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吾盯着前面石牀上的男人,眼淚從眼眶裡不停的掉出來,她不知道顧西爵是怎麼了?爲什麼她都醒來這麼久了,這個男人卻一點反映都沒有,如果真的是他身體出了問題,那要怎麼辦?他要是一直昏迷一下得不到搶救的話,是不是永遠都不會醒來了?
“顧西爵,你不要有事……我求求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秦吾的情緒接近崩潰,眼淚與睫毛粘合在一起,她的眼前一片模糊,嘴裡不停的囈語着,如果現在她可以走動的話,一定會跑到石牀前,抱起顧西爵的身體,然後用最輕柔的聲音在他耳畔一遍一遍地喚他的名籽。
那次在游泳池旁,她也是這麼的喚他的名籽,雖然不能將他從昏迷中喚醒了,可是她知道顧西爵可以感知到自己的存在,他如果知道了自己在等他,一定不捨得就這麼睡過去,他一定會睜開眼睛來看她一眼。
如果顧西爵真的就這麼昏迷下去,如果顧西爵再也醒不過來,如果以後的日子顧西爵再也不能陪伴在自己身邊……接下去的問題秦吾幾乎不敢去想,因爲她實在接受不了。
“來人啊!救命啊!”秦吾一想到顧西爵會隨時離自己而去,她就再也顧不上會不會引起監視器後面的那個人的注意了,她的腦袋高高的仰起來,視線盯着監視器上不停閃爍的那個紅點,她對着監視器大喊着,“我不是你是誰,更不知道我們之間有什麼瓜葛!可是你抓了我們一定是不想顧西爵馬上就死去,所以請你快點救救他,他的身體一直都不好,如果再這麼昏迷下去的話他會死的!”
“你快救救他!我求求你,快點來救救他啊……”秦吾對着監視器不停的喊着,如果她不是被人用繩子綁在架子上的話,那這個時候她一定會對着監控器下跪,只要能讓監視器後面的那個人心軟,別說是下跪了,讓她做什麼都可以。
她不能再看着顧西爵這麼昏迷下去了,她不能失去顧西爵,絕不能失去啊!
監視器畫面傳輸的終端電腦面前,顧青雲將茅草屋地下室的場景全部看在眼裡,秦吾說的那些話他也聽在耳朵裡,他的目光看向石牀上的男人,顧西爵四肢被鐵鏈分別鎖住了,他臉色煞白,毫無血色。
石牀上的人就是他的兒子,是自己和心愛的女人所生的親生兒子,所以他的身上會留下他母親的痕跡。歲月荏苒,即使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他顧青雲依然沒辦法那張躲在鮮花後面淺笑的笑臉,當時的方嵐穿着一身紫色的連衣裙,微笑的時候嘴角的梨渦深陷,只一眼他整個人就沉淪了下去,一晃這麼多年過去了,卻依然沒能忘記那副笑顏。
顧青雲的目光從石牀上挪回來,重新放在秦吾的臉上,他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錯覺還是真實存在的事情,這秦吾的五官,與那個女人實在太像了,甚至連皺眉、微笑時候的一顰一笑都一模一樣。
現在連他都開始相信外界的傳言了,這秦吾就是方嵐在外面的私生女,況且還是和秦烈所生的私生女!
“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顧西爵,你讓我做什麼我都答應啊……”地下室裡,秦吾的求救聲和滴落下來的水聲不斷的重合,每一下都格外清晰,她似乎聽見了自己心跳的聲音,撲通撲通的不斷的跳躍着。
秦吾喊叫了好一會兒,她想讓監視器畫面後面的人聽到自己的乞求,可以發發善心先把顧西爵救出去,可是無論她怎麼叫喊,怎樣服軟,那個綁了她和顧西爵的人就是不露面,就是不肯放過顧西爵。
木青一直茅草屋的門外透氣,他寵着煙時不時地擡手看手邊,等看半個小時的時間差不多了,他深吸了一口手裡的煙,隨手將指頭的煙丟到地上,皮鞋踩在菸頭上將煙火踩滅了,隨後擡腳轉身進了茅草屋。
秦吾哭了很久,也叫喊了很久,可就是沒人迴應她,她身體裡的力量在一次次的掙扎裡漸漸的耗盡了,她靠在架子上,喉嚨的聲音慢慢的冷卻下來。她喊了那麼久,喉嚨裡一片苦澀,實在喊不動了,可是顧西爵怎麼辦?
她的目光一直都落在石牀上,她喊顧西爵的名籽,可是他一點反應都沒有,依然安靜的躺着,彷彿現在發生的一切與他無關一樣,他甚至連眼皮都不曾擡一下。
“咣!”突然,一聲巨響自頭頂的位置傳來,秦吾聽見了,快速的仰頭看去。只見在左上方的天花板上,一塊石頭快速的往旁邊挪開,露出一個巨大的窟窿,秦吾遠遠的看過去,想透過這個窟窿看到外面的情景,可是除了一片黑暗,她再也看不到其他的東西了。
巨響之後,她聽到皮鞋的鞋底踩在石階上的聲音,秦吾的視線一直都落在窟窿的位置,很快她就看見兩條腿一前一後的顯露出來,男人的步子越來越清晰,每一下都打在她的耳朵裡,男人的身體一點點的從陰暗的地方露出來,隨着腳步的由遠及近,秦吾一點點的看清楚了男人的模樣。
只是當她的看到男人的脖子時,他一直往前的腳步卻突然的停住了。秦吾揹着光,而木青站在陰影裡,他卻藉着地下室裡的燈光將秦吾臉上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
這女人臉上還掛着眼淚,應該是剛纔哭過,他看到秦吾的眼睛裡,她的睫毛還一片溼潤着,眼裡的溼潤還沒有擦乾。
“你究竟是誰?爲什麼要綁我和顧西爵,我們到底和你有什麼過節?”秦吾心裡無比的害怕,心底對顧西爵的擔心和對這個未知男人的恐懼一下子的涌上來,充滿了她整個心頭。
在這一瞬間,秦吾忘記了去求面前的這個男人放過顧西爵,她盯着黑暗裡的人影,不停的盯着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木青聽了秦吾的質問,她的語氣不是很好,嗓音裡還夾着些許的哭腔,他不急着回答,而是站在黑暗裡盡情的享受着這女人臉上的恐懼,這種恐懼和擔心不是裝出來的,所以無比的真實。
秦吾的眼睛一直盯着黑暗裡的人,她的瞳孔根本不能適應,所以她將目光轉移了一下,以此來適應遠處的黑暗。可是當她的視線在此落在石牀上,看到石牀上躺着的顧西爵時,就再也挪不開了,她竟然忘了讓這人救顧西爵。
“我不管你是誰,我求求你,能不能先把顧西爵放出去,他的身體一直都不好,如果這麼昏迷下去的話他會死的……”秦吾不確定剛纔在監視器背後的那個人是不是就是眼前的人,所以她把剛纔的乞求又複述了一遍,唯一的區別就是這次她沒有哭,她感覺眼淚已經在臉上風乾了,乾澀一片。
“他死不了。”木青越過眼前的黑暗,他看見石牀上的顧西爵,他依然處於昏迷的狀態,他看過顧西爵的臉,雖然臉色蒼白,可卻是非常尋常的蒼白,沒有秦吾說的那麼嚴重。
那迷藥果然厲害,而且對男人還非常管用,眼看着這女人都已經清醒過來,反而是顧西爵他還在昏迷中,眼看着自己預期的半個小時已經快過了,而顧西爵竟然還沒有要醒過來的趨勢。
看來他還得再等等……他最先設想好的那個遊戲一定要兩個人都醒了才能玩起來,不然就不夠刺激了,甚至還不能發揮這個遊戲的特別功效。
“你怎麼知道?你又不是他,你當然說死不了啊!”對木青說的話,秦吾根本就不相信,她沒理由去相信一個綁架了自己和顧西爵的人所說的話,而且顧西爵的臉色這麼蒼白,一點血色都沒有的樣子完全不像是沒事。
難道這個人把他們抓來這裡,就是想毀屍滅跡,所以纔對顧西爵的身體不聞不問,任由他自生自滅嗎?
“你很擔心他?你是擔心他死了,還是擔心他不死?”木青本來是要等着顧西爵醒來纔開始這個遊戲,可是秦吾一再的懷疑自己的判斷,這完全超出了他的耐心,所以他決定在顧西爵還沒醒來的時候就開始這個遊戲,反正要受驚嚇的是這個女人。
木青雖然常年在k國呆着,但是他對津陽市發生的事情瞭如指掌,當然也就知道秦吾和顧西爵之間的糾葛。他知道三年前,顧西爵利用秦吾的感情吞併了秦氏集團氣死了秦烈。三年後,秦吾在顧西爵重病的時候和他離婚,轉身就投入了顧少廷的懷抱。這女人對顧西爵的報復還真是充滿了攻擊力,似乎每走的一步棋都踩在顧西爵的底線上。
按秦吾所做過的事情,她對當年顧西爵的背叛應該是恨之入骨吧?那她剛纔哭喊着乞求自己先救顧西爵的話難道就是假的了?她是看準了顧西爵身體上面的那把斧子會落下來,爲了報復顧西爵讓他快點死,所以用了欲擒故衆的招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