過呢?!
木柏巖緩緩地擡起頭,紅紅的眼眶,眼眶溼潤,他露出一抹笑的看着池墨,只是那笑真的是讓人看了都難過,“我卻依舊走不出。”
他們不會懂的。
不會懂他的隱忍。
不會懂他的這份單方面的深情。
這麼多年,他過得如同行屍走肉,他唯一的念想就是讓那些人死無葬身之地!
報仇佔據着他所有的念想,只有這樣,他才能正常的活着,而不是躲在痛苦的殼子裡……
如果說池墨還有一個家族要撐,如果說席錦銳還有整個席家成爲他的牽絆,那麼,三人當中,就唯有木伯巖纔是那個最純粹的人。。
他沒有任何的牽絆,也沒有任何的責任……
他只有一個人,真正的一個人。
可是一個人若是沒有任何的牽絆,便很容易走上極端,木柏巖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聽到木柏巖這話,池墨抓着他的肩,微微的用力,難過的說道,“我們都走不出。”如果走得出,就不會有現在的復仇行動了。
可是有時他覺得最不應該被牽扯進來的人是木柏巖。
席錦銳是必須要那樣做的,小桐爲他而死。
而他是哥哥,爲自己的妹妹報仇沒有什麼懸念。
可是木柏巖……
小桐愛的人也不是他,最多當他是個鄰家的大哥哥一般,他卻因爲這樣而將自己給搭上了未知的命途。
“柏巖,我希望你能放手。”他知道這話說出來毫無用處,但是,在生死未卜的復仇之路,他希望木柏巖能全身而退。
然而……
三人之中,最不會放棄的卻是木柏巖。
他輕輕地扯了扯嘴角,剛剛被憂傷籠罩的他,好像一下子就完全的復活過來了,烏雲飄散,頭頂再次恢復了燦爛的陽光一般,他拍掉落在他肩膀上的手臂,“走吧,一起吃個飯。順便再細談一下。”
那個紅着眼,隱忍着不讓淚水掉落的人,剛剛那個軟弱得連手指都在顫抖的人,好像不是他……
…………………………
黑色的轎色行駛在前往機場的高速路上,沈一萱側頭望着從上車就一直很安靜的席錦銳,手指被他扣得緊緊的。
她沒有問,他跟池墨他們在辦公室裡的談話內容。
但是把他們從機場叫回來的事情,那一定不是什麼小事了。
大概最近發生的都是大事居多,沈一萱也沒有像以前那樣的急燥了,又或者是因爲席錦銳在身邊的緣故?她感覺到自己相當的淡定。
天知道她昨天還被人綁架了,還差點淹死在海里……
這樣快速的適應力,連她自己都驚訝了,這真的是要成‘大將風範’啊。
要知道離上一次的綁架也不是很久,當時她都心有餘悸到很久……
席錦銳看着車窗外,在深思着什麼,說還是不說,要說多少,這個度他在考慮要怎樣。
而沈一萱很乖巧的就坐在一邊,不問不說。
他嘆了嘆氣,有時她‘懂事’得讓他從心裡覺得她成熟了。
他突然有些懷念第一次見到她的那個時候,難過得哭得那麼悽慘,而現在……她都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儘量的不表現出來了。
若不是他與她在一起的時日不短,也算了解她,她現在這個樣子,真的會讓人很容易以爲,剛經歷過綁架的她,生死一線才發生不久,她卻一點所謂也沒有。
池墨的話在他的腦海裡的迴盪,但是他還是那樣一個想法,他並不想她經歷太多這樣的事。
一個人成熟是蛻變,可是,一個人蛻變的過程是很痛苦的。
沈一萱看着他,“爲什麼嘆氣?”
聽到她這話,席錦銳纔回過神來,他剛剛嘆氣出聲了?
沈一萱看着他,高速上的路燈快速的略過,燈光一明一暗的打照在他的身上,逆着光,她看得不是很真切。
席錦銳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然後還是忍不住的輕輕擡起,親吻了她的手背,“萱萱……”
“嗯。”她輕輕地應着聲。
“綁架你的人……恰巧就是那個組織的人。”最終,他還是說了。
沈一萱整個人一僵,臉上的表情都是僵僵的,她看着席錦銳,然後眨了眨眼,“什……什麼?”
綁架她的人是那個組織的人?是不是她理解錯了?那個組織並不是她認爲的那個組織?不是那個慘無人性,將人的性命肆意玩弄於鼓掌中的組織?
但是!
席錦銳的表情很沉重的表示,就是她所想的那個組織。
“他們……想做什麼?”報復?
不對,該報復的人是他們纔是,那個組織纔是傷害到別人的人。
他感覺到她的害怕,很認真的看着她,“是巧合。萱萱,我要去處理這些事情,我很擔心你。”但是他無法將她帶在身邊,池墨說得沒錯,如果將她帶在身邊,她會更危險,像移動的靶子。
沈一萱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在咚咚的劇烈的跳着,可是她還是努力的壓制着害怕的情緒,換作任何人都會害怕的。
“我會盡量的不出門。”她扯出一抹很牽強的笑容,“安啦,我又不是小孩子,而且還有這麼多的保鏢啊。”她反過來安慰他。
看着她這個樣子,席錦銳有些哭笑不得,“別逞強。”她明明怕的要死。
沈一萱哈哈笑兩聲,“沒有逞強啦,好像經歷了兩次綁架,覺得人生挺刺激的,哈,哈哈……”真的是太刺激了!!
這根本就是戲一樣的人生嘛,呵呵。
“萱萱!”他不是在跟她開玩笑。
“好吧,我是真怕。”她抽回自己的手,然後聳了聳肩。“但我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不然還能報個警,叫人24小時護着啊,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