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再然後……救護車的聲音在大雨中響起,在漆黑的夜中彷彿閃爍着微弱的光芒往醫院裡趕裡。
……
醫院內。
在醫生護士的擁簇下進入了急救室,慕雪橙一個人呆若木雞般站在急救室的外面,渾身都被雨水淋溼了,冷得都在發抖,卻還是倔強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眼神空洞的望着急救室的門,聲音很輕很輕的一遍又一遍的說着:“騙子……騙子……騙子……”
聲音輕的讓人可以忽略,空氣中找不到她說話的聲音。
直到……蒼家人都趕到了,簡格也來了,她還是好像什麼都沒有聽見似的站在那裡,她很想扭頭離去,她很怕醫生從急救室裡走出來跟她無奈的搖頭,那種場景是最殘忍的,相對無言,一個搖頭否定了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的存在。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幾個小時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送進急診室了!”蒼母看着急診室的燈還在亮着,滿臉驚恐,回頭看着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的慕雪橙,上前抓住了她的雙肩不停的搖晃着,怒聲大喊着。
可慕雪橙就像個不說話不會哭鬧的布偶一樣,任由蒼母怎麼晃動也不肯開口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急救室的門,害怕燈滅了,又期待燈滅了。
“你說話啊!說話啊!慕雪橙,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兒子他到底怎麼了!”蒼母還是不肯放棄的衝着她哭喊着。
蒼藝珊實在看不下去了,上前將自己的母親拉開:“媽,你別這樣!天佑在裡面搶救呢,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別擔心。”
蒼母開始放聲大哭:“你讓我怎麼不擔心!你不記得你爸爸當年也是這樣嗎,被送進急救室以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再也沒有出來過!你爸爸已經死了,天佑不能死啊,他死了,我怎麼辦啊!”
說着說着,蒼藝珊的眼淚也忍不住的掉了下來,喊道:“你說什麼呢!天佑和爸爸的性質能一樣嗎!說不定只是昏倒了而已,這幾天他的身體一直不太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個人總有生病的時候,你幹什麼啊,搞得生離死別一樣!”
蒼母開始懊惱的哭着:“對,這幾天他身體一直不好,我應該逼他去看醫生的,這不是我最擅長的嗎,爲什麼我沒有!天佑……媽對不起你……”
站在旁邊的慕雪橙眼淚也掉了下來,她也早應該發現的,這幾天他一直很不對勁,早應該發現的!可爲什麼什麼都沒有發現!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急救室的燈終於滅了,醫生從裡面走了出來,蒼母和蒼藝珊立刻圍了上去詢問道:“醫生,我兒子他怎麼了?”
醫生摘下了臉上的口罩,神情嚴肅的說:“是心力衰竭,挺嚴重了,頑固性的心力衰竭。”
“心力衰竭?這……這是什麼病?”蒼家裡沒有人有心臟病史,蒼母更不會懂得心力衰竭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
可是站在那裡的慕雪橙瞬間睜大了雙眼,瞳孔放大,心力衰竭……腦海裡突然閃過,那天早上在尼西國際酒店頂層的露天夜總會中醒來,發現了一瓶藥,是有關於心臟的……是他的?
眼淚瞬間從臉上滑落,當時她卻沒有當一回事,她怎麼那麼笨,她應該能想到的啊,應該想得到啊!在自己旁邊發現的那瓶藥,而呆在自己身旁的一直都是蒼天佑!那藥肯定是他的啊,爲什麼當時什麼都沒有想到!
醫生繼續說:“他這次昏倒是因爲心臟供血不足,大腦缺氧了,呼吸困難,這種病一般最多隻能熬過五年,再加上你們沒有及時治療,他的生活方式也不規律,看他這個樣子,心力衰竭應該有幾年了……”
“那該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救他啊,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你要救他啊!錢沒關係啊,我們家多的是!”蒼母緊緊地抓着醫生的衣袖焦急的問着。
醫生安慰道:“夫人,您彆着急,具體的治療方式我們得開會研究一下,但是從現在開始他必須住院治療了,您彆着急,我們會想出一個好的方式的……”
突然!
慕雪橙猛地轉身跑了,朝着走廊的盡頭跑去,往醫院外面走去,儘管外面一片漆黑,風雨交加,可她還是拼命的往外面跑去。
簡格注意到她跑了,也跟了上去,醫生剛纔所說的話也讓簡格的心震撼了,那個跟他從小一起長大到的蒼天佑怎麼會有這種病?他身體一直都很好的,這簡直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慕雪橙狂奔出了醫院,站在大雨之中,聽着雨水打在地面上的響聲,讓冰冷的雨水從她的臉上滑落而下,渾身溼透的她再一次的被雨水澆灌,冷得好像置身於南極。
她忽然哭出了聲……
哭得那麼傷心,哭得那麼痛苦……
朝着遠方怒聲大喊道:“蒼天佑,你這個騙子!你這個大騙子!你答應過我的!爲什麼要說話不算數!你混蛋……”
事情怎麼會變成了這個樣子,她擡頭望着一片漆黑的夜空,連一顆星星都找不到,彷彿她心中的世界一樣進到處都是黑暗。
老天,你一定要這樣嗎,讓我眼睜睜地看着他們一個個死去,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這麼看着,好狠啊!
“你太狠了!你太狠了!我恨你!”慕雪橙衝着空中不停降落的大雨怒喊道,她不接受這個結局,不接受不接受!
這時,她的頭頂上方出現了一把黑色的雨傘,冰冷的雨水沒有再往她的臉上打去,她回頭去看,是簡格撐着一把傘站在她的身後,看着她傷心的樣子,輕聲安慰道:“他會沒事的。”
“如果他敢有什麼事,我就死給他看!”慕雪橙目光堅定的看着簡格,她的威脅聽起來那麼的蒼白無力。
簡格擡起了右手,輕輕地拍在了她的肩膀上,卻沒有再說一句話。
……
病房內。
蒼母和蒼藝珊守在病牀前,耐心的等待着他的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