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認識我了嗎?”
“我……我好像認識你。”
白茫茫的迷霧裡,似乎在遠方站着一個女人。一身白裙,裙襬在迷霧中起舞……
她披散着頭髮,身材很瘦弱,卻很婀娜。
可是陸銘川不管走多近,那個女人都會跟着往後退,一遍一遍地往後腿……他沒辦法靠近,也不清她的臉。
但是,那個女人卻在跟他招手,“咯咯!”笑着,很熟悉,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她小聲說着“陸銘川……你來啊……”
陸銘川忍不住去追趕她,陸銘川一直跑,一直跑……
“你不認識我嗎?”她一遍又一遍地問。
“你好好看看,真的不認識我嗎?”那女人的聲音很輕,很縹緲。
陸銘川一直追着,眼看就要追上了,她卻加快後退的速度,越來越遠……越走越遠,然後轉身跑……
“你別走……別走!”陸銘川邊追邊喊,然後被眼前血紅的玫瑰花絆倒。陸銘川扯開丟在一旁,玫瑰上的刺很硬,滿手鮮血……
“陸銘川,你過來啊!”然後她聲音越來越小。
“等等我,別走……”陸銘川很痛苦,頭像炸裂一般疼,卻怎麼也想不起她的名字。
陸銘川趴在桌子上醒來,滿頭大汗,眼角還掛着淚,手上的痛感真實得不像夢境。
原來是夢,又是那個夢……燈還開着,陸銘川擡起手看看,才4點鐘。
還是那個夢,但是這次不一樣了,陸銘川差點就追上她了……
她手裡的百合花變成了黑色曼陀羅……
就在陸銘川撕扯玫瑰花的時候,她不跑了,站在原地,回過頭看着他,笑了……
迷霧中,陸銘川終於看清了那張臉…
陸銘川腦海裡,充斥這那張臉主人的名字……
“傅秋!”
陸銘川揉着自己痠痛的肩膀,思緒仍在剛剛的夢中。
自從第一次見到傅秋後,陸銘川頭痛的次數增多了,但他似乎有些享受這種感覺,的確有些變態。
五年前那場大病後,陸銘川就時常頭疼,陸震霆特意給他找了最好的醫生,醫生過一段時間都會來給他做檢查,囑咐他每天按時吃藥。陸銘川每天都按時吃藥,雖然吃完藥會有些頭暈,腦子會有些混沌,但頭痛減少了,連常做的那個夢都很少出現。
有天應酬到很晚,陸銘川回到家倒頭就睡,忘了吃藥。在陸明川腦海裡,有些記憶的碎片在匯聚。
陸銘川偷偷把醫生給他止頭痛的藥丟掉,之後夢見那個女人的次數更多了……
想起了以前很多事情,很多記憶雖然只是碎片,但陸銘川知道,那些記憶都跟夢裡那個女人有關。
陸銘川回頭看了眼大牀,睡意全消。想起傅秋昨天那鄙夷的眼神,自顧自地搖了搖頭,拿起手機撥了助理小吳的電話。
“幫我訂張牀,立刻就要!”
“船?牀?陸總……什麼牀?”睡夢中被吵醒的小吳一臉懵逼。這大半夜的,陸總是抽的什麼風……
“廢話,睡覺的牀!”陸銘川很不耐煩。
“哦哦,好的,我現在就聯繫!”小吳滿臉黑線。
“最快的速度!”陸銘川想了想,又說:“要純白的!”
“好,那個……陸總!”小吳膽戰心驚,小心翼翼地問:“是要單人牀?還是……雙人牀?”
“你什麼意思?大牀!”陸銘川很無奈。
“好的,陸總!”小吳不敢多說話,正要等陸銘川掛電話。
“還有,現在安排人過來,把我房裡的牀丟出去!”
陸銘川打完電話,看看花瓶裡的百合花,皺了皺眉頭,轉身進了浴室。
陸銘川洗完澡,換了身衣服,拿起桌上的黑色曼陀羅耳環,放進襯衫口袋,早早就開車去了公司。
紀氏大廈裡,陸銘川坐在落地窗前,看着手裡的黑色曼陀羅耳環,皺眉思索。
陸銘川腦海裡都是那個夢,想起昨晚傅秋那個帶血的吻,重重呼了口氣,心中一熱,竟然有些恍惚。
隨手拿起遙控器,把燈關了。點了一支菸,陸銘川緩緩吐着菸圈,煙霧中竟出現了傅秋的臉……
陸銘川揉了揉太陽穴,喝了口咖啡,一股苦澀從舌尖蔓延到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陸銘川心裡那塊缺失的地方泛着酸楚,還有一陣陣疼痛感,那種感覺很陌生又很熟悉。
那種伸手抓不住的無力感蔓延至全身,陸銘川漸漸陷入回憶……
“陸銘川,呵呵呵……你快點過來!快點啊……呵呵!”
蔚藍的天空下,平靜的海面上只有細細波紋。陽光下,少女一襲白裙,柔軟的秀髮隨風飄舞,她赤着腳奔跑在沙灘上,邊跑邊向岸邊的少年招手,銀鈴般的笑聲有陽光的味道。岸邊的少年卻是一臉的不高興,嘴裡喃喃道:“顏月溪,你很無聊額!這麼大的太陽,非要拉我來海邊,曬都曬死啦……”
岸邊那少年看着眼前的少女,心裡冒出一連串彩色的氣泡,表面上卻是一臉嫌棄,自顧自地抱怨着。
當時的少年並不知道,自己一顆心,就這麼被眼前的少女俘獲了,而當他意識到,已經物是人非了。
陸銘川抽着煙,心裡苦澀又溫暖,少女銀鈴般的笑聲在陸銘川腦海裡久久迴盪……
“陸銘川,快點下來……你快看,呵呵……是海螺耶!”少女衝着岸邊的少年,一手舉着剛剛在沙灘上撿到的海螺,一手在嘴邊做喇叭狀,很興奮地叫着。
“顏月溪,你就這點兒出息,一個海螺而已!”岸邊的少年皺着眉頭,邊朝着沙灘上的少女走去,邊喋喋不休:“你要是告訴我你喜歡,我隨便可以給你一屋子皇冠螺,何必那麼費事兒……”
“那不一樣嘛!這可是我自己撿的,能撿到都是緣分,緣分是錢買不到的啊!”少女不以爲然。
“……”少年的心被什麼觸動了,突然變得柔軟起來。
“還愣着幹嘛呀?陸銘川,你看,哈哈哈……那邊有彩色的貝殼!”少女拖起少年的手,在金色的沙灘上一路奔跑……
陸銘川抽着煙,視線漸漸模糊……顏月溪?
叫她顏月溪?可那明明是傅秋……
那少女是傅秋,陸銘川在心底肯定。
儘管……那張臉並不是傅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