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洗漱的時候聽到屋裡的動靜,好像那人也起牀了,楚羲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感覺和以前不一樣了,至於哪裡不一樣,又說不出來。
“我開車送你。”收拾妥當,蕭涇川又回覆了他衣冠禽獸的打扮。
“你昨天不是說你沒開車麼?”在門口換好鞋,楚羲聽着他那句話,擡起頭來恨不得捏死他。
“誰讓你要趕我回去。”蕭涇川理所當然,但楚羲咬牙切齒的表情讓他擔心又打起來,連忙說了幾句軟話,“小羲,我還不是想多同你待一會嘛,你看我一個人在幽冥待了三個多月,又冷又黑的……”
女人都是耳根子軟,楚羲一時間還覺得蕭涇川很可憐,沒做聲了,只是狠狠把房門摔上,而後忽然想起來,他怕個屁的黑啊?怕個屁的冷啊?瞬間有種被騙的感覺,下樓的時候,碰到昨日捶門的那個大媽,大媽剛買菜回來,一見兩人,曖昧笑了笑,還拉着聊了幾句,蕭涇川又是很討人喜歡的長相,嘴巴又甜,幾個來回就逗得大媽哈哈大笑。
“小羲啊,你也是阿姨看着長大的,你現在這個男朋友,比你以前那個靠譜多了,一看就是年輕有爲,又會疼人。”
“阿姨,我急着去上班,下次聊哈。”楚羲尷尬不已,拖着蕭涇川慌不擇路的跑了。
蕭涇川也一頭黑線,他特別惱火聽到關於孫其海的任何消息。直到從停車場取車的時候仍是沒有緩和的跡象,發動車子,看了看旁邊的楚羲,“憑什麼?”
“什麼憑什麼?”楚羲莫名其妙。
“憑什麼你以前要跟姓孫的在一起?而且……而且你還那麼喜歡他……”蕭涇川也不知道自己是發什麼脾氣,他現在的樣子,完全跟無理取鬧沒什麼區別。只是一般沒事找事的是女方,他卻長得風流瀟灑,卻生了一副小肚雞腸。
“那是以前的事了。”楚羲有些無奈,好像永遠也講不明白這個道理一樣,“我剛上大學遇見他,後來好了三年,他就算花心,就算後來移情別戀了,
這都是我心甘情願的。人不可能預知後來發生的事情,沒有他,我也成長不了。”
“我不喜歡你同別人有過一段。”蕭涇川皺皺眉,道理如此,只是想不通罷了。
“那你爲什麼沒早一點出現”楚羲反問,眸子晶亮得很,丹鳳眼斜挑望過去,明顯問住了那個不可一世的男人,“你若要埋怨,還不是埋怨自己好了,是你忘了我,讓我輪迴於世,讓我同別人有了一段姻緣。”果然,蕭涇川臉色鐵青,明顯是躺槍無數的表情。
“我說不過你。”蕭大少爺舉了兩手,做投降狀。
“你好好開車!”見他兩手離了方向盤,楚羲嚇了一跳,拽着他的手按了回去。一瞬間的肌膚之親,卻讓兩人都略微有點晃神。
上班高峰期已過,路上不是很堵,不然以蕭涇川的脾氣,肯定又要破口大罵。
紅燈亮,在十字路口停下,這個地段還算廣闊,在高樓的間隙中,楚羲一直盯着一個方向,到車流再次涌動的時候,甚至還要回頭看上一眼。
“怎麼了?”
“你知道公司最近在忙什麼項目麼?”楚羲想了一想,用一個問題切入主題。
蕭涇川微微眯了眼睛,“我昨晚纔回來,什麼事都不太清楚。”
楚羲略微一垂頭,可能是單眼皮的關係,她睫毛不太翹,但異常的濃密纖長,垂下眼時,像羽翼一般,“幾個月前,青姐讓我寫一份投資意向書,我沒搭理,她後來找別人寫了,上個月已經招標找好投資人,前期資金已到位,這個月要開始動工了。”
蕭涇川沒說話,安靜聽着楚羲說下去。
“他們要把靈泉塔改建成骨灰塔,就是青雲寺旁邊那座塔。”楚羲停頓了下,蕭涇川這才反應過來,她剛剛盯着的方向,是西山青雲寺的方向。
“靈泉塔……”蕭涇川沉吟了一聲。
“不知道阿傍羅剎告訴你這一段沒有,我本由天屍之氣孕化,當年我死在忘川河之後,身上萬丈幽冥蠢
蠢欲動,我一死,那些冤魂厲魄就要重獲自由。白惹將我魂魄轉入輪迴之後,地府便將我屍骨埋到了陽氣極重的人界,另築塔鎮壓,就是現在的靈泉塔。”
“那幫混球……”蕭涇川想不出形容詞來,別人職責所在,本無可厚非,但是維持秩序要付出的代價,落到了楚羲身上時,總是不爽。任勞任怨上萬年,最後被坑得骨頭都不剩。
“那些就不用抱怨了,”楚羲一揮手,側了頭,接着說道,“我本來很牴觸這個項目,覺得會招來厲鬼不說,被鎮壓的幽冥也會重見天日,是萬萬不能做的事情。”
蕭涇川聽聞一笑,“那還不簡單,我讓項目組撤回來就行了。”
“哪有那麼簡單,”楚羲埋怨了一句,微微翹起來的脣顯得有些可愛,“天行一寸,地動一方。任何事都有天意作爲軌跡,靈泉塔歷經千年,其中明朝還建了青雲寺來鎮煞,結果到了現在,還是敵不過一幫見錢眼開的投資商,也算是天意。”
“幽冥又怎麼樣,厲鬼又怎麼樣,天上那幫人想不通要放他們出來玩,我們就不用好心cha手了。”蕭涇川冷笑一聲,好像除了楚羲會擔憂而影響心情外,其餘的事情都不值一提,天下大亂都和自己沒關係。
“不能不敬。”楚羲皺眉。
“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能把我怎麼樣?八大地獄輪流把我關一遍,也沒辦法一刀砍了我。我死了,他們找不出人來治忘川這條惡水。”
“你不應該這樣,應該懷有敬佩之心,不要惹了天怒。”楚羲又勸了一句,情急之下,生怕蕭涇川觸犯天顏,被即刻天打雷劈了。她太害怕那些手段,也太害怕一步一步面臨的絕境。
“天怒就會人怨,也是因果循環。我自問沒做過虧心事,天帝要這麼趕盡殺絕的話,我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不知爲什麼,談話的內容越來越偏離,已經逐步到了密謀造反的地步。蕭涇川是恣意自我慣了的人,天帝不放在眼裡,西天神佛也不曾放在心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