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滴答————
液體滴落的聲音輕輕地,輕輕地……
輕輕地傳遍每一層宮殿的隔閡中,走道走廊義廳……
“嘿嘿嘿,還以爲你有多了得,想不到也不過如此。”
枯槁的老人打坐在蒲團之上,幽暗的燭光裡,莊嚴而又威嚴的面孔下,發出了頗爲油滑的戲虐之聲。
滴答————
滴答————!
老者繼續裝作沉穩的樣子端坐着,閉目唸叨着:“這十二根封魔釘,乃是當年四神所施,專爲封印血魔從上界帶來的十二根無上秘寶,可惜在這麼久的歲月裡,不斷抵消的消磨中,力量已經被磨損殆盡,無法被收回再利用了。”
那頗爲可惜的樣子。
“不過!要是用在你們這羣小娃娃身上,效力還是很不錯的,本來以爲你是大人能多看兩人的人物,超然於一般修者之列,絕對是上界英才之資,不過似乎是本座想多了。”
那戲虐的表情下,看着左上方被綁在一根大柱之上的人發出一陣陣諷刺的笑聲,“這十二根封魔釘,對付一般淬骨境的垃圾還真是暴殄天物,不過看在你是這批人裡最強的,就算了。”
鮮血一滴一滴從那修長白哲大腿上滑下,“滴答滴答”的滴落下來。
下半身雖被蓋住,卻在有意無意之中,由被角邊半隱半現地露出一段豐盈柔細的玉腿,以及半截底平指斂,粉光緻緻,柔若無骨的白足。
可如今一道道血線卻順着這完美的線條滑落……
這一切似乎引起不了那枯容老者的丁點憐憫之心,似乎已經上無數歲月的臉上,連那一抹男女之情都蕩然無存,徹底斬斷任何凡塵俗念,遁入空門。
可怕……
看不到一絲生機的畫面,那孤傲的美麗人影被死死釘在上面,讓鮮血流淌而下,而不說一句怨言或者求饒之語。
啪嘎————!
大門被推開,有力地震盪了這片密室的煙塵。
“是誰!?”
老者威嚴的聲音再次傳遍開來。
“啊?蛤?這是個什麼情況?”
突然闖進的少年看着被……
“老者?先祖?長者?我去……竟然還玩SM,這麼刺激的嘛?”
冒然闖進的他竟然跟沒事人一樣隨口道語。
“混賬!胡言亂語!”
老者怒目而斥,“哪來的毛頭小子,到這來撒野!”
說完這話後自己都一愣,“你沒修爲?你怎麼來到這的?”
竟然被這人一眼看破。
唐淵無意的闖入似乎真的就是無意,不過當他看到那被吊起來,不對,是釘在柱子上的人影時,面色就顯然嚴重了幾分。
那昏暗的燈光下,剛還打趣被SM的那個異性嬌軀,竟然是……
“西鳳……金兮研!!”
唐淵瞪大眼睛,現在所有人都壓期盼於她身上的那個金兮研,那個強大到已經可以說離譜變態的西風聖女,竟然……
被當做什麼一樣釘掛在上面,晾了起來,被當做一副雕塑傑作一樣。
明顯,人還沒死,絕對還有生機還有氣息的,雖然呼吸聲很微弱,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但那轉動過來看了他一眼又再次失望轉移開的黑色瞳孔……
不會錯的!
難道是看到自己,看來進來是個麻瓜所以才心灰意冷。
想想也只可能是這樣了。
不過眼下局面,就是她也落入如此結局,換過是誰來還有區別麼?
自己來和換另一個修士來,不也都一樣嗎?
似乎對眼下局面他清楚的無能爲力,似乎臉掙扎都是多費力氣,在這裡沒有其他助力沒有身邊夥伴的幫助,他就是一個可以任人揉捏的螞蟻,隨便來個人呼口氣都能吹死的廢材。
“別看我!我剛好路過!打擾了,告辭!”
“等等!”
唐淵陡然一愣,然後加速運動起來。
他敢發誓,那是他此生跑的最快的一次,最果斷的一次,可惜還是沒能如願,畢竟是個凡人……
嘭!
大門陡然被一股無形地力量合上,在他還未跑到之前,而身後那老者“嘿嘿嘿”的笑聲越來越近……
完啦!完啦!
這次真的完啦!
真是天要你死你不得不死啊!
這都被人刻意傳送進來,一進來就碰到這等“好事”,不是閒自己死太慢太煎熬,送自己一程的麼!?
這他喵的到底是玩哪樣啊!
他開始相信,自己就是那個被上帝百般玩弄的少年了,如今這是要玩死他呀。
“嘿嘿嘿,放心吧,既然來到此地,本座一視同仁!”
“蛤?”唐淵慢慢轉過頭,看到那張枯老的笑臉尤爲心寒,又將身子也轉了過來:“你什麼意思?是不殺我,準備放我一馬嗎?你可得說話算話啊!”
都還沒確定下來,他趕緊先把東西坐實了。
“嘿嘿嘿,有點意思。不過,你想錯了,你要是破解不開或者給出的答案不對,你一樣不會有好下場。”
“答案?破解?什麼意思?你到底想做什麼?”
看了一眼那柱子上一副放棄抵抗模樣的西鳳聖女,那可是西風聖女啊!!金兮研吶!!
難道這老傢伙男女通吃?
所謂的答案是……
他趕緊雙手抱緊了自己瘦弱的身子,連退幾步。
“你幹嘛?”
“你不是要……”
轟隆隆————
低沉的聲音在老者的一揮手間,一座蓮臺石頭做得被一股力量推動了過來,從黑暗陰影出被移動到了密室中心,擺在了一臉驚異的他的面前。
“破解它。”
簡單的三個字,之後就沒了……
真的沒了!
“蛤?”
急得他眉頭一挑,等了半天還以爲會有後話,結果就說了三個字“解開它”,不對,是“破解它”……就沒了?
“我勒個去,你是不是故意耍我,你都不告訴我我要破解什麼,你就說破解它,我破解你個頭啊!這石座蓮花臺上就一根沒點燃的蠟燭,難道是要我吧蠟燭點燃麼?破解它。”
老者含笑不語,一切都在看着他的行動。
不對!
這眼神,怎麼……這麼眼熟!?
唐淵默默埋下了頭,仔細觀察着石座,觀察着那根未點燃的蠟燭,思慮了好久。
“你小子還沒想好嗎?都過了多久了。”
一刻鐘兩刻鐘,不知過了多少個刻鐘,老者都不耐煩了,終於開口道。
“我想到了!”
少年突然喜上眉梢猛地擡起頭。
“你想到了?答案是什麼?”
似乎老者比他更爲感興趣,更想知道答案。
“答案就是……”
可剛說到這時,一隻手赫然摁在了老者期待滿滿面孔之上。
那熟悉的位置,熟悉的角度……
“倪藍獸,你以爲換了個面孔,變了個身形我就認不出你來了麼?你那噁心邪惡賊溜溜的眼神,我是怎麼都也難以忘卻啊……”
手掌猛地加力,眼看老者枯老的面容都有些變形,那老者忽然輪廓邊緣開始變得柔和起來,一個後腿彈射開來,終究脫身。
“想不到這樣都被你認出來了,你小子還是有點本事的。”
不知是誇獎還是埋怨,如今的那莊嚴威嚴的老者一下就變成了一個小小的藍色身形,就連那已經不知流了多少血被釘在柱子上的金兮研都露出極爲震驚的表情。
她永遠想不到,若不是被這名不見經傳的小子看穿、道破,她是一輩子想不到將她死死釘在這裡,一個呼吸間自己連反抗餘地都沒有的存在竟然是這樣一幅模樣。
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還有……爲何這藍色的小小一個會……似乎和這少年早就認識?
面色蒼白,發不出任何聲響,只能默默在那奄奄一息地看着這生命最後所能見到的一幕,不被她理解而又荒唐的一幕……
“倪藍,你跑這裡來就是爲了陰我一下?好報上次之仇?”
“嘿,我可沒那無聊。若不是……算了,說了你也不懂。反正你只需要知道,我不是專門來對付你的就行了。”
“那你是來?”
“給你一條活路,給你一個選擇!”
“什麼意思?”下意識問出後又馬上想到什麼:“你是‘那個’派來的說客?想讓我跟你們一樣?”
“差不多,你願意麼?”
似乎也不願反駁什麼,簡簡單單。
“不願意。”
“猶豫都不猶豫一下的?你可知道這樣的機會有多少人求都求不到,好不容易有我家魔主願意看重於你……”
“不必猶豫,正邪不兩力!人魔不共存!這已經是常識了,不用我多說吧,我是不會化魔的,更不會依附臣服於誰,讓他死了那條心吧。”
“嘿嘿,我早就知道如此……”
“你似乎很開心?”
“不然呢?我最看不慣就是你這樣的臭小子,沒點斤兩就喜歡學人家到處招惹事,殊不知你這樣的人這世道下死了多少,竟然還沒死絕,嘿嘿嘿……”
看起來極爲不愛聽,但也懶得跟他反駁。
“說吧,就這事嗎?沒其他事我就撤了,如果要取我性命,你就說一聲,我也不反抗了。”
“嘿,說得你反抗有用一樣,那西鳳聖女都不是本座對手,何況你?一凡人之軀?”
“既然你都知道,爲何還要處處爲難我?戲耍我很好玩麼?”
似乎認爲這藍色一團的東西,這至高無上的魔物,就是想把自己玩死,也懶得跟他求饒或者玩弄心機什麼的,因爲也沒多大用處。
“想殺就殺吧,反正我爛命一條。”
“欸,做人怎麼那麼消極,要樂觀。”
“我勒個去,你特麼要玩到什麼時候,是不是要這麼過分!?”
都放棄抵抗了,竟然還要戲耍自己。
“都說了,你不信。我就直接了當告訴你把,我的這個身影留在這地方並不是本座的本體,而是一道走之前被四皇殿下囑咐下留下來的一道神魄。”
“一道神魄!”
雖然極爲不敢相信,但似乎這傢伙也沒必要在這上面騙自己,即便還要戲耍自己,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