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橙心中一驚,瞳孔瞬間放大,看着蒼天佑那風平浪靜的面孔:“你查我……你居然找人查我!”
病房裡面的空氣中都在瀰漫着一股淡淡的薄荷清涼的氣息,是他的,他在一點一點的佔據了她的所有世界。
面對慕雪橙的震驚,蒼天佑只是淡淡一笑,繼續說:“你還沒告訴我,是誰?”
“你都知道了,爲什麼還要問。”慕雪橙沒好氣的看向了另一邊,她真的沒想到蒼天佑會找人查她,她早應該想到的。
蒼天佑就此了斷了那個話題,重新問起了另一個問題:“我現在想問的是,你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慕雪橙身子僵硬了,他連這個都知道了嗎……
“是伯……”推在伯爵的身上吧,就算告訴了他又怎麼樣啊,江雨瞳也懷上了他的孩子!
“換個理由吧,我算過了,這個孩子就算不是我的,那也不可能是伯爵的,他的行程,我比你更清楚。”他直接打斷了她的那個可笑的理由。
蒼天佑淡定的讓慕雪橙感到害怕,好像什麼都瞞不住了,爲什麼他一時間知道了那麼多的事情,他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慕雪橙也不想再瞞下去了,開口說:“好吧,孩子是你的,我肚子裡的孩子是你的!你的!”可那又怎麼樣,孩子已經沒有了,就像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記得,在你十六歲的時候,纏着我要生孩子,我說等你22歲,現在你好像真的22歲了。”他回憶着六年前的那一幕,不禁嘴角溢出了一抹淺淺的笑意,依稀還記得她調皮的拿針去扎安全套的樣子,像一隻做壞事的小貓。
慕雪橙也笑了,她也想起了那一段甜蜜的回憶,那麼甜……
“還記得那天在醫院裡遇到你嗎,我是去墮 胎的,所以……我想告訴你的是,你的孩子,我打掉了,我已經殺了他了。”慕雪橙不緊不慢的說完這個殘忍的消息。
蒼天佑臉上的那一抹笑意消失得無影無蹤,壓抑着胸口的怒火,問道:“能告訴我爲什麼嗎?”
“這還用問嗎,因爲我愛上伯爵了,難道我要讓他幫你養孩子嗎,我還沒有無恥到那個地步。”明明心裡不是這樣想的,可爲什麼說出來的話卻是這樣的,可是不這樣說又能怎麼樣,江雨瞳也懷孕了啊,他已經是孩子的爸爸了,而且自己……就快死了不是嗎。
蒼天佑重複着從她嘴中說出的那個字眼:“愛……你愛他,呵,你跟我說愛他,有多愛?”
還記得以前,他每天下班回來,都能聽到那個小東西的一句免費的“老公,我愛你。’,每天每天……可他居然從沒厭煩過,在她走後的六年,他再也沒有聽到過,從此他恨‘老公’那兩個字,聽到那兩個字,他的心臟會舊病復發。
“很愛很愛。”慕雪橙昧着自己的良心說出了這四個字,真的很愛很愛嗎?
就這樣,他沉默了很久很久,都沒有再說話,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他站起了身子,對慕雪橙說:“明天要做手術,好好休息。”說完之後,他就離開了。
他的背影看起來好落寞,又忍不住的咳嗽了幾聲,生病了嗎,慕雪橙好想開口叫住他,卻始終都沒有張開嘴,沒有勇氣,不想在給他們之間製造誤會……
慕雪橙躺在病牀上,不停的哭着,像個委屈的小孩子一樣,不停的抽泣着,自己給自己蓋好了棉被,對自己說:“小橙不要哭,有過曾經就好了,你已經很幸福了,不要哭。”
……
蒼天佑離開了醫院,站在一根電線杆下,點燃了一根菸,叼在嘴中,他又吸菸了,心情不好的時候,他就會吸菸。
他的小東西說愛上別人了,呵,爲什麼所有人都會變,他卻變不了……
他站在那根電線杆下很久很久,旁邊的垃圾桶內滿是他扔掉的菸頭。
——第二天,一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
還有十幾分鍾,手術就要開始了,不知道爲什麼主刀醫生換成了一個外國人,只有靳司宸知道蒼天佑是費了多麼大勁才找到了傑克來主刀。
“小橙,你不要害怕,睡一覺就會出來了。”
慕雪橙躺在病牀上,馬上要被推進手術室了,爸爸在一旁給她鼓勵,還有哥哥,江雨瞳也來了,伯爵站在一個角落裡沉默不言,沒有跟她說話。
傑克也走了過來,看到了慕雪橙的本人,神秘的一笑:“小可愛,你會沒事的,放心,我會盡力。”
慕雪橙只是微微一笑,有沒有事,她心裡已經有數,百分之十的機率,會沒有事嗎,這一覺睡過去,可能就再也不會醒過來了,其實……她一直在等一個人來,可始終都沒有等到,馬上就要被推進手術室了,還是沒有看到他的身影,算了吧,再見……
慕雪橙被推進了手術室,所有人都懷着忐忑的心情在外面,等待着,這將是很難熬的幾個小時,幾個小時過後,或許被推出來的可能就是一具屍體。
坐在一旁的江雨瞳,心裡居然有了一種很可怕的想法,她在想,小橙,你安心的去吧,我會替你好好愛天佑的。
隨即,她也被自己的這種恐怖的想法嚇到了。
一旁的伯爵臉色很難看,額頭上都沁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看到護士滿手是血的從裡面走出來又走進去,那血是她的,她流了很多血嗎。
……
醫院花園內的長椅上,蒼天佑獨自一個人坐在上面,望着眼前的那一片靜靜地湖水,在等待着手術結果。
即使是傑克主刀,所有一切也都是未知數,傑克告訴他,這個手術只有百分之六十的成功率。
如果……她死了……
蒼天佑閉上了雙眼,整個世界都黑暗了,他睜開了雙眼,望着那片寂靜的湖水,自言道:“小東西,放心吧,我陪你,不會讓你一個人孤單的。”
無論她生還是死,他都陪她。
漫長的五個小時,在煎熬着每一個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