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南就不一樣了,指尖下柔嫩的肌膚觸感真實,光滑而帶着些許溫熱,讓人忍不住想近一點,再近一點……
他忍住順勢摸上去的衝動緊了緊掌心的手機,暮晚眉頭輕蹙,似乎早忘了剛纔自己還一臉尷尬。
顧淮南忍不住就對電話那頭的慕辭心心生嫉妒起來,如果電話那頭的人換成她……想到此顧淮南忍不住搖了搖頭,脣角泛起一抹苦笑,他其實心裡也明白,暮晚之所以讓他登堂入室而沒有拿着掃帚趕他出去,無非就是仗着她心底那點兒還沒抹盡的小心思。
也正是那點兒小心思,纔給了顧淮南一次又一次厚着臉皮上前來的衝動,如果電話那頭的人真換成了他,暮晚只怕早就撂電話了。
暮晚當然不知道顧淮南就這會兒功夫心思已經繞了七八道了,她眉頭輕鎖,詢聲問道:“你是不是感冒了呀?”
“沒……”慕辭心懶洋洋的說道:“之前接戲的時候只當這戲是個女一號,又是上星衛視黃金檔播,覺得自己肯定能小火一把的,沒想到這劇的臺詞量這麼大,今天一天拍了六場戲,有四場基本都是我一個人在說。”
“你讓蘇白備些潤喉糖在身上,”暮晚叮囑,“嗓子不舒服的時候就含一顆。”
“都吃了一盒了,”慕辭心說,“好在我不是歌手,哎,要是歌手的話我這嗓子早廢了。”
“那你早點休息,實在不行就請兩天假養養,”暮晚說,“本來還想忙完了問問你明天沒戲的話回不回來呢。”
“怎麼了?”慕辭心嘿嘿笑,“是不是想我了。”
站在一旁的顧淮南一陣惡寒,這小妮子這是在調戲她?
“是啊是啊,可想了,”暮晚輕聲笑道,“想你回來幫我搬家呢。”
“搬家?”慕辭心一愣,“怎麼好端端的突然要搬家呀?是不是姓顧的趕你走了?”
暮晚本來還高高興興跟她聊天來着,一聽顧淮南的名字霎時一僵,這纔想起替她舉着電話的人正是慕辭心嘴裡那個要趕她搬走的姓顧的。
手機聲音有些大,顧淮南早把聊天內容聽了個全,他面無表情的站在一旁,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暮晚就沒那麼淡定了,這會兒才覺得尷尬來,連帶着貼着手機的頭也往下垂了垂,對着手機小聲道:“沒有……空了跟你細說吧。”
“成吧,”慕辭心頓了頓說,“什麼時候搬啊?”
“打算明天,”暮晚說,“後天我要去出差,得一個禮拜纔回來。”
顧淮南別到一旁的臉轉了過來,明天搬家?他居然不知道!還有,後天就出差,不是讓確定好出差日程後告訴他嗎?怎麼戴安娜那邊也沒給個信兒?
太不稱職了!
“那也太趕了,你一個人行不行啊?”慕辭心有些急,“我明天肯定是回不來了,這樣,我替你叫家搬家公司,你把東西打包好直接有人來取。”
“不用你操心啦,這些我早找好了,”暮晚說,“而且有朋友來幫忙,你就甭管這些了,好好養你的嗓子吧,不是歌手也得注意,”暮晚說了這麼多,眼角的餘光瞟到一抹駝色,而後輕聲對着電話道:“先這樣,等我忙完了再給你電話。”
顧淮南見她道了別,收回手機掛斷了,身子輕輕往後一靠半倚在比他還矮了一截的冰箱上,看起來沒有要出去的意思。
氣氛霎時有些不同尋常,空氣中彷彿都冒着一種名爲尷尬的氣泡,暮晚低垂着頭站在洗碗槽邊,拿抹布洗着碗碟,看起來認真又忙碌。
只有她自己知道,這會兒回味起剛纔跟顧淮南近距離接觸時心跳的頻率來,還有些惴惴的。
“明天搬家?”顧淮南單手把玩着手裡的黑色手機,漫不經心的問。
“嗯。”暮晚輕聲應道,並未有過多的話。
“你有鑰匙嗎?”顧淮南挑眉問。
暮晚手上動作一頓,她還真就沒考慮到這一點,顧淮南把地址給了她卻沒給她鑰匙,她自己也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原本是想明天聯繫你的。”暮晚重新撿回碗拿在手裡擦着,邊擦邊說。
本來顧淮南想說‘明天如果我沒空呢’給堵回去的,但這會兒氣氛雖然有些不尷不尬的卻也沒有劍拔弩張的意思,他不想因爲自己無意的一句話給毀了這難得的氣氛。
“所以我今天算是來對了,”顧淮南從兜裡抱出一串鑰匙,食指穿過鑰匙圈在半空中來回轉着,“專程給你送過來的。”
這話有股賣乖的意味,可暮晚完全不領情,確切的說,她這會兒的思緒還沉浸在方纔那種毫無違和的氣氛裡沒有回來,壓根兒也沒注意顧淮南的話裡有話。
“謝了,”暮晚將洗碗槽裡的水放開後重新開了水龍頭,將洗淨的碗一個個在清水下衝着,“放客廳茶几上就行。”
本是一句再平常不過的話,但在顧淮南耳朵裡聽出來就變了味兒了,這是在下逐客令了?!
顧淮南靠在冰箱上沒動,抿着脣也沒說話,暮晚自然不會主動去跟他搭話。說實在的,他們從相遇到現在,哪次在一塊兒呆着不是互相嘲諷和挖苦,像這樣平靜無波的氣氛幾乎是沒有的,暮晚突然就不想打破這份難得的平靜了。
顧淮南何嘗又不是這麼想的呢?可這份平靜背後又讓他有些忐忑,暮晚在想什麼?不跟他搭話是不是想讓他覺得沒趣自己離開?
這樣的想法讓他很不舒服,但又不能直接問出來,再次遇到這個女人後,她身上的變化是巨大的。以前那個溫婉的小女人成了個牙尖嘴利能說會道的行家,有時候甚至一句話能化成把刀往人胸口上插。
顧淮南受不了這種沉默,拉開廚房的門走了出去。
小樂天還在玩兒着玩具車,似乎興致勃勃,顧淮南走過去挨着他坐下,想着,如果這是他兒了該有多好。
“顧叔叔,”樂天見他坐在一邊不說話,拿的遙控器戳了戳他垂在沙發上的手背,問:“我同學說他的火車可以飛起來,我的怎麼不行?是不是因爲過時了?”
顧淮南的思緒被樂天的問題打斷了,他揉揉眉心轉頭看了看那長長的小火車,笑道:“你同學吹牛呢,火車是在地上跑的,怎麼可能飛上天。”
“你是說他說謊騙我?”樂天擰着眉問。
顧淮南抿了脣沒出聲,這種情況他還真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點頭的話,那個同學在樂天心裡的形象肯定得坍塌,坍塌不說,憑這孩子的個性估計以後都不會跟他再玩兒了。要搖頭的話,那就是變相的告訴樂天那同學說的是對的,那不是亂教小朋友嗎?
顧淮南瞬間陷入了一個是點頭呢還是搖頭呢的怪圈兒裡,他想,果然是他沒有經驗,連個四歲的小孩兒都糊弄不過去。
暮晚收拾妥當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顧淮南在一旁指揮着樂天搭樂高,樂天手底下已經搭建好了一個四五層高的黃色小塔,看樣子是準備搭座金字塔。
“再玩兒半小時就該睡覺了。”暮晚掃了眼牆上的掛鐘對沉迷於積木裡的樂天說。
樂天隨口回道,“明天週六,可以晚半小時睡覺,”想了想又補充道:“這是你說的。”
暮晚被噎了個結實,抽了抽嘴角看了看一旁的顧淮南,發現他正一臉專注的幫着樂天完成手裡的項目,似乎對他們不到半分鐘的談話充耳不聞,跟沒聽見似的。
顧淮南沒有要走的意思,暮晚也不想掃了樂天的興,在客廳裡站了兩分鐘後嘆了口氣進了臥室,她得連夜把該打包的東西打包了。
搬家公司她沒請,倒是在58上找了輛拉貨的貨長安,比搬家公司便宜了兩三倍,但人不會上來給你搬東西,所以好些東西還得自己弄。
冰箱是自己剛回來時去二手市場買的,洗衣機也是,還是個半自動,暮晚一邊裝着她跟樂天的行李一邊琢磨着,這些東西他們三個明天能不能一股作氣的搬過去。
“需要幫忙嗎?”門被人輕輕釦了兩下,暮晚擡頭,看到斜靠在門框上雙手抱胸的顧淮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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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暮晚搖搖頭,繼續疊着衣服,“東西不多。”
東西的確不多,她從回來後也沒怎麼置東西,而且因爲房子不是她的的這層關係,她怕以後走的時候走得不利索,所以除了半舊的傢俱外,衣物也沒多少。
“那邊買了些簡單的傢俱,這邊的東西可以不用搬過去。”顧淮南沒過來幫忙也沒離開。
“買傢俱?”暮晚驚訝,房子是拆遷後補下來的,還帶補傢俱的?
“不是跟着房子補下來的,”顧淮南說,“我買的。”
“我用我自己的就可以了。”暮晚說,言外之意就是,你的好意我心領了,煩請拿走吧。
“不要你就扔了,”顧淮南說,“反正都放到房子裡了。”
暮晚覺得這人簡直不可理喻,給人東西還帶這麼強硬的,可她是打心眼兒裡不想要他的任何東西,顧淮南之前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如果她再要了他的東西,那不就把關係給坐實了嗎?
前妻輪爲情婦?
這要放到報紙上,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桐市第一大熱門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