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吾在二樓恢復好情緒下樓時,熊軍已經把晚飯做好了,她站在廚房門口聞見裡面一股燒焦的味道,眉頭不由地皺了一下。
“大嫂,快過來吃晚飯!”把雞排煎焦了三塊,好不容易煎出像樣的雞排的熊軍,特別有成就感。他原來只會做湯,而且只有西紅柿蛋花湯,幸好有了今天的嘗試,他纔有了新一項的技能。
他竟然連雞排都會煎了!
秦吾走到流理臺旁的餐桌前落座,熊軍已經把煎好的雞排放在圓盤裡,她看了一眼,一臉地視死如歸。
“你們先嚐嘗這道主菜,看看味道怎麼樣啊?”熊軍對自己的廚藝盲目自信,他十分期待的看着秦吾和顧西爵,雙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們手裡的刀叉,就等着他們對自己煎的雞排評論一番。
秦吾隔着餐桌看向對面的顧西爵,他手裡按着叉子,久久不肯動手。本來她是想等顧西爵動手了自己再動,畢竟熊軍是他的手下,安撫也輪不到她出手。可是秦吾實在有些受不了熊軍這副期待的表情,她拿起刀叉就着面前的雞排落了下去。
她切了一小塊放進嘴裡,雞排混着一股黃油的味道充斥在口腔裡,秦吾好不容易舒展的眉頭瞬間皺到一起。
“怎麼樣?大嫂,你覺得味道怎麼樣?”熊軍完全沒注意到秦吾的表情,他只看到了秦吾把剛纔的小塊雞排吞了下去。用他的邏輯就是能吞嚥下肚的東西一定是味道還不錯。
“咳咳!咳咳咳!”秦吾喉嚨裡的東西還沒完全嚥下去,她再看到熊軍這麼期待的表情,實在不忍心,一邊咳嗽着一邊點頭,小腦袋都快點成了撥浪鼓。
坐在秦吾對面的顧西爵,他見秦吾一臉難受,還在不停的咳嗽,他扯過幾張紙巾遞到她手邊,“擦擦。”這回,秦吾馬上接過了顧西爵手裡的紙巾,當她把手裡的刀叉放落在餐桌上,她頓時有一種解脫的感覺。
只要不拿起這副刀叉,今天讓她幹什麼都行。秦吾擦着小嘴,口腔裡一股燒焦的味道不斷的充斥和蔓延着,格外難受。她敢斷定,剛纔熊軍換雞排的時候,一定沒有洗鍋子,所以這股焦味纔會這麼明顯。
熊軍得到了秦吾的肯定回答,他轉而看向顧西爵,對他笑道,“老闆,大嫂已經嘗過了,她覺得很好吃。你嚐嚐看,給我一點評價,看看還有沒有上升的空間?”
“……”秦吾用紙巾捂着嘴,憋着笑又憋不住,只能拿紙巾擋着,暗暗的笑出來。
對秦吾臉部的變化,顧西爵一眼就看明白了。他舉起手裡的刀叉,戳了戳圓盤裡的雞排,嫌棄道,“這也算雞排嗎?戳都戳不進去,我懷疑這雞排到底有沒有熟。不熟的東西我擔心吃了拉肚子,不敢嘗試。”
“噗嗤……”秦吾終於忍不住了,一下子笑出了聲音,她佩服顧西爵能說實話的勇氣,但是她還是不敢看熊軍,他現在的表情一定難看到了極點。
“怎麼可能不熟?”熊軍剛纔收到了秦吾的肯定,現在對顧西爵的質疑一點都不相信,他又從消毒櫃裡拿了一個叉子過來,就着顧西爵面前的雞排戳了下去。銀色叉子戳在雞排表面,立刻就被彈了上來。
熊軍他不相信自己親眼體驗的事情,他又往雞排上戳了一下,這次叉子倒是戳進了雞排裡,他拿起來大大地咬了一口。下一秒,他把嘴裡的東西吐在了圓盤子上,還連吐了好幾口口水。
“哇靠!這什麼鬼東西啊,這麼難吃!”熊軍對自己所煎的雞排完全欣賞無能,他不敢置信地看向秦吾,疑惑道,“大嫂,這麼難吃你還覺得不錯?”
“她那是給你面子,不好意思揭穿你。”沒等秦吾回答,顧西爵已經替她回答了,毫無意外,顧西爵收到秦吾的一瞪眼,而他卻當個沒事人一樣從餐桌前站起來,走向炊具旁。
這餐晚飯,熊軍除了煎雞排,還坐了一道番茄雞蛋湯。顧西爵在流理臺上看到還沒端上桌的蛋花湯,他拿起湯勺撩了一下,然後很給面子的嚐了一口,“這湯不錯,秦吾你來嘗一下。”
熊軍一顆被打擊地落了地的自信心因爲顧西爵的一句話蹭的一下又冒了起來,他快步走到流理臺前,沒等顧西爵反應已經把湯碗端到餐桌上,他還把湯勺都拿來了舉到秦吾面前。
秦吾看了一眼顧西爵,實在拒絕不了熊軍的好意,她拿起湯勺喝了一口,西紅柿酸酸的味道混雜着雞蛋的味道充滿口腔,這股清新將嘴裡的焦味一掃而空,而且餘香饒舌。
她拿着湯勺又喝了一口,由衷的誇讚道,“這湯好喝。”
熊軍得到了顧西爵和秦吾的雙重肯定,他信心大增,立刻舉手表現道,“你們一碗湯應該不夠,我再給你們去煮一碗。保證味道一模一樣的好!”
“……”
一碗飯配西紅柿蛋湯,秦吾吃的津津有味,她沒想到熊軍煎雞排的功夫不行,這湯的味道卻是出神入化的好。
秦吾吃晚飯準備去洗碗,可熊軍卻格外的賣力,直接搶過了餐桌上的碗筷到洗碗機前準備洗碗,他拍胸脯說道,“洗碗這種小事還是讓我來吧。大嫂,你可以和老闆去看電視。”
“……”秦吾對熊軍的話不做迴應,她從餐桌前站起來,離開了廚房。折騰了一天她早就有點累了,需要去給臉換藥,洗漱之後到房間休息了。
“老闆,真的好吃麼?”熊軍不懷疑秦吾的審美,但是對大老闆來說,吃慣了山珍海味還能看上他的菜,真是太不容易了。
“恩。”顧西爵輕嗯了一聲,他的目光卻掠過熊軍的肩頭看向門口,這女人穿着拖鞋還走這麼快,她就不怕摔倒麼?
熊軍領略了老闆視線的意思,他再想到自己的安排,邀功道,“老闆,你晚上一定要睡二樓,一定會有驚喜給你。”說完,他就去洗碗了。
顧西爵沒把熊軍的話放心上,他兀自擡步離開廚房。
古堡的三樓上,秦吾坐在梳妝檯前,她手邊是從行李箱裡拿出來的藥膏,出院前金醫生特意交代,她左臉上的傷口必須每天換藥,這樣才能促進血液循環,讓皮膚下面的新肉長得快一些。
秦吾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她擡手,將左臉上的紗布扯下來。二次手術過的地方,皮膚比其他位置要稍白一些,白嫩的膚色裡透着紅血絲。嫩白修長的手指抵在臉上,摸到一股滾燙。秦吾不敢太用力,生怕指尖將皮膚戳破了。
在徳西醫院,她聽護士說起自己昏迷時的情況。那時她陷入深度昏迷,身體又持續發着高燒,如果不是顧西爵及時把她送來醫院處理傷口,恐怕她的這張左臉已經毀了。
那個男人明明是她最恨的人,可只要聽到關於他對自己的任何一點善意,她報復的決心就不會動搖。特別是在剛纔,她切洋蔥切傷了手,顧西爵拽着她的手腕衝出別墅,她忘不了那時候顧西爵臉上的表情。
震怒。緊張。甚至還有一點自責。
“知道後悔了?”秦吾發呆的時候,顧西爵已經站在她身後,他隨秦吾的目光看到鏡子裡。
聽到男人的聲音,秦吾舉在左臉上的手迅速撤回,手忙腳亂的去拿藥膏準備塗在臉上。她的動作太急,彷彿是在做壞事的小孩被逮了正着似的,猝不及防。
秦吾找到藥膏,打開蓋子,將裡面的藥膏擠出一小截沾在食指上,食指就着傷口的位置塗上去,將皮膚上的藥膏一點點的推開,推到均勻吸收。這藥膏是果凍狀的膏體,塗在皮膚上滲進毛孔裡,一片清涼。
她塗完藥膏,又從箱子裡拿了乾淨的紗布準備覆在傷口上。可是紗布需要用膠帶粘貼,秦吾只有兩隻手,左手按住紗布,右手又不能扯斷膠帶,她對着鏡子試了好幾次,全部都以失敗告終。
等試了最後一次之後,她舉着的兩條手臂痠疼無比,她乾脆摔了手裡的紗布,放棄了。
顧西爵看見她氣餒的模樣,他走上前,拿起梳妝檯上的白色紗布,調侃道,“你不會叫我幫忙麼?”說着,他已經走到秦吾面前,大手按住她的雙肩,將她整個人轉了九十度。
秦吾與顧西爵面對面,她看着顧西爵熟練的扯開膠帶,快速的將紗布覆在她的左臉上,又迅速的把扯好的交代粘在紗布上,固定了。
男人的手指觸在臉上,彷彿帶了魔法一樣,連觸在她的心尖,秦吾坐在凳子上的身體瞬間僵硬,連帶着她的呼吸都慢了一拍。
“一會兒洗澡的時候多注意點,別碰水。”顧西爵的手掌離開秦吾的小臉,他看見她的右臉上一片緋紅,他站直的身體突然彎下來,俊臉湊到秦吾耳邊,壓低了嗓音說道,“如果你不方便,我可以幫你。”
“……”男人說話的時候,鼻息全噴在秦吾耳邊,她的身體顫動了兩下,隨即推開面前的人,“顧西爵,你下去!”
這裡是三樓,他本來就不應該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