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淵自己也沒意識到,在無形中自己正在默默地被改變着,從觀念到……
……
“對三!”
“對二。”
“要不起。”
“過~!”
“一張五。”
“……”史棣敷無精打采地深深垂下了頭,雙手捂着自己全部的臉龐。
“阿玲,我都教你多少次了,不能這麼玩,你怎麼就老學不會呢!?”
終於,最後他還是忍不出說出了口,可一說出口就當即後悔了……
“阿玲,別別別!”
無人的船底,船身巨大的陰影下,傳來一聲聲求饒。
“你怎麼一生氣把我牌給燒了,要我做副這撲克有多麼難,我可是花了……”
阿玲一句話不說,只是那麼冷冷地盯了過去,如同怒火燒身,觸之者死,連渣都不剩的那種。
“好好好,我不說了。”
史棣敷很順滑地低下了頭,生怕一個不小心不樂意,把他連牌帶人一起給燒了。
看着那透明的光板上多出了一堆灰燼,那心底說不涼颼颼的,還真沒人信。
“阿玲姐,你爲何老雙手綁着繃帶?”唐淵突然無意間開口問道。
“你不會想看到的……”阿玲看了看自己纏滿繃帶白布的手,就算包裹上一層厚厚的紗布,也看上去如此纖細。
“??”唐淵一時沒想過來,也沒發覺到此時這表面一時火爆一時冷冰冰的年輕女子眼底的那抹不自然,繼續開口誇讚道:“一定是雙漂亮的手吧,在我以前的地上,女孩子總喜歡各種包養,敷面膜,擦各種護膚品什麼的,出門還各種化妝呢,你這樣裹着手其實用出不大,難道不會不舒服麼?”
唐淵依然沒有在意任何她的反應,反倒是自己陷入了曾經的回憶中,“……阿玲姐,我跟你說啊,要是有機會……”
“……??嗯?阿玲姐?”唐淵終於發覺到她神色有點不對勁。
雖然本來這女子猶豫先天的“那個”原因,性格有些古怪相對下,陰晴不定,忽冷忽熱,這也他都知道,但像今天,像現在,還是第一見。
那是一種絕對的沉默,沉默中又透露出那種無形的淡淡的憂傷,一種絕對性的自我封閉式的……緘默!
“……”唐淵聲音戛然而止,輕聲地說道:“我……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了?”
“阿玲……”史棣敷暗自站在一邊,拍了拍她的肩膀,似乎在表示某種安慰。
“這……”唐淵更加覺得自己好想真犯了什麼錯,觸碰到什麼禁忌一般,讓各自都……原本還比較愉快的氣氛,就真沉寂了下來。
阿玲輕擡起頭來,理了理有些散亂在額頭前的秀髮,“其實也沒什麼,不用太在意。”
雙手陡然解開綁帶,白哲細嫩的玉手上卻出現那不該有卻觸目驚心的裂痕與久疤。
唐淵:“……!!”
“怎麼……會這樣……”唐憐兒站在身後雙手不住捂住自己驚訝到快要裂開的小嘴失聲驚恐道。
“暗蓮心火!是它導致的”史棣敷彷彿早就知道了這一般,默默幫阿玲重新將手上的綁帶再次纏上,“我不是跟你說過嗎,這是一把雙刃劍。帶給她天生超凡實力和無限潛力的同時,也會給自身帶去無盡的傷害,其中……就比如此……這樣!”
“阿玲姐……”
唐憐兒很快輕輕抱緊了她,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感性的她好像一切都發生在自己身上一樣。
不止是她,其他人也是如此,那種心疼,即便表現的並不明顯,都很擅長把控自己的情緒,可……
“……”阿玲也不知說什麼好,卻不像他們兩大男人那樣面露醜態和不忍,別人心疼和憐憫她早已不需要,而現在更多的是一抹被關注的一向以來很少接受到的一種陌生感情……
這……就是朋友嗎?
關懷?已經多久沒有被溫暖過了,在自己父母逝去之後……
“就沒有……沒有什麼可以解除這種或者緩和這種反噬的辦法嗎?”唐淵極爲不忍,再見那張本可以如同其他少女一樣纖細的雙手卻是無限的心疼。
史棣敷微目眺望,遠方卻是一望無際的大海:“這也爲什麼我非要進入這秘境來的原因。”
“!!”唐淵不驚反喜:“真的有辦法!?真的有辦法可以幫到阿玲姐?難怪你這傢伙……”
一想到這傢伙,這樣的……一個怪胎,一個神秘莫測手段通天的史棣敷,這樣的一個人,一個幹大事的人,會在這偏遠之地潛伏等待如此多的日子,只爲有一天等待這秘境開啓的那麼一日,他也就釋然,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難怪這傢伙打死都要賴在這裡,賴在自己身邊,不但好吃好喝好住,各種服侍伺候着,還能和自己的目的一致,是自己,自己也不過如此吧?
唐淵一時又有種當了冤大頭感覺,又被這傢伙利用了受挫感,不爽,十分不爽,煞是不爽,可看在阿玲的面子上又忍了下來。
“你的意思是說……天地泉水可以幫助阿玲姐去除掉這種惡疾?”
“去除也許算不上,也未必能做到,但至少能極大地緩解她的痛苦。”史棣敷輕輕頷首,然後滿目關懷,平日都未曾表露過一瞬的眼神看向那陪伴自己已然十餘載的少女:“這傻丫頭,一向都是自己痛了苦了自己不會說的那種。”
那種從未流露出來的感情,也是唐淵首次在這整日滿不正經的傢伙身上看到。
雖沒有再次深入過問,但他知道,史棣敷這傢伙平時不說,也表現得滿不在乎,卻是所有的做的一切和目的都是爲了她在默默付出,他對阿玲的關愛,已然不比任何人少,但平日裡卻表現得那麼滿不在乎,甚至是估計表現得那般輕蕩不羈、放蕩隨意……是唐淵略微不能理解的。
“阿玲姐,放心!我們這次一定能夠成功,一定能順利拿到那能夠助阿玲姐你擺脫苦海的泉水!”唐淵暗下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幫阿玲弄出一份天地泉來,即便自己不要,空手而歸,也不能讓這已然算作自己人自己夥伴的阿玲繼續忍受那種非人的煎熬下去。
一定要取得天地泉!
這是唐淵再次在心中下的決定。
也是他第一次有了自己尤爲明確的目標,在來到這個奇妙世界之後。
第一次那麼想去幫助一個人,一個朋友,那麼想那麼急切、渴望去完成一件事,而不帶任何猶豫,沒有任何退路,就是要辦到,必須要辦到的。
成爲他在進入這秘境後才定下的“死目標”!
……
“到了!”
經過又是大半日的浴血奮戰,所有人所有戰艦都抵達到了海岸邊,那些巨鳥也沒有再看到了。如同消失了蹤影一般,一抵達陸地,那些飛着的牛頭鳥身的魔物就自動遠去,如同被設定好了一般,遵守着某種衆人都不知道的“秩序”。
而這一切卻讓整個秘境探險之旅更加迷奇,讓人捉摸不透。
“這地方怎麼會有魔獸存在,不是全部都鎮壓了麼,銷聲匿跡了麼,怎麼如今……又出現在這裡,在這種時候,偏偏在這試煉之地中。”
衆多的猜疑成爲大家所有人的疑問,根本沒人能給出確切的答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是雪渡白在發話,而他身邊已經圍聚了一匹人馬勢力。
一上岸,衆人馬上都一股腦的蜂擁而至地下來,如同船上有不乾淨的東西一般,沒人願意再呆在那之前讓所有人置身於險地差點連命都交代的地方,一刻也不想。
而所有人一下船,竟然形成了一個奇異的現狀。
所有人竟然根據自己上的船,在一起戰鬥了長達一日多的的戰友,全部性選擇了站在一起,形成了八個稍具規模的小團體。而根於存活下來的人,每個團體都大約還存有一百多號人不等,這麼一看下來,全部抵達這裡成爲這最後一關的競爭者的足足有九百多號人,近千人的競技場!
“也對,他們之前分配船隻,選擇上哪個船的時候估計都想好了站隊,都選擇或多或少和自己有些關聯有些交情的人站在同一地方,而參與下來的勢力團體就更不用說,早就強強聯合,抱在了一起吧。”唐淵很冷靜地在一旁分析着。
“算你也不算太傻。”史棣敷淺淺地笑到:“這羣人就是習慣了往人多的地方鑽,哪邊人多去哪,哪邊強勢就往哪邊倒,真是有意思的很。”
聽着史棣敷的笑語,唐淵也深以爲然,這羣人確實如此,已經大概都結成了或多或少或大或少的“同盟”關係吧。
在淘汰掉所有人,剷除掉其他比較弱的團體前,他們之間的“友誼”還有合作關係,應該不會有所變動了,根據現在的情況來看。
八個團體相互敵視着對方,佔據以戰船前方八百里的地方,各自爲營。
“現在該怎麼辦?大人……我們這船……”黃人虎小聲而又慎重地在唐淵耳邊詢問道:“我們這邊可以說一個人,一個外人聯合的都沒有,全部加起來就我們自己一夥的幾個人,相比他們……實在是……”
深深的憂慮從耳邊傳來,唐淵也無可奈何。
如今事情已經這樣了,都是自己的選擇,自己最初從選擇船隻到後面坑殺船上其他所有人,都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一切都是定局!
既然是自己做的決定,那麼就沒什麼好後悔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繼不知之前何人說的話,如今也只能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