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爵離開了房間,偌大的房間裡只剩下秦吾一個人,她望着男人消失在門口,望着那扇開了又合上的房門,怔怔地發呆。
眼眶裡蘊含的眼淚不停的流下來,沾溼了她整張臉,貝齒咬緊了嘴脣,承受着心口上排山倒海的疼痛。眼淚模糊了秦吾的雙眼,可是她的視線始終都落在緊閉的房門上,久久不肯鬆開。
她不知道爲什麼顧西爵會這樣對待自己?不知道他明明發誓說的再不離開就像玩笑一樣,又收了回去?更不知道她以後要用怎樣的姿態來面對顧西爵。難道他們之間就真的成了大哥和弟媳的關係嗎?
可是秦吾,這一切都是你選的,也是你一手造成了,你不是一直都希望顧西爵遵守遊戲規則嗎?現在他願意按照你的方式來與相處了,你怎麼突然就不願意不開心了呢?
“咯吱!”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秦吾頹唐的後背聽到開門的聲音突然直立起來,她跪坐在牀上,盯着門口的方向,她以爲是顧西爵去而復返,可是看見來人的時候,她眼裡的期待一下子落了空,恢復了一片落寞。
顧少廷見秦吾醒了,她沒有好好的躺在牀上休息,他再看看秦吾手背上的針孔,他立刻擡腳走上前,“小吾,你的右手上掛着吊瓶,你不能把右手反過來放着,這樣會導致血液倒流。”說着,顧少廷抓着秦吾的手,將她翻轉的右手再度翻過來。
“你的手怎麼這麼冰?”顧少廷碰到秦吾的手,感覺到她手背上的體溫,比正常體溫明顯低了許多,他扶着秦吾,讓她重新靠回到靠枕上,然後替她掖了掖被子。
秦吾任由顧少廷扶着自己,她靠在靠枕上,思緒混亂,連臉上的表情都十分難堪。她一直在思考顧西爵的事情,可不管她想的多久多深刻,都沒辦法將顧西爵的態度轉變想明白。
“小吾,你見過大哥了?他和你說什麼了嗎?”秦吾困擾的問題,同樣也困擾着顧少廷。他剛纔就知道父親是特意支開自己,讓大哥和秦吾可以有獨處的時間,他原以爲大哥對秦吾的態度會有所不同,可現在看秦吾一臉失魂落魄的模樣,態度大概是沒變了。
秦吾聽到了顧少廷的問題,她黯淡的眸光閃了一下,下一秒抓住顧少廷的手臂,問他,“顧西爵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他爲什麼突然會變成這樣,這樣的冷淡這樣的疏離?”
秦吾以爲顧少廷知道其中的原因,所以她抓住顧少廷的手臂,急切的問他。她的直覺告訴自己,顧西爵不會無緣無故的對自己冷淡,這其中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也不知道,大哥剛纔在餐廳裡的時候就這樣了。”顧少廷同樣被這個問題困擾,他現在雖然是秦吾的丈夫,可心底裡卻一直覺得秦吾和大哥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如果不是秦吾一直堅持要報復,他們之間也不會存在這樣尷尬的關係了。
秦吾收回抓在顧少廷手臂上的手,表情又恢復了剛纔的落寞。想來也是,以顧西爵的脾氣,他哪裡會將自己心裡所想的事情告訴別人,他不說任何人都休想猜的明白。
“小吾,你到底怎麼想的?經過了k國手術的事情,你還是依然要堅持原來的決定,打算報復大哥嗎?”顧少廷看着秦吾的失魂落魄,就知道她對顧西爵的感情一直都沒有變,她在乎大哥的想法,在乎他對自己的態度。
既然還在乎着,那爲什麼還要互相傷害,爲什麼就就不能冰釋前嫌呢?
顧少廷的問題戳到秦吾的痛處,她一直想要逃避的事情再次攤開在面前,她知道對於三年前的事情自己不能再逃避了,必須馬上做出選擇。如果選擇繼續報復,那她就不應該再與顧西爵有別的接觸,就應該踏踏實實地接受着自己和顧西爵目前的狀態。如果選擇放棄報復,那就應該把事情說清楚,不要在耽誤着顧少廷和姐姐了。
事情看上去十分簡單,二選一的選擇,但是她就是下不了決心。她明明深愛着顧西爵,明明想和他長相廝守,可作爲秦家的女兒,她又不能將父親的事情完全的割裂開來,她必須承擔起報仇的重擔。
“小吾,如果你真的深愛大哥,就不應該再浪費你們之間的時間。我相信對於三年前的事情,大哥已經很後悔了,不然他也不會努力地彌補了。”顧少廷是來勸秦吾放棄報復的,倒不是爲了自己和秦媛的事情,他現在所說的話完全是站在秦吾的角度,他想讓秦吾真實的面對自己的心意,不要因爲仇恨而放棄了真愛的男人。
“彌補?顧西爵做了什麼?”秦吾反問顧少廷,這些天她和顧西爵一直都在k國的古堡裡,對津陽市發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大哥好像有將原來的秦氏集團從顧氏分離出來的打算,不過具體的事情我沒參與,這些也是我的猜測而已。”顧少廷這些日子都在顧氏集團裡上班,雖然他的心思從來都沒在項目部,但是對顧氏發生的變化還是能感知到,特別是這些天韓離一直在集團內外跑,他不知道韓離具體在忙什麼,可是直覺告訴他與原來的秦氏集團有關聯。
既然大哥心裡一直有秦吾的位置,而他現在又開始動秦氏的主意,那麼必然存了想把秦氏集團分裂出來還給秦吾的心思了。
“顧西爵他怎麼可能會那麼做?”秦吾對顧少廷的推測表示懷疑,不是她不相信顧西爵,而是站在顧家和顧氏集團的大立場來看,顧西爵現在已經被罷免的總裁的位置,連他自己都自身難保了,在這麼關鍵的時候他怎麼可能會動秦氏的主意?
要知道如果顧西爵擅作主張將秦氏集團從顧氏裡分離出來,那就等於削弱了顧氏集團的實力,別說是顧氏的股東了,就算是顧青雲都不會放過他。
顧少廷聳了聳肩,“這也只是我的推測,你知道大哥做事情一向很神秘,沒有看到結果前,任何人都不知道其中的過程。”說着,他仰頭看了看懸掛在牀邊的吊瓶,吊瓶裡的液體已經接近底部了。
他再等了一會兒,等吊瓶掛完了,他替秦吾將右手手背上的針孔拔去了,秦吾順勢將針孔上的傷口按住,等靜脈裡的血液凝固在傷口了,她才放開緊按的手指。
“你先休息一下,我讓人送早餐上來。”顧少廷將牀頭上的吊瓶拿下來,走出房間去了樓下。秦吾靠在靠墊上,心裡一直盤旋這顧少廷剛纔說的話。她知道顧少廷這個人,他從來不是信口開河的人,能說出剛纔的猜想一定是看到了什麼事情發生,難道顧西爵真的在做那樣的事情嗎?
可是顧西爵剛纔在房間不是已經將他們的關係撇清了嗎?他不是說對自己再也沒有感情了嗎?既然撇清了關係,爲什麼他還會做那些事情?
秦吾越想越覺得心裡堵得慌,她躺在牀上想閉眼休息,卻心煩意亂地連躺都躺不住了。最後她掀開了被子,下了牀,她一定要去見顧西爵一眼,一定要把事情向他問問清楚。
她要問問顧西爵,爲什麼對自己的態度突然轉變了?問問他說分開的那些話是不是真的?問問他到底有沒有將秦氏集團從顧氏分離出來……她有很多的問題要問,憋在心裡實在難受,還不如一次性問個痛快。
顧西爵的回答會直接影響她自己的決定,究竟是繼續報復還是放棄報復,她需要得到了顧西爵的答案之後才能做出決定。
秦吾從自己的房間走出來,她沿着走廊一直往裡走,到最後一間房的房門口,她停住了腳步。秦吾站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做足了心理準備之後,她擡手握上房門的把守,將緊閉的房門打開了。
“秦氏的事情你親自完成,我明天就會顧氏了,你辦事會容易許多。”
“恩。注意保密。”房門被秦吾從外面推開了一條門縫,秦吾還沒來得及走進房間,就聽見裡面傳來的說話聲,她兩隻耳朵豎起來,聽出了顧西爵的聲音,還有他說話的內容。
他真的在做關於秦氏的事情?!
秦吾透過門縫看到房間裡,視線越過門口的沙發,看到顧西爵站在落地窗前。他背對着自己,手機剛纔耳邊收回來納在手裡。
顧西爵聽見了門口的動靜,他轉身過來,只見秦吾站在門口,她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看到他的目光之後,她將面前的房門推開了一些,整個人都落在他的眼裡。
“有事麼?”顧西爵擡腳從窗邊走回來,他將手裡放在茶几上,自己則是落座在沙發上,他不再看秦吾的表情,也不去深究這個女人有沒有聽見剛纔自己和韓離的電話聲音。
秦吾站在門口,她放開門上的門把,從過道里走進房間,她站在沙發邊上,站到顧西爵的對面。
“你想讓秦氏從顧氏分離出來嗎?顧西爵,你不用這麼做,你這樣做的話會讓你自己受到牽連。”本來她還在懷疑這件事,可是剛纔聽到顧西爵打電話的說話聲音,她就知道這件事基本是真實的了。
剛纔和顧西爵通電話的人應該就是韓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