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大白的香吻,秦吾不忘禮尚往來一番,小嘴湊上去,在它耳邊連親了兩口。
顧西爵眸子裡的溫度降到零下。
“顧大白,她叫秦吾,接下去的一個星期你要聽她的話,知道嗎?”顧曼對大白說話,“現在和秦吾握個手吧。”
說着,她做了一個握手的姿勢,大白立刻心領神會,伸了一隻前爪出來,搭在秦吾手臂上。
爪子溫暖,搭在臂上,掃開冷汗。秦吾覺得很溫暖,小腹上的絞痛好了許多。
“秦吾,那大白這兩天就交給你了。”顧曼還約了人,回到長沙發上拿包,經過顧西爵面前,看見他雙眼清冷,薄脣抿成一條直線,她低頭下來,在他耳邊。
“哥,顧大白可是幫你留住了心上人,你對它好點,聽見沒。”說完,她哼着小曲,踩起高跟鞋,對顧大白做了一個飛吻,又對秦吾擠了下眼睛,開門離開。
顧大白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目送顧曼的車子離開,才轉身回屋內。秦吾以前就聽說,拉布拉多最忠誠,現在看見大白,果然是這樣的。
她站起身。
看見客廳裡的男人,她恍然大悟,剛纔自己好像還沒答應要照顧大白的事吧?
更何況還是和顧西爵住一起照顧。
“顧總,天色不早了,窩先回去了。”秦吾伸手握門把,轉身時將腳邊的拖鞋踢到門上。
門開了,她擡腳,左腿好像被什麼拉住,擡不高——
顧大白張着嘴,咬住她的高跟鞋鞋跟,兩排牙齒露出嘴巴,眼睛瞪大着往上盯着秦吾。它不讓她走。
“……”
“八點了。這狗要睡覺了。”顧西爵看着門口,顧大白拖着女人的鞋,用力往後拽的情景,毫無表情的臉上終於緩和。
沒白收留這東西。
秦吾更用力往回擡腳,腳擡離地面,十釐米的高跟鞋根正好全落入大白嘴裡,剛纔他要在地面和鞋底之間咬住鞋跟還有些困難,現在秦吾擡腳了,它咬的更輕鬆。
高跟鞋從秦吾腳上脫落。
秦吾還沒反應過來之前,顧大白已經湊到另一隻鞋子上,咬住了鞋跟。
“……”
這狗……
確定是一條狗麼?
怎麼腦筋轉地比她還快!以爲她會藉機赤腳跑出去,馬上來鎖住另一隻腳。
秦吾敗下陣,她脫掉另一隻鞋,撿過旁邊的拖鞋,套上。顧大白見她穿拖鞋,立馬放開高跟鞋,蹭到她腳邊,狗毛軟絨絨地,蹭在小腿上,秦吾覺得癢,加快腳步往裡走去。
她走的快,大白跑的快,不讓她離開自己身邊,最多隻有半米的距離。
“顧總,它睡哪兒?”秦吾將別墅一樓張望一遍,到處沒看見顧大白的落腳之處。
顧西爵往窗外指了指。
陽臺?
秦吾走過去,落地窗外是一個小型陽臺,上面鋪着毛毯,一個藍色籠子靠着牆擺的整齊,籠子裡有狗糧,飲水盆,還有許多小玩具。
這顧曼,還真是把狗當兒子養。
落地窗的一邊打開,大白走到毛毯上,兩步後它轉頭看秦吾,又重新回到她身邊,在她腳邊蹭着,時不時伸着舌頭舔她的小腿。
秦吾怕癢,但又怕在顧西爵面前失了禮貌,極力忍着。嬰兒肥的包子臉,擰成一團。
“它每天睡前都要沐浴。”
顧曼的狗,脾氣也跟顧曼一個樣子,無理取鬧,萬般講究。秦吾背對着他站着,小腿因爲顧大白的磨蹭,不停躲閃着。她躲開,顧大白湊上去,她再躲開,顧大白乾脆挪一步,湊的更近。
“洗澡?”
秦吾以爲顧大白這樣是和她鬧着玩,沒想到是催她帶自己去洗澡。現在是秋天,一隻狗用得着每天洗澡麼?
比人還講究。
“洗澡用的東西在一樓洗手間。”顧西爵鬆開二郎腿,站起身,“別讓它上二樓。”
他走上樓梯,留下秦吾一個人對着顧大白,哭笑不得。
顧大白卻彷彿聽懂了顧西爵的話,率先走在她面前,穿過客廳,跨過廚房,進入洗手間。
對這兒比秦吾還熟。
二十平的洗手間,洗澡用具放在浴缸旁的架子上,洗手檯上只有一瓶洗手液。這個洗手間大概就是給來訪的客人方便用的。
秦吾往浴缸放水,嘩啦啦的水聲傳來,大白看見水從龍頭裡落到浴缸裡,高興地蹭到浴缸邊緣。無奈浴缸太高,它勉強能夠到邊緣,碰不到最裡面的水龍頭。秦吾拿過沐浴露,瓶子上全是英語,粗略地將使用說明看一遍。
她沒養過小動物,但平時聽所裡的那些養寵物的同事提過,說給它們洗澡也要控制沐浴露的用量,過量了會破壞它們皮膚的酸鹼度,掉毛會更厲害。
秦吾看一眼大白,白白胖胖的,顧曼真的將它養的很好。
浴池的水放滿了,顧大白伸爪子聳聳她的膝蓋,秦吾把水關了。摸了下水溫確定合適後,抱起大白,放進浴缸。
它四隻爪子一沾水,立刻撲騰開了,池中的水往外濺出,秦吾的套裙溼了一半,最裡面的襯衫即刻便成了半透明,映出內衣的顏色。
“顧大白,你看你把地都弄溼了!”
圓形的浴缸四周溢出大量的水,秦吾的拖鞋全溼了。可是池子裡的顧大白玩得很歡,它整個身體都浸在水裡,只留一個腦袋浮在水面,浴缸很大,它四條爪子可以自由伸展,不停撲騰。
“顧大白!”
秦吾轉頭從架子上擠沐浴露,按住大白的手鬆開,剛一回頭,顧大白兩條前爪往水中用力一彈,水花濺起,直接撲到秦吾身上。
衣服溼透,連她的脖子都溼了,水珠順着光潔的脖頸流下來,滲進裡面。
對她的呵斥,顧大白裝沒聽見,擺動着爪子在浴缸裡連轉了幾個圈,一停不停。秦吾看着它的狗爬式泳姿,噗嗤一下破功。
第一次見識狗爬式還能遊地這麼快。
她伸手,將顧大白抓到面前,給它塗上沐浴露,拿過一旁的刷子替它細細的刷。從頭頂到尾巴,再到腿……
“大白,下次你要濺水的時候,能不能先打個招呼?”秦吾舉着它一條前腿,順着它的毛。
她趁顧大白的注意力從水上移開時,和它打招呼。轉而又想到它說不了人話,“你只要眨下眼睛就好了。”
顧大白目光又回到滿池的水上。
秦吾給它洗完前腿,繞到它後面,給他刷後腿,剛蹲下,脫離她“魔爪”的顧大白立刻揚起頭,往後看了一眼,隨後猛甩頭。
頭上的沐浴露帶着水珠,甩向四面八方,在它身後的秦吾,沾到一臉沐浴露。
“顧大白!!!”她咆哮,“不是說好了眨眼麼!!”
剛剛它還點頭答應了。
這咆哮聲從洗手間躥到門外,響徹整幢別墅,連顧大白都嚇了一跳。他靜下來,站在池子裡,對秦吾眨巴着兩隻銅鈴大的單眼皮大眼,彷彿在說:你怎麼知道窩沒眨眼?窩轉頭過來看你,對你眨了十幾次眼,是你自己沒看見。
“……”對顧大白的腹語,秦吾心領神會。
剛纔她擡大白後腿的時候,好像是看到它回頭了,但是有沒有眨眼,她沒注意……
秦吾第一天知道,自己竟然還能和一條狗對話,而且還被一條狗說服了。
接下來的顧大白,四條腿安靜地站在浴缸裡,不撲水也不甩身,等秦吾給它沖洗。半小時後,洗澡完畢,秦吾想拿毛巾給他擦身體時,卻發現這兒連半塊毛巾都沒有。
她打開洗手檯下面的櫃子,想找吹風機,一無所獲。
“顧大白,你在這兒別動,窩去給你拿毛巾。”秦吾將大白從浴缸裡抱出來,放在地上。
她離開洗手間,顧大白乖乖地呆在原地,隔着門縫,見她走遠了,這才甩甩身體,試圖將身上甩幹。
腳下的拖鞋溼了,秦吾到玄關拿了一雙乾的換上。上樓前,抽了紙巾將臉上的沐浴露抹掉,順便把脖子上手臂上腿上的水擦乾。
二樓走廊上,男人斜靠在牆壁,白襯衫的袖口捲起到小臂以上,雙手插在褲袋裡,一條腿彎曲着,腳尖抵在大理石地磚上。
“狗洗澡還是你洗澡?”他站的位置,正好將秦吾換鞋擦水的一舉一動收在眼裡。
秦吾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腳下踩空,身體往後倒去——
兩條手向前,身體失去平衡之時努力想抓住點什麼,欄杆離她太遠,手臂不夠長……
這可是二樓啊,後腦勺着地這麼滾下去的話,她會不會當場死亡?
顧西爵大步上前,大臂一揮,抓過她揚在半空中的手,將人用力往回一拉,她整個人往前倒來,撞在他身上。
“……”
秦吾還來不及慶幸自己得救了,下一秒整張臉貼在他褲子上。
如果有的選,她寧願從這兒掉下去,哪怕是失憶也好過現在。她竟然撞在了顧西爵的……
而且另一隻手還本能地抓在他身後,不偏不倚地落在他的腰上。手心灼熱,貼在他的鱷魚皮帶上。
立刻縮手。
小臉碰到一塊堅硬的東西,立即彈開。
如果不是顧西爵抓着她的手臂,她肯定會去找一個地洞,恨不得馬上鑽進去。
“秦吾,你故意的。”
顧西爵忍着難受,從齒縫裡逼出幾個字。
上次給他拿襯衫,好端端的非要拿藍色的那件,現在連走一個樓梯都能差點摔下去。
不是故意是什麼!
秦吾低着頭,滿臉通紅,她根本不敢擡頭。
她身上的套裙被水打溼,白襯衫貼在領口,溼漉漉一片,只一眼,顧西爵的忍耐完全被撩開。
抓着她的大手,漸漸收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