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步 偏執

4號席東烈飛到涼州,出機場就感覺到了寒冷,出機口那個位置偏就是風口,風像是刀子一樣的刮在面門上,颳得人臉生疼。

中轉乘車直奔上中。

關於接陸爺爺陸奶奶養老,其實懿淨已經提過了很多次,奈何兩個老人總是不鬆口,懿淨也有懿淨的考慮,人老了不願意離開家鄉,她是能理解的,真的去逼迫,不見得陸爺爺陸奶奶就一定不會跟她走。

席東烈來之前沒有打過招呼,包括懿淨他都沒有講,他這次來就是爲了解決這件事情的,也是因爲知道了陸奶奶之後才下的決心。  陸懿淨要考慮的多,要顧慮的也多,不能做的事情,他都替她做了。

還是生活在他們的身邊,可以抽時間照顧,總比生活在兩地來的方便。

小烈身上的外套絕對不足以抵抗外面的風勢,坐在車裡還好,走出去如果站在一個鐘頭,恐怕腳就要凍了,上中的冬天是甘冷甘冷的,嘎嘣脆的冷。

到了地方,上了樓去敲門,陸奶奶聽見敲門聲踩着拖鞋來開門。

“你怎麼過來了?不事先打通電話,快進來,是不是特別的冷?”

陸奶奶將手裡的洗米盆放在一邊,拉着小烈進門。

昨天才發佈降溫預警,這幾天溫度都有點不正常,太空也見不到太陽,每天烏突突陰沉沉的。

席東烈一進門,一股暖氣撲面而來,屋子裡放着周旋的歌曲,到底叫什麼名字他不太清楚,但是這歌他很熟悉,之前是蘋果用的一個廣告曲。

“爺爺聽音樂呢?”

陸奶奶說是。

陸爺爺在房間裡躺着呢,聽的這個音樂並不是電視電腦中發出來的,而是留聲機。

躺在搖椅上,搖搖晃晃的,戴着老花鏡卻閉着眼睛,那椅子隨着他的身體來回的擺動,很愜意但也很嚇人,如果不是知道這人身體是健健康康的,真的會想偏的,一點動靜都沒有。

席東烈站在門口,看着裡面。

這老頭兒以前他就覺得和別人不太一樣,怎麼說呢?說不上來反正就是感覺不同,學什麼都很快的上手,喜歡看書,不拘是哪一種的都能看看,什麼新鮮事物,偶爾說一說,也不會偏離的太離譜,這樣的人出身是不會太差的,就是他真的沒有摸到底過,老頭兒從來都不提,家裡過去到底是做什麼的,他是不是念過很多書什麼的,小烈都不清楚。

陸奶奶沒動他的行李,因爲現在陸爺爺聽曲兒呢,他在裡面聽,她在外面嘩啦嘩啦的弄動靜,這不太好。

“你別管他,東烈啊吃飯了沒?我馬上就做。”

席東烈覺得可能陸爺爺是睡着了。

“我不餓奶奶。”

陸奶奶看看自己手裡的洗米盆,原本打算晚上吃高粱米,眼下是不能吃了。

換了一碗大米趕緊的去洗然後放入鍋子裡。

陸爺爺踩着拖鞋出來,笑呵呵的和席東烈打招呼,他也是才睡醒,手上還拎了一件毛衣,這是陸奶奶親手織的,現在老了,織不動了,都是計春華和米林給織。

“怎麼沒先打通電話呢。”

陸爺爺是怕家裡沒有人的話,他不就要等嘛。

席東烈和陸爺爺坐在客廳,他表示要接,陸爺爺卻拒絕了。

“人老了講究葉落歸根。”

小烈犯難。

“爺爺,我不是對您和奶奶有任何的看法,但是我確實本身有一定的不方便,我沒有辦法生活在這裡,我肩上也有自己的責任。”他總不可能跑到上中這地方專程爲照顧爺爺奶奶,他自己還有爺爺奶奶呢。

席東烈緩緩的說着:“她總會有結束回來的時候,她掛着你們,也掛着我……”

說的自私點,他真是爲懿淨考慮的更多一些,不願意她有遺憾,爺爺奶奶養育她長大的,回報就回報在這裡。

陸爺爺是真心的覺得兩難。

他以爲至少還會有幾年的緩衝時間,他的身體不行了,那時候就哪裡都不能去了。

陸爺爺沒有表態。

陸奶奶將菜扔進鍋子裡,剩下的就是讓它自己燉,蓋上蓋子出來,就聽見席東烈的話了。

其實陸奶奶心裡知道席東烈是好心,但是年輕人沒有辦法去理解他們這些老的心情。

“我和你爺爺,我們能自理,真的有一天我們倆不行了,我們也商量好了,過個一二年的我們就請保姆,現在腿腳都挺利索的,就先這樣。”

上中這裡記載了她幾十年的生活,記載了她從少女到少婦到老太太的過程。

可以這樣講,陸奶奶這輩子所有最快樂最悲傷的事情都發生在這個地方,這裡有可以讓她懷念的東西,這裡也有她割捨不下的東西,外面的世界再好,她還是喜歡這裡。

讓她走,到異鄉去,可能她死了都沒有辦法閉上眼。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她的兒子就葬在這裡,陸康安死的時候就是在異鄉,她不能在帶着兒子輾轉。

“我和你爺爺都懂你們的孝心,但是我們不能走。”陸奶奶的聲音由始至終都是淡淡的。

對陸懿淨這樣說,對席東烈還是這樣說。

小烈還想試着去勸,陸奶奶擺擺手,勸不勸的,也別讓她爲難了,如果繼續說下去,難保她不會爲了孫女真的就離開了家鄉,但是她的心裡是不願意的。

陸奶奶收拾了懿淨的房間,換了新的牀單,其實牀上的那個也不髒,前天換的,擺好枕頭,廚房的菜燉的也就差不多了,燉的豆角,裡面加了一些土豆,那個湯汁兒收得剛好,醬油的顏色都掛了上去,還有一盤菜是有砂鍋燉的,下面鋪着芹菜胡蘿蔔最上面是紅薯塊,切成了菱形,第二道菜是專門爲陸爺爺做的,他不能吃的太油膩。

“東烈洗洗手,準備吃飯了。”

陸爺爺和席東烈先動筷子,陸奶奶動作有點慢,她先把廚房收拾乾淨了,鍋子什麼的都刷好,流理臺清理乾淨。

“等奶奶一下吧。”

“不用等她,她吃飯也慢,你吃你的。”

陸爺爺都習慣了,他都是吃過半碗飯了,陸奶奶纔會上桌子,等到他吃完手裡的這一碗米飯,陸奶奶一碗飯也吃完了。

陸奶奶讓小烈吃排骨。

“可能在我這裡,吃不飽是不是,對不對胃口的,你回去再補回來,奶奶會做的也不多。”

這個時間了,她也不願意折騰了,家裡就是這點菜了,明天出去買吧。

“我都行的,我不挑食。”

和陸懿淨一起生活,他能活到現在就說明了他不挑嘴。

吃過飯他陪着聊會天,然後處理自己的事情,晚上八點多吧,陸爺爺好像又來了興致,有把留聲機給上了,這東西是他買的,買的時候陸奶奶是一句話都沒講過,倒是買了回來陳姥姥就說,現在科技這麼發達什麼東西沒有,買這個做什麼,敢情越活越後退了。

小烈坐在房間裡的椅子上,他的手敲着鍵盤,就聽見了他下午進門的時候聽見的那首歌,周旋唱的,旋律很熟悉,但就是不知道名字。  他推開椅子,走到門口自動停住了腳步。

陸爺爺和陸奶奶在跳舞,確切的說是陸爺爺在教陸奶奶跳,明眼人一瞧就知道陸奶奶不會跳,掌握節奏的人是陸爺爺。

其實陸爺爺以前帶陸奶奶跳過舞,結婚之後,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最近才撿起來的。

有的感情吧,並不是表現在肢體上不是表現在臉上,而是在神情的流轉上。

什麼樣的感情比得過攜手共度一生呢。

體驗快樂着他的快樂,體驗着悲痛着他的悲痛。

陸奶奶並不年輕,她也不是陳如是那樣的類型,和普通的同年紀老太太站在一起,她不會顯得年輕,甚至還會顯得有些蒼老,頭髮也白的差不多了,臉上都是皺紋,那雙手也不細膩,是時光在她身上雕刻下了這些痕跡,很是認真的跟着陸爺爺的腳步。

就像是他們說的,其實現在的生活真的特別的安逸,有吃有喝,家裡距離醫院不遠,身體不好了就去醫院待兩天,身體好了旁邊就有個公園,早上晚上散散步溜達溜達,想吃什麼了就買回來做,真的不需要懿淨掛念着,她有她自己的人生,只要她能把自己的生活過好,不讓他們跟着擔心,這就是對他們最大的回報。

老人和年輕人終究還是有代溝的,年輕人有些可能不太願意和老人住在一起,陸爺爺陸奶奶又何嘗願意和年輕人住在一起呢,串門是串門,一起住又是另外的一個概念。

小烈就靜靜的站在門邊,看着他們跳着。

他晚上休息的晚,陸奶奶真是剋制了纔沒有開口讓他早點睡,席東烈入睡怎麼也得後半夜兩點多了,陸奶奶壓根就沒睡着,等到席東烈入睡了以後,她才閉上了眼睛。

一大早六點和陸爺爺鎖上家門就去早市了。

陸爺爺穿了一件羽絨服,陸奶奶給他戴着手套,他總是覺得不冷,上了年紀就得認,一會兒回來還得拎東西呢。

低垂着臉,認真的看着陸爺爺的手,兩隻手往上拽着那個手套。

“裡面的棉背心穿了沒?”

陸爺爺應聲,說穿了。

過了太久這樣的日子,已經習慣了,習慣了她的嘮嘮叨叨,習慣了她付出的關心,陸爺爺很少去關心陸奶奶,並不是心裡沒有她。

邁着蹣跚的步子,慢慢的往小區外面移動,陸奶奶叫住陸爺爺,走到他眼前,提他把領子翻好,這是他剛剛弄的,沒弄好,半截的領子窩在裡面了,拉了出來覺得順眼多了。

並排的走着。

小區有年輕人去上班,大冬天的穿着絲襪,那是真好看,人年輕臉蛋也美,陸奶奶都移不開眼睛了,笑眯眯的和對方打着招呼。  “去上班呀。”

對方對着陸奶奶點點頭。

“奶奶這麼早就和爺爺出去遛彎啊。”

陸奶奶笑呵呵的回着話,見那姑娘往外跑。

年輕真好。

如果年輕個四十年,她也會想試試的,誰不愛美?

現在不行咯,都骨質疏鬆了,穿着棉褲小風這麼一吹都覺得扛不住呢。

去了早市,買好了菜回來,快到樓下,陸爺爺不知道怎麼走的,腳下打滑,差點就摔了。

陸奶奶當時也是急了,就訓陸爺爺,說他走路不長眼睛。  你那麼大的年紀,你真摔了,摔個生活不能自理怎麼辦?

陸爺爺也不吭聲。

小烈站在窗邊看着,他剛醒,睡了不到五個小時,因爲不是自己的家裡,還是有些認牀。

他很喜歡陸爺爺和陸奶奶的相處模式,和他家裡還有些不同,他爺爺奶奶怎麼講呢,沒受過苦,什麼苦都沒吃過,眼前的這兩位老人呢,經歷了很多,風雨同舟說的就是他們。

兩位老人已經講話說的如此的明白,小烈也就不戀戰了,確實沒有辦法讓他們回心轉意,老人也說了,不想離開這裡,不是怕麻煩誰,打擾誰。

席東烈收拾好了行李就打算離開了。

“沒有事情的話,就在家裡多住兩天。”

陸奶奶挽留他。

來的匆匆忙忙的。

小烈不能對陸奶奶說,他現在想懿淨,想馬上看見她。

他不覺得自己是個感性的人,也不覺得自己感情細膩,更加不認爲離開一個人會死,可他此時此刻瘋狂的思念着陸懿淨,想要見到她,也許是早上看見的那一幕吧。

身體所有的血液都擠進了心臟當中,血液涌了又涌。

陸奶奶以爲他是工作很忙,也就沒有多做挽留。

涼州沒有直飛的,需要席東烈到涼州以後飛北京然後轉機,一路上他的手機就沒離開自己的手心,上中的天不是多好,就是烏突突的,倒是有點像刮完沙塵的感覺,空氣發黃。

交代前面的司機,儘量的開快一些。

“您放心,一定來得及。”

司機以爲席東烈是擔心趕不上飛機,就算是慢慢的開,時間也絕對來得及的。

他哪裡知道席東烈現在就想站在機場的土地上,然後飛到她的身旁。

抵達涼州的時候,天空不作美,更加的陰沉,好像是要下雪,席東烈詢問了航班的信息,目前來看的話,出行沒有受阻。

懿淨翻身,卷着被子在身上,打着哈氣。

打算隨便吃點,走了兩圈才光着腳去找回自己的拖鞋,她全身都涼,唯獨腳心很熱,光着腳踩在地板上就覺得特別的舒服,如果席東烈在這裡的話,他看見了就會說,不會念叨她,會直接告訴她,穿上你的拖鞋,然後懿淨就會乖乖的去穿。

衝了一輩子牛奶,往裡面放了一些麥片。

解決完早餐就去學校了。

懿淨喜歡小烈,長時間的相處,嘴硬的說她一點都不粉席東烈,這是不可能的事情,能嫁給他,他身上就一定存在她所喜歡的東西,感情慢慢的滋生,發展到了愛,不過愛的還是有限,對比着席東烈的無下限,陸懿淨就顯得冷靜了好多。

她向來喜歡什麼都不會達到那種誇張的地步,除了乒乓球目前真的想讓她找出來一個很喜歡很喜歡的愛好,她的回答則是沒有,如果範圍擴大一些,她可能會回答你說,她比較喜歡席東烈,除了乒乓球就是他了。

如果是她非常非常的想小烈了,她會打電話,也會想擠出來一點時間去見見他,但時間不允許的話,可能也就不見了,但小烈卻不一樣,他想她的時候,他是真的會放棄一切過來看她的,就只是爲了看看她,見她一面。

見到這個人了,他的心就能平穩了,見不到他的心發慌,沒有辦法繼續工作下去,沒有辦法做出來任何的決定。

席東烈敢對任何認拍着胸脯說,沒有陸懿淨,他可能真的會活不下去,但這樣說別人相信的指數可能不會太高。

他從涼州起飛以後落地,接到電話,他讓秘書把自己的行程往後推三天,他到懿淨哪裡看上她一眼,然後再飛回來。

別人不太清楚席東烈的行程,可身爲席東烈的秘書,秘書小姐是非常清楚他的行程的,她只能對老闆的這種行爲表示不太理解,歸納爲可能沒有談過戀愛,你知道的,如果你沒吃過糖,你第一次見到糖球的時候,你會覺得莫名的興奮和幸福,她老闆現在就是那個沒有吃過糖球的小男孩兒。

而陸懿淨呢,則是那顆糖球。

無時無刻的不吸引着他。

小烈休息的很不好,不停的飛,身上也會感覺到疲倦,只能喝咖啡硬撐。

坐在席東烈身邊的一個女孩兒不停的看他,覺得自己很幸運,這趟旅程似乎很美妙,和席東烈說過幾句話,但是小烈的態度不是很熱情,第一他是很累,第二他不想說那麼多的話,但明顯坐在他旁邊的這位小姐不是這樣想的,可能她自己覺得很好玩,一直笑個不停,但他卻覺得很受干擾,出於禮貌,他沒有辦法告訴眼前的這位小姐,請你閉上你的嘴巴,不要在說個不停了。

“你是去旅遊度假的嗎?”

席東烈閉着眼睛,決定休息,裝睡。

對方可能是因爲年紀小,不大可能看得出來別人的臉色,全程一直很興奮,到底興奮什麼沒人知道。

坐在小烈身邊的這位小姐是典型的白富美,人長得很甜,家裡有錢,自己穿衣品味也很不差。

等到席東烈休息好了,那位白富美馬上就發覺了,她壓根就沒怎麼太睡,一直盯着席東烈的動靜來的。

“你好,我是……”

白富美伸出手遞過去自己的名片。

“抱歉,能否給我一杯咖啡?”

空乘微笑着點頭,詢問白富美是否需要喝些什麼。

席東烈對着白富美小姐擺了擺自己的左手:“抱歉,我結婚了。”

白富美的臉燒了起來,就那麼一秒的時間,整個人好像變成了烤爐裡的脆皮烤鴨,血液都往臉上涌。

對着席東烈的表情馬上就變了

呵呵!

眼光中多了一點別的東西,不過席東烈也沒留意,一個萍水相逢的人而已。

好在對方下飛機的時候目光並未停留在小烈的身上,揚長而去,小烈倒是覺得自己多心了,他也不是什麼絕世美男,就是個一般人。  小烈抵達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這趟班機時間不是很好,但他沒的選。

陸懿淨聽着窗子外面好像有什麼咕嚕咕嚕的聲音,她躺了一會兒,已經準備睡覺被打斷了,認真的聽着,還真是有聲音。

掀開被子,走到窗子邊,將窗簾拉到一邊,拉開窗子去看。

就在她公寓的那個轉角的臺上,有個鴿子,一直咕嚕嚕咕嚕嚕的叫着,懿淨很納悶,怎麼飛到這裡來了?

再說鴿子晚上應該回窩的,懿淨試着探出去身體,那鴿子竟然還是沒動。

“你怎麼在這裡呀?”

可惜對方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依舊咕嚕嚕的叫着,可能是害怕,或者是看見人高興了吧,誰知道了呢。

陸懿淨側着身體,她的手臂還是不夠長,那個臺子距離她太遠了,伸手有點費勁,她覺得鴿子好像是受傷了。

自己半個身體都探了出去依舊無果,那個臺下面還有挺大的地方,高是高,如果抓住窗子的話,不看下面貌似問題也不是很大,大半夜不睡覺從窗子爬出來,估計也就是陸懿淨能幹得出來這樣的事情。

自己也做了保護措施,腰繫着帶子,管不管用現在不能說,想試試估計只能等掉下去的時候,看看這帶子起不起作用,手摳着窗子,一把抱起來了那隻白鴿子。

席東烈進門,進房間,他一點聲音都沒敢出,就怕嚇到她,事實上他自己的魂兒都要飛了。

這麼晚了,她不睡覺,跳出去做什麼?

懿淨將鴿子放到窗子邊,確認它不會摔下去自己的腳試着踩着下面的臺往上爬。

“真的受傷了呀。”

難怪會在她的窗戶外面叫,真是可憐的小傢伙。

小烈特意退出了房門,然後敲門。

“是我。”

懿淨一愣神,這個時間他是怎麼過來的?

“怎麼還跳出去了?你自己住幾層不知道嗎?”

席東烈訓着她,真要是出點事情,後悔都來不及的,這樣的天氣,加上家裡沒有人。

“我都要睡了,聽見它叫,把我叫醒了,好像是受傷了。”

小烈接過來懿淨遞過來的鴿子,看了一眼,翅膀下方是有傷,看樣子也是凍了挺久的,身上冰涼涼的。

“再怎麼樣也不能跳出去,這是多高?你不要命了?它重要你重要?”

“對你來說,肯定是我重要,嘻嘻。”

懿淨乾脆就不往主題上回答了,他生氣呢,還是少惹爲妙,少招惹他就能少訓兩句。

“還能飛嗎?”

看真是個意外的禮物,既然讓她碰上了,她就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不管,看看能想點什麼辦法,讓它把傷養好。

小烈認真的看着,發現除了這處,鴿子身上沒有其他的傷。

“做事情之前要先想想安全,你上有老下有小的。”

陸懿淨點頭:“我上面是有老,不過下面有小,這個小是誰啊?”

席東烈沒好氣的說着:“我就是那個小,不行嗎?”

懿淨呵呵的笑着,行,沒人敢說不行,你說小那就小被。

席東烈把鴿子抱到自己的懷裡,試着想給它一點溫度,讓懿淨去找些能保暖的東西,毛巾或者是毯子,臨時給它弄個窩。

“你還沒回答我呢,怎麼過來了?”

不太對勁呀,他才離開這是第五天好像,怎麼又過來了?

“我去了上中……”

小烈簡單的把事情說了一遍,懿淨早就猜到了,她爺爺不想做的事情,那就絕對不是怕打擾誰,純屬是因爲他心裡不想去做。

安頓好鴿子,席東烈轉回頭又開始批評陸懿淨,覺得她就是膽兒肥了。

把懿淨說的沒招沒招的,只能任由他批評。

小烈第二天要飛回去,懿淨就納悶,來了就來了吧,待了一個晚上就要走,他是不是過來有事情談的?順帶着到她這裡來的?

沒鬧明白。

席東烈代表席家去參加了一場婚禮,平時這樣的場面他參加的都是少之又少,沒有交情他也絕對不會出現,席奶奶有席奶奶的考慮,有些場合宋寧可以出現,有些場合她不出現派宋寧來,那就是打人家的臉呢,宋洋現在也是站在風口浪尖上,不太適合出現,只能席東烈來。  餘露眼角一掃,恰巧就看到了席東烈,他來的有點晚,和主人家打着招呼,可能一會兒又要提前離開,餘露瞪大着眼睛。

“媽,那是席東烈是不是?”  餘露她媽臉上強裝着鎮定回答:“哪裡呢,我怎麼沒看見?”

她女兒也不知道和席東烈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按道理來說肯定是沒有接觸過的,因爲兩家沒什麼交情,但餘露喜歡席東烈的那個勁兒就藏不住,爲了席東烈大鬧過一次,她是憋着一口氣,沒找到席家的門上去。

你說好好的孩子,如果不認識席東烈,席東烈沒招惹到她,她會這樣嗎?

她知道宋樂馨的事情,就因爲知道了以後對席東烈的印象特別的不好,他沒給宋樂馨任何的暗示,宋樂馨能要死要活的?

她女兒眼見着就是要走宋樂馨的那條路,立即擋住餘露的視線。

“怎麼可能,他從來都不會出席這樣的場合的,你看錯了。”

餘露想繞開自己媽媽的視線,什麼是她看錯了?她不可能看錯的。

她媽在她的眼前晃啊晃的,好不容易被她給推開了,前面的人卻不見蹤影了,真是看錯了?

餘露的母親鬆了一口氣,人走了就好。

“你看是吧,不是他,你看錯了。”

餘露卻固執的說:“我不會看錯的,媽我想嫁給他。”

餘露的媽媽當時想哭的心情都有了,她不敢和女兒逗留太久,只能抱歉的和主人說自己身體不太舒服,先帶着女兒離開了,她這邊有動靜,餘露父親那頭很快就接到了消息,追了上去。

要說他們夫妻也是倒黴,這個女兒是老來女,五十多歲才生出來的,餘露之前沒有孩子,餘太太對這個女兒的寵愛就可想而知了,要星星絕對不給月亮,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她生孩子時候的年紀太大了,餘露十三歲的時候得過神經病,姓餘的往上數三代都沒有得過神經病的,那麼小的孩子,當時餘太太都要瘋了,好不容易把孩子送走,治療了幾年,說是好了,結果心還沒放在地上呢,又懸了起來。  “我看見席東烈了,我看見席東烈了……”

餘露在車子上就有些要發病的徵兆,餘太太是抹着眼淚讓醫生給她打了針。

她這把年紀就這麼一個孩子,之前一直好好的,現在因爲席東烈變成這樣的,你說她怎麼辦?

“發病了”

餘先生似乎也覺得很怪異,他女兒治療好了以後,和正常人就沒什麼分別,就這樣一直過了七八年,真的從外表你是看不出來的,之前犯過一次病,沒想到今天又發病了。

“露露看見誰了?”

“席東烈。”

餘太太就有點埋怨席東烈。

“肯定就是他招露露了,不然露露好好的,怎麼會又犯病?我覺得不對勁,你說好好的一個陌生人露露怎麼會這樣呢?是不是在國外的時候,他和露露是認識的”

餘先生上下打量着餘太太,看的餘太太心裡有些發涼,她躲避着餘先生的目光。

“找人查了,那幾年你也在外面陪着她,他們到底是認識還是不認識的,你不清楚?”

餘先生感覺有些無力,妻子總是這樣,他也心疼孩子,但也不能因爲心疼孩子黑白不分,席東烈和露露壓根就是不認識的。

餘太太是覺得,那如果別的時間認識的呢,她不在的時間認識的?

如果他們想,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丈夫不信自己,更加相信調查出來的結果。

“送她回去吧。”

病情有了反覆,總是要看的,這輩子他也沒指望着女兒能徹底好,也沒指望她能嫁人生孩子,就這樣子,誰敢娶她?將來生出來的孩子遺傳到她的神經病怎麼辦?

自己活着的時候順着她一點,等自己死了,找專業的人士看着她,保證她衣食無憂,他能做的也只能是這些了。

餘太太抱着餘露,說什麼也不肯,她的孩子好不容易好了,不能送回去。

那種地方都不是正常人待的,進去了以後好人都變成神經病了,只要她有口氣,她說什麼都不能讓露露回去。

“她現在就是腦子有點不好使而已。”

餘太太替女兒找着藉口,她的孩子很善良,也沒有對席東烈造成什麼困擾,她可能就是陷在一個自己的固定思維當中,覺得和席東烈可能是認識的。

餘先生也捨不得,捨得的話,哪裡還能問出口,直接就把人送走了。

餘露回到家,清醒以後就開始大吵大鬧,說她要嫁給席東烈。

哀求餘太太。

“媽媽,我求求你,我不是發神經病了,我嫁給他就好了,你把我嫁給他好不好?”

餘露和那些精神病人的狀態根本不同,她的思維是很清晰的,她甚至知道餘太太的弱點在哪裡,一擊即中。

她說她只是太喜歡席東烈了,她想要幸福的生活,如果她嫁給了席東烈,她的病就好了,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她就不會難過了。  “媽媽,我也是女人,我想要人來愛我,我也想過幸福的生活,想要生孩子,媽媽……”

餘太太咬咬牙,她怕女兒鬧的動靜太大,丈夫聽到了會翻臉。

“你不要說了,不可能的事情,他都結婚了,露露啊,就算是沒結婚席東烈他不行……”

你如果看上的是個沒錢的,沒權沒勢的,你想怎麼樣,我也就隨了你的心願,可席東烈怎麼可能呢?

餘露像是一隻小貓一樣趴在牀上,她被綁着,眼神哀求自己母親。

“媽媽,你幫幫我,我真的不想回去了。”

餘太太哭啊,掉不完的眼淚。

“你別說了,如果被你爸爸聽見了,他一定會送你回去的,你聽我的話,好好的睡一覺。”

餘太太帶上了門,餘露的眼神變得有些狂亂,讓人看着莫名的心驚。

說她和一般精神病人不同就不同在這裡,她在餘太太的面前都是裝出來的,什麼她對席東烈一見鍾情,她是席東烈的太太,他和自己結婚了,怎麼可以不和她生活在一起呢?

但是她知道,如果她這樣說,她爸爸媽媽就會覺得她是發瘋了,她不能被送走。

她恨死了這種無力的感覺,兩個老不死的,爲什麼還不去死?

只有他們死了,自己才能自由。

餘太太覺得問題還是出在席東烈的身上,她還是認爲自己當初的猜測是正確的,席東烈一定和露露是認識的。

餘太太託了朋友,知道了宋寧的行程,宋寧做頭髮的時候遇上了餘太太,餘太太的家世那是真的很不錯,她刻意的結交,宋寧根本沒有防備。  兩個人來往了很久,餘太太除了對女兒的問題上,她有些腦子不清楚,其他的事情上面還是很有城府的,她對宋寧很好,以一副大姐姐的形象出現在宋寧的眼前。

樂馨的媽媽現在根本就沒心情應付宋寧,加上她覺得宋寧信的那些東西都不靠譜,她也不喜歡這些,偏宋寧呢,是看了一次又一次,大把的撒錢,也不知道她想求個什麼樣的結果。

餘太太帶着宋寧過關去算命,她說自己認得一個。

當時宋寧拿出來陸懿淨的八字,那人擡頭看了一眼宋寧。

“這個人是個冠軍。”

宋寧當時血液沸騰,就看這麼一眼就知道?

對方說着陸懿淨的生辰八字來看,命是很不錯的,是越來越好的命格,宋寧心裡想着,這就沒有辦法了,看了這麼多人,哪個都說她的命是真好,看樣子她不服氣也得服氣了。

算了,她和陸懿淨爭什麼?

自己是有兒還是有女?

餘太太給對方使了使眼色,對方又說陸懿淨的個性有些問題,和席東烈的婚姻可能會出現變故。

宋寧一聽頓時精神了。

“會離婚嗎?”

離開的時候宋寧心滿意足,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看餘太太,餘太太早早就出去了,沒有聽多少,宋寧心裡有些後悔,自己就算是不喜歡陸懿淨,也犯不上在外人的面前表現出來。

“你不需要擔心我會講出去,我什麼都不記得。”

宋寧笑的有些虛弱。

“我也不是想她怎麼樣,我就是覺得她……”

餘太太拍拍宋寧的手。

“這種感受我也有的,有時候看見一個人運氣太好,會嫉妒的,不過你也沒有做害她的事情,只是問問又有什麼關係那麼。”

宋寧抿抿脣沒有講話。

宋寧很信這個,她對自己生不生孩子已經不抱希望了,她的希望在宋義海、宋樂馨的身上,她期盼他們父女倆好,問的也都是這些方面的事情,不該說的,她都留了一個心眼。

餘太太和她關係再好,她講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宋寧也知道餘太太接近她,也許就是爲了某些目的,但長時間接觸下來,自己又將這種可能推翻了。

餘太太的出身很好,她先生就更加不用說了,自己身上有什麼值得人家算計的?問公司的事情她現在是不參與,什麼都不清楚不知道,餘太太對着她似乎就只是投緣而已。

就連席老太太知道了宋寧和餘太太交好以後都是贊成的態度。

餘露出國的那幾年沒有人知道她是什麼毛病,餘太太和餘先生瞞得很緊,加上餘露和那些神經病人不同,治療好了回來,她走到哪裡她媽媽都會跟着,別人看就只是以爲母女倆感情太好了而已,餘露有病的消息是封得嚴嚴實實的。

宋寧只是知道餘太太的女兒很乖巧,當然是聽餘太太說的。

“我聽說你家的兒子也是國外唸書回來的?”

宋寧點點頭,說席東烈的話,到不算是不能說的範圍之內,就算是知道席東烈從哪裡回來的又能如何?

第八十七步 我很強第三十三步 作死第十五步 習慣第四十二步 成長第四十步 比較第一百二十九步 愛情,暗自生長第一百二十六步 靠近第十五步 習慣第一百零七步 奧冠第四十四步 距離第八十四章 打壓第十一步 要強第一百四十二步 時間請慢一些第十五步 習慣第一百二十八步 親老公,好老公第十四步 短髮第一百三十三步 黑暗料理第十五步 習慣第七十九步 貽笑第十六步 私房第二十二步 大咖第一百零三步 女乒軍團第十步 姐妹第一百零七步 奧冠第一百四十步 神器第十七步 擔憂第一百二十六步 靠近第六十六步 國寶第一百四十三步 兇手第八步 認門第一百一十六步 我不放下你第七十九步 貽笑第二十九步 驕傲第三十八步 伶俐第九十八步 我乾杯第十七步 擔憂第四步 是愛第六十四步 算計第五十步 國青第一百二十八步 親老公,好老公第十九步 獨自第五十九步六十步 冠軍第九十六步 我太冷靜一百三十八步 大餐第一百一十二步 親密度第一百四十七步 抓到第三十九步 脫線第三十一步 差距第三十一步 差距第二步 風波第一步 出生第一百三十步 陪你度過的都是夢想第三十八步 伶俐第一百二十四步 起因第一百四十五步 內人第六十七步 回饋第一百零八步 坦言第三十六步 預熱第四十九步 無解第三十二步 不熟第四步 是愛第六步 爭執第一百一十七步 他將是你的新郎第八十六步 一姐第三十九步 脫線第四步 是愛第一百四十六步 千金第一百二十步 一閃一閃第一百一十步 強勢第一百三十三步 黑暗料理第三十二步 不熟第一百五十三步 你敢退貨嗎?第九十六步 我太冷靜第一百五十一步 笑話第三十二步 不熟第六十九步 冠軍第三十六步 預熱第一百四十一步 謀殺第一百五十二步 交代第五十一步一一五十八步 奮進第二十一步 種子第一百零一步 預選第一百二十七步 國民老公第九十步 見家長第一百零一步 預選第八十八步 紅燒肉第一百二十六步 靠近第一百零七步 奧冠第一百零一步 預選第二十四步 要債第一百四十九步 我的腦殘粉第九十五步 你太入迷第一百四十三步 兇手第九十二步 愛與恨分明第一百零八步 坦言第九十一步 霧裡看風景第七十六步 退讓第三十四步 戶口第六十三步 母親第八十七步 我很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