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的病只是突然發作的時候嚴重,醒來後基本上就沒什麼大礙了,在醫院休息了一天,兩人才打道回府。
葉夫人始終不放心夏清,說她懷有身孕,葉少庭照顧不了,讓搬回家住,葉少庭最近這段時間在忙工作的事,基本上也是早出晚歸。
經過這次的事情之後,葉少庭堅決不肯讓夏清身邊沒有個人照顧。
對於葉夫人說的話,葉少庭沒有問夏清的意見就同意了。
索性葉夫人是個好相與的,夏清知道葉少庭的決定後,也沒有反對,她知道葉少庭是爲了她好。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夏清總覺得對面好像有人。
擡眼望去,那個方向只有一輛黑色的大衆,並不顯眼,只是車窗整體都是用防透光的膜貼的,就連前面都是,所以夏清根本看不清裡面有任何人。
“看什麼?”把行李搬到車上後,葉少庭見夏清視線一直往另外一個方向看,不由好奇的問道。
夏清搖了搖頭:“沒什麼”。
可能只是錯覺,那車裡面應該沒人吧!
順着夏清的視線看過去,見是一輛普通的大衆,葉少庭便沒有在意。
直到兩人上車,車子駛離醫院的地下停車場,那輛黑色的大衆裡面才傳來聲音。
“少爺,人已經走了。”
說話的是個聲音渾厚的男人,從三天前,夏小姐進醫院,少爺讓他把車開過來,就沒有離開過,連帶着他也不能好好休息。
從後視鏡裡看見宮瑞疲憊的神色,管家有些無奈的問道:“少爺,您來這兒,不就是爲了看夏小姐嗎?爲什麼剛剛不過去和夏小姐說說話?”
管家很瞭解宮瑞的性格,外冷內熱,看似冷心冷情,實則重情重義,處事低調穩妥,宮家的當家掌權人雖然是宮強,但是宮家生意上的事,卻都是宮瑞一個人在打理。
偌大的集團,偌大的家族,基本上都是宮瑞一個人在管理。
臨城人只知道有個能力卓越的葉少庭,並不知道還有個任何方面都不弱於葉少庭的宮瑞。
因爲在外人眼裡,宮氏不如華晟,這是很明顯的事,而且葉少庭主管華晟大小事,也是衆所皆知的事。
可宮瑞不一樣,無論宮氏做出了什麼樣的成績,到頭來,衆人知道的,稱讚的也只有宮強。
除了宮家人,沒人知道,董事長從來不管理公司的事,宮氏幾年前差點就倒閉了。
要不是宮瑞及時出手,到處尋求投資人,只怕公司早就已經不存在了。
聽了陳忠的話,宮瑞收回望向窗外的視線,那裡早已經沒有他所關注的人了。
“陳叔,走吧!”
他當然想去醫院看她,無數次踏出車門,又無數次收回腳步。
他知道,自己沒有任何資格去看她。
她是那麼的恨害她全家滅亡的人,要是她知道,害了她全家的人,除了李敏蘭,還有他的父親。
不知道那時,她可否會連他一起恨,又可否會後悔受到過他的幫助。
總之這些都不重要了,他知道,無論結果如何,她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他都失去了留在她身邊的機會。
她現在是葉少庭的妻,從第一眼見到她,宮瑞就鍾情於夏清,只是那個時候,他始終無法鼓起勇氣去和她說話。
就這樣,每次都遠遠的看着她。
後來等到她身邊終於出現了一個男人,一個將她寵到天上去的男人,她喜歡叫他少庭哥哥。
她會因爲那個男人,有喜怒哀樂,各種各樣的情緒。
那個時候,他就知道,他已經晚了。
這個女孩已經註定不屬於他了。
他無數次後悔沒有早一點給她表白,明明他和葉少庭,是他先看上她的。
後來,葉少庭走了,一聲不吭的,從臨城消失,去了美國。
他急着跑去找她,儘管她對他一點都不熟,他也想要安慰她。
找到她的時候,他就那麼遠遠的看着她,她沒有因爲葉少庭一聲不吭就走而生氣,也沒有傷心。
他在她和葉少庭經常約會的地方找到她,她坐在鞦韆上,臉上的笑容明媚動人,夕陽的光輝打在她臉上,爲她度了一層金色的光。
他永遠忘不了那一刻的她有多美麗,她非但沒有傷心,還笑着對夕陽說:“少庭哥哥,清兒知道,你一定有很重要的事纔會離開清兒,你要好好的,清兒在這裡等你回來。”
說完,她起身從鞦韆上走了回去,他在不遠處,就這樣看着她的背影,她的眼神從來沒有在他身上停留過。
所以,她從沒有發現過,有她在的地方,總是有一個他在附近默默的看着她。
宮瑞一直很清楚,很多東西,不是爭取了,就一定會有結果。
他了解她的性格,知道即便葉少庭走了,他也不會有任何機會,所以他只想疏遠她,疏遠這份註定得不到的感情,讓自己能夠把她忘記,
可現實是,越長時間不見她,他對她的愛戀就越深。
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去找她,可惜,在他即將要去找她的時候,他聽到了關於她身上發生的噩耗。
同時也聽到了,他的父親和李敏蘭的對話,他這才知道,原來導致她發生那樣悲慘事情的罪魁禍首,是他的父親。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他徹底封閉自己的內心,因爲他知道,他不僅沒有和她在一起的機會,更加沒有對她好的機會了。
無論是以什麼樣的身份,因爲,他欠她的,這輩子都無法償還。
見宮瑞從始至終都保持着沉默,陳忠無奈的嘆了口氣。
“少爺,你這又是何必呢?”
宮瑞咧開發乾的脣瓣:“只要她過的幸福,我就沒有什麼可以在乎的了。”
說完,他閉上眼睛,沉沉的睡去,夢裡,似乎出現了那個身穿白色連衣裙,黑亮的頭髮長及腰間的小女孩。
黑色的布加迪停在葉家大院門口,葉少庭小心翼翼的扶着夏清下車,夏清好笑的說道:“我已經沒事了,你不用那麼小心。”
葉少庭卻搖頭,反問夏清:“你現在可是一個人的身子,兩個人的命,怎麼能不小心?”
他漆黑的眸子,似席捲着無盡海浪的汪洋大海,讓人不由自主深陷下去。
夏清莞爾,伸手覆在自己的肚子上,那裡現在已經凸起來了,很小的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