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月溪一邊憂心害怕,一邊閃出無數個問題。
下飛機的時候,顏月溪甚至想,就算歹徒要求拿她的命去當贖金,只要紀廷能好好的,她也願意的。
接她的吳助理還有其他的一些跟着紀廷的律師卻把她帶到了醫院,還有紀媛媛,她已經早就接到了通知到了。紀媛媛臉上掛着淚,看着顏月溪哭的更厲害了,顏月溪整個人都瀕臨崩潰了,不等紀媛媛說些什麼,就上前拽住她,“媛媛,你告訴我,紀廷還活着。”
紀媛媛跟往常的態度已經不一樣了,她攙住搖搖欲墜的顏月溪:“我哥說你懷着孩子,不能受刺激,所以一直瞞着你,最終還是……”
什麼意思?
顏月溪一直強裝着不去面對,此刻紀媛媛這樣,她卻突然有些生起氣來,他們爲什麼都是這麼悲傷的表情,幾乎是甩開紀媛媛的手:“放開我!”
紀媛媛小聲的啜泣着,一直沒說話,悄悄看了眼顏若夕已經毫無血色的臉,沒有再說什麼,也不敢說什麼,顏月溪一直是有些唯唯諾諾的,紀媛媛每每見到她都是奚落和嘲笑,有時衝突起來推搡一下或者做一些別的什麼,她都是氣極了也只不過是怒瞪幾眼.
此刻顏月溪格外的柔弱,卻突然有了一股子讓紀媛媛害怕的氣勢,像是什麼東西被撕破,讓顏月溪徹底爆發出了她的強勢。
等看到哪個熟悉的身影,顏月溪一下子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整個人又頹然無力起來。紀媛媛以前並不待見顏月溪,此時卻突然有了一種莫名的羈絆,讓她覺得很親切起來,她有些吃力的叫了聲“哥哥……”。
“哥哥他……你要堅強……他被打的很厲害……救出來的時候還有意識……我……以爲他能好……哥哥不想讓你看到他那樣……想着等稍微好點再告訴你……可是今上午突然就惡化了……”
顏月溪看着紀媛媛的嘴一張一合,只聽到像是說,反正紀廷就是走了……
紀廷的那些身邊的人都上來安慰着顏月溪,顏月溪眼睛眨了幾下,直愣愣的像是所有東西都聽進去了,又像是什麼都沒聽到。
一定是在做夢,顏月溪覺得自己一定是又夢魘了,她本來就睡眠不好,經常會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噩夢,這次一定就是,一定是做了一個好長好長的夢可是爲什麼醒不過來呢,快讓她醒來吧。這個夢實在是太痛苦了。痛苦到快承受不住了.
紀廷呢,每次她被夢魘住了,紀廷都會把她叫醒,抱着她輕拍着安慰,紀廷,你爲什麼還不來叫醒她。
顏月溪用力掐着自己的胳膊,手心,痛嗎?好痛?卻沒有心裡的痛的萬分之一,顏月溪用指甲使勁卡住肉,直到滲出血來,直到痛起來,她覺得只要痛就會醒來,自己就能回到現在見到紀廷.
紀廷肯定躺在自己身邊,輕聲笑着,紀媛媛他們肯定是跟自己開玩笑,她素來跟自己不和,一向喜歡捉弄自己,這次肯定也是這樣,紀廷答應自己忙完就回去陪伴自己,還說要帶自己出去玩,說要去非洲的毛里求斯,還說等她的婚姻徹底離了就娶她的。
顏月溪笑着看向紀媛媛,她是個演員,慣來就會演戲,一定是紀廷跟他們串通好了騙自己的,對不對,“你們是騙我的,對不對?紀廷呢?他在哪裡呢?”顏月溪走到紀媛媛身邊問。
紀媛媛搖搖頭,他們開始看着顏月溪說些什麼,顏月溪聽不到,她垂下頭看着自己的手指,然後閉上眼睛,對,這是夢,等一覺醒來就會跟以前一樣的。
紀廷要自己等着,只要醒來,紀廷又會淺笑着站在自己面前的。
等顏月溪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病牀上。她默默想起昨天做的夢,夢裡紀廷竟然死了,顏月溪笑了笑,多可怕的夢額,還好只是個夢,對,自己只是因爲這幾天沒接到紀廷的信息開始胡思亂想了。
顏月溪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針正輸送着液體流淌到自己的身體裡,終於呼了口起,還好是個夢,自己還在A城市第一人民醫院。
可是顏月溪看額看額,不知道突然看到了什麼,心裡突然緊張起來,直到瓶裡滴沒了,直到護士小姐來換藥,這不是A城市第一人民醫院,這是哪兒呢?
紀媛媛走進來,看着顏月溪,第一次,她覺得顏月溪沒有她想的那麼討厭,哥哥走了,她覺得顏月溪突然跟自己有了莫名的親情,對,是親情,因爲她們都剛剛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嗎?
紀媛媛沒事就陪顏月溪說話,一說就是幾個小時,循循善誘,想讓顏月溪接受紀廷已經離開的事實,或許也是在勸說自己哥哥卻是已經離開了。
一連三天,顏月溪都沒有說一句話,紀媛媛嘴裡都磨出了泡,嘴脣乾裂着翻着白皮,顏月溪就是不跟她搭腔。
顏月溪反應這麼大,讓紀媛媛很吃驚。
一直以爲哥哥是自作動情的,哥哥愛這個女人,她一直都知道,可是她卻整日眼裡只有青梅竹馬長大的陸銘川,她爲哥哥不值,她甚至恨着顏月溪,她曾經做了很多想戳痛顏月溪的事情。
可是現在看着她那麼虛榮,那麼無助,那麼痛苦,紀媛媛從心底裡竟然再也不討厭了,她甚至覺得還好世界上還有一個顏月溪陪着她去痛,去哭……
很快,消息就封鎖不住傳了出去,記者蜂擁趕來C城,葉初見和馮小靈,甚至陸銘川也來了。
他們都很憂心,尤其是馮小靈,幾乎是哭着站到了顏月溪的面前,看着顏月溪的樣子,她再也沒有了嫉妒,只寸步不離的照顧着顏月溪,反反覆覆勸說:“月溪,你要堅強,你不能作踐自己,想想孩子,你還有孩子,那是你和紀廷的孩子呀。”
“孩子,孩子……”顏月溪默默流淚,爲什麼孩子還在,爲什麼孩子還在,爲什麼你卻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