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曼臉上好不容易褪去的紅暈,又重新浮了起來。
這人怎麼回事?平常親她的時候,從來都不曾打過招呼,一言不和就上嘴。幾乎都要被他強吻得麻木了,現在他卻突然裝起正人君子來了,居然還跟她請示!
這讓她怎麼回答?
胡曼覺得尷尬極了,既不想同意,也不想說不同意。
她看着黎成澤的雙眼,清澈,深情,還有認真。
俊美的臉上不是往常調戲她時的似笑非笑,而是一本正經的溫柔。
“我想吻你。”
黎成澤又一次開口,這次眼神比剛纔更加熾烈,快將胡曼整個人燒化了。
胡曼垂下眼簾,不敢看他。抿着脣,輕輕“嗯”了一聲,幾乎聽不清楚。
黎成澤卻好像得了什麼寶貝一般,激動不已。
胡曼閉上眼睛,等待黎成澤的暴風驟雨。
但是黎成澤只是在胡曼脣上輕輕一碰,如蜻蜓點水一般,便離開了。
胡曼覺得詫異,她睜開眼睛,眨巴着,看着黎成澤,一臉迷惑。
黎成澤的吻,從來不溫柔,這次又是怎麼回事?
黎成澤伸手撫過胡曼的眼角,笑着說道:“這樣纔對,睜眼看着我,你得知道你吻的是誰。”
胡曼的心怦怦直跳。
她看着黎成澤脣邊的笑意,以及漸漸湊近的俊臉,突然,臉往旁邊一偏。
黎成澤臉色突然沉了下來,他緊緊盯着胡曼。
胡曼沒有看她,只是看着廣場周圍閃爍的霓虹。
不遠處有往來的人羣,還有擺夜市的小販,一片熱鬧,而他們偎依在這個靜悄悄的角落。
“黎成澤,你知道一個傳說麼?”
黎成澤愣了一下,蹙起的眉頭展開,他將胡曼摟得更緊一點,貼着她的耳朵,問道:“什麼傳說。”
“我上大學的時候,聽聞同學們說,只要相愛的情侶在許願池裡投下一枚硬幣,同時許願,便能終成眷屬。A城哪有許願池啊!同學們都把中心廣場的噴泉當作許願池,他們都說,午夜噴泉出現的時候,只要站在噴泉中心接吻,便能相愛一生,廝守一世。”
“可是,午夜噴泉出現的時候,都是重大的節日纔會有,有警察管制着道路,怎麼可能讓閒雜人等跑到噴泉中間去呢?”
胡曼將頭靠在黎成澤的肩膀上,緩緩地說着,像是在講一個悠遠的故事。
“你知道麼?我和程景宇,不止一次來到這個噴泉。我當時想,就算不能在午夜噴泉出現的時候接吻,平時也可以吧。我很知足的,小時候跟着鄰居去廟裡拜佛,我從來都不去搶頭香,只要香爐裡還有地方,讓我插進三炷香,磕個頭,我就滿足了。”
“可是,我這小小的願望,竟然都不能實現,我和程景宇一共來過三次,第一次,等了很久,噴泉沒有開,說是壞掉了;第二次,廣場施工,不能進來;第三次,終於等到了,但是卻被人搶佔了先機,我們只得在噴泉外面祝福他們。”
“想想真是可笑,我竟然,會相信這種無稽之談。”
“不過,我和程景宇,的確沒能走到最後,還是有些靈驗的,不是麼?”
胡曼低下頭,不知道什麼時候,眼中溢滿了淚水,撲簌簌地落下。
黎成澤只是抱緊她,沒有說任何話。
他的下巴抵着胡曼的頭頂,將胡曼按在懷裡,胡曼抓住他胸前的T恤,失聲痛哭。
黎成澤心痛不已,他後悔,後悔七年前,那一夜之後,沒有去找到胡曼。而是任由她消失,從此兩人中間,生生地隔了七年。
如果他早點找到胡曼,一定會待她如珍寶,不會再讓她受到這些折磨與痛苦。
他們一定會早早地建立家庭,相知相愛。而不是現在這樣,他費勁心機,依舊走不進她的心。
他後悔極了,心裡從來沒有這麼痛過。
胡曼將他胸前的衣服哭溼了,他扶着胡曼起來,小心翼翼地抹去他的淚水。
“你在這裡等我。”
胡曼朦朧的淚眼,看着黎成澤一本正經的表情,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只是機械地點了點頭。
她看着黎成澤跑到一處小攤販那裡,挑挑揀揀,好像在買什麼東西。心裡不自然的覺得好笑。
黎成澤一方貴少,居然還蹲在夜市攤邊買東西。
過了很久,黎成澤回來,手裡拿着兩個帽子。
居然買這麼便宜的帽子,胡曼失笑。
黎成澤沒有說什麼,將帽子扣在頭上,然後將她拉起來,直接往前走。
胡曼疑惑道:“去哪兒?”
黎成澤回首,俊美的臉上漾起熠熠神采。
“搶佔先機!”
胡曼不解,任由黎成澤拉到噴泉的最中心位置。
她知道黎成澤的意思,自嘲一笑:“你別鬧了,現在不是節慶日,不會有午夜噴泉的。”
黎成澤將手指比在她的脣中,另一側,他的脣貼上,輕“噓”一聲。
“別說話,耐心等着。”
二人臉離得很近,只有一根食指的距離。
胡曼甚至清晰地看到,黎成澤好看臉上幾不可見的毛孔,以及眼眸深處的瞳色。
廣場上的鐘聲響起,午夜即將到來。
胡曼突然心臟加速,她看着面前這個男人。這個男人,或許真的會魔法,能夠完成女孩夢中的心願。
座鐘兩根指針合在一起的那一刻,廣場上噴泉突然噴出,漫天水花四散。還在噴泉周圍遊玩的人,嚇了一跳,四處逃散,忙着躲水。
有年輕人愛玩,激動地跳進噴泉中高歌。
黎成澤和胡曼好似站在暴風的中心,卻是安靜得很,除了飄過來的潮溼水汽,提醒他們發生了什麼。
黎成澤笑了,彎彎的眼睛不掩璀璨光華。
“你說過,還是靈驗的,對麼?”
胡曼眨着眼睛,說不出話來。
黎成澤抽去隔在二人脣間的手指,輕輕的將自己的脣,印上。
胡曼睜着眼睛,看着黎成澤的眼,她記得,剛纔黎成澤說了,要睜着眼睛,看清楚吻得是誰。
……
黎成澤動作溫柔……一改平日裡霸道模樣。
胡曼心中狠狠地顫動,她伸手勾上黎成澤的脖頸,閉上了眼睛。
她依舊沒有勇氣,不敢睜着眼睛,害怕這是一場
夢,很快就煙消雲散。
無論黎成澤有幾分真心,她都認了。
畢竟黎成澤這一晚上的溫柔,讓她留戀,她有點不忍心了。
不忍心離開,不忍心拒絕。
卻忍不住去貪戀。
不管黎成澤有多少個緋聞女友,哪怕黎成澤明日就會提出離婚,兩人一拍兩散,她也認了。
這個時候,難道不該盡興麼?
胡曼咬住黎成澤的脣,與他糾纏起來。
黎成澤喜不自勝,將胡曼抱得更緊。
周圍水聲,人聲,嘈雜不已,只有噴泉中心的兩人,親密相擁,好像在另一個世界。
向南將車開到中心廣場,遠遠地看到黎成澤抱着胡曼,胡曼像是已經睡熟一樣。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胡曼上車,如呵護絕世珍寶。
向南本來想彙報一下今晚的事情,但是看到黎少輕手輕腳的樣子,便覺得此時不宜說話,還是做一個安安靜靜的司機比較好。
車子在黑夜中行駛,不一會兒便到了黎成澤那處隱秘的寓所。
黎成澤下車時,才注意到,向南重新換了車子。
他微微頷首,表示向南做的不錯。
黎成澤抱着胡曼上樓,直奔臥室,將她輕輕放在牀上。
黎成澤看着牀上的胡曼,想到接吻時,她的主動,心中的狂喜怎麼也壓不住。
他出了臥室,輕輕關上屋門,坐在沙發上,點了支菸。
“說吧。”
向南看黎成澤似乎心情不錯,也覺得輕鬆許多,但是事情並不輕鬆。
“我進了包廂之後,說走錯了,藉此露臉,陳總還是比較客氣的。我在屋裡的時候,蔣大小姐好像有些着急,但是她沒有輕舉妄動。我離開之後,聽說蔣大小姐問服務生有沒有見到他們蔣氏的女員工。”
“她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黎成澤他將頭微微後仰,緩緩吐出一口煙。姿態雍容懶散,矜貴無比。但是向南知道,黎少哪怕再看着懶散無害,也是一頭雄獅,不敢小覷。
“陳總差人找尋胡小姐,我交代服務生跟他說,看到胡小姐已經離開了。蔣大小姐……好像不太高興。”
“她不高興,我讓她以後更不高興!”黎成澤直起頭,面露狠厲之色,“把手中的蔣氏股票拋一部分,給蔣清雅上上眼藥。”
胡曼這一夜睡得深沉,第二天醒來,便看到黎成澤好看的睡顏。
黎成澤摟着她,手腳並用,嚴絲密合,哪怕開着冷氣,她身上都隱隱有了汗意。
她輕輕喊了一聲,“黎成澤?”
黎成澤沒有動,好像睡得很熟的樣子。
她大着膽子,抽出一隻手,撫上男人的額頭,眉眼,鼻樑。
不得不說,黎成澤真的很好看,閉上眼睛的時候,看不到他眼中的霸道,整個人也溫柔許多。
胡曼的手指一路向下,撫上黎成澤的薄脣。
黎成澤薄脣微微抿着,不像平時那樣,顯得凌厲。
胡曼想到,昨夜,午夜時分,在噴泉中心的吻,不禁垂下眼簾,不敢再看他,心臟狂跳。
突然,手指上一陣溼意。胡曼擡頭,驚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