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吾瞟了一眼顧西爵手裡的清單,她沒有伸手去接,而是往後退了一步,十分清楚地表達了自己的立場。
“你要吃飯自己煮,我不會。就算會做飯,我也不會給你做。”秦吾說話很直接,直接把顧西爵的後路給堵死了。她生怕自己說不會做,顧西爵又找到什麼漂亮的說辭來堵她,於是她乾脆說會做也不做。
她和顧西爵之間隔着三年前的往事,這是一條鴻溝,大概一輩子都跨不過了吧。現在之所以這麼安分的呆在這座古堡裡,不爲別的,就爲了自己的臉,她不能再糟蹋自己的左臉了,就算是爲了兒子,自己也要快點把傷口恢復好,然後回國接他到身邊。
與兒子分開的這些日子,秦吾越來越想這個小傢伙,恨不能自己有魔法,能夠馬上溼了魔法讓自己左臉上的傷痕恢復過來,這樣她就能馬上回國了。
秦吾不願意看清單,顧西爵自己瞥了一眼,熊軍考慮的十分周到,日常要用的調料和食材全部都買齊了,連那些不經常用的也買了。他把手裡的清單揉成團捏進掌心裡,轉身看向身後的秦吾。
“你確定不做?”秦吾剛纔的回答,顯然不能讓顧西爵滿意,他一雙黑濯石般的眸子鎖着身後的女人,看着她臉上憤憤的表情,玩味道,“你不做飯的話,我可不答應你說的約法三章。”
他又把自己的威脅說了一遍,直戳秦吾的死穴。顧西爵本來以爲秦吾會因此妥協,沒想到她竟然小腦袋往上一揚,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你不答應就不答應。但是顧西爵,如果你敢耍流氓的話,我不放過你!”
秦吾盯着顧西爵,說的義憤填膺,對他的威脅完全不爲所動。
“哦?是麼?”顧西爵挑眉,“這裡方圓幾裡荒蕪人員,你能拿我怎麼樣?”這次他顧西爵是鐵了心要這個女人做飯了。
本來他也沒打算讓她做飯,但是剛纔在三樓她偏要提出一個約法三章,那麼輕易的答應她未免太過便宜,於是想了個法子讓她妥協。沒想到,這女人非但不妥協,還真的就不怕他的威脅。
“我……我可以……”秦吾的死穴被顧西爵穩穩地抓在手裡,她想辯解說些厲害的手段,可是她只說了幾個字,竟然發現自己已經被顧西爵死死的捏在手裡,動彈不得。
顧西爵說的對,這座古堡方圓幾裡之內都沒有人煙,即使她逃出了古堡,也休想逃出他的掌心。再說了,自己一個女人在和顧西爵的較量裡能佔到什麼便宜?
“你不做飯的話,你就不怕我半夜爬上樓麼?”顧西爵一向懂得觀察人的臉色,特別是秦吾的心理變化全部都表現在臉上,他一眼就看明白了。顧西爵乘勝追擊,他轉身過來,擡腳走到秦吾面前,將掌心裡的紙團遞到她面前。
這個晚飯究竟是做還是不做,他把選擇權交給秦吾,讓她自己選擇。
秦吾望着顧西爵的雙眸裡淬滿了憤怒,她的小臉微微的鼓起,鼓成一張包子臉,非常不情願的從他掌心裡把紙團拿起來,隨便看了一眼,“我要的黃油不是這個牌子。一定要芝家的牌子。”她隨便說了一樣東西,從雞蛋裡挑了一根骨頭出來。
顧西爵威脅她,她沒辦法只能妥協,可是對幫助他的人她還是看着挺討厭,不能這麼大方的就原諒了。更何況,如果食材有問題,害她不能做成晚飯,那罪過就不能怪到她秦吾頭上了吧。
老闆和大嫂鬧彆扭,最後倒黴的人是熊軍,他一聽秦吾的話,立刻卑躬屈膝道,“敢問大嫂,除了黃油還有什麼別的東西有錯嗎?”熊軍十分鄭重的問了一遍。
秦吾對他的問題回答道,“暫時沒有了。你先把黃油去買了吧,晚上我要做煎雞排。”說着,她把手裡的清單放到前面的流理臺前,轉身去冰箱裡拿食材了。
“……”熊軍聽了秦吾的話,他心頭染起一股不詳的預感,但是沒辦法,誰讓秦吾是大嫂呢,只要她受寵一天,她說的話就是聖旨,自己就必須無條件的遵從。熊軍暗自安慰自己,走出古堡去最近的超市買黃油。
這女人用東西就是挑剔,連煎雞排的黃油都要特定的牌子。等他一會兒買好了黃油回去,秦吾不會說她要哪隻雞的雞胸肉吧?
熊軍離開了古堡,偌大的廚房裡,只剩下秦吾和顧西爵。秦吾剛從冰箱裡拿了雞胸肉、洋蔥、意麪、西紅柿出來,她把這些食材全部放在黑色流理臺上。她不急於倒騰這些食材,而是把熊軍買來的那些調味料一一擺放在炊具旁邊的臺子上,這樣方便取用。
顧西爵一直站在流理臺前,他看着秦吾在廚房裡忙活,她大概是因爲心裡還有小情緒,所以動作十分緩慢,恨不能拿一個食材能拿半小時。不過顧西爵並不催她,到最後他反而拉開了流理臺下面的高腳凳,整個身體坐到凳子上,然後掏出手機,上下滑動着看新聞。
秦吾從炊具旁轉身迴流理臺時,看見顧西爵正悠閒地坐在凳子上玩手機,他的脣煎還透着笑意。秦吾突然覺得自己回到了幾十年前的農奴生活裡,她就那個奴隸,而顧西爵就是財主,他正盯着自己幹活,而且還是寸步不離時刻看守的那種。
秦吾明明心裡非常不爽,但是又不能刻意地發泄出來,她拿出刀和砧板來切洋蔥。洋蔥剛從包裝袋裡拿出來,她就覺得一股刺眼的嗆味直逼眼睛,她立刻放下刀,去摸了一把自己的眼睛,這不摸還好,一摸直接把手裡沾着的洋蔥味全部粘在了眼眶周圍。
眼眶感覺到一股辛辣,刺眼非常,秦吾努力地睜開眼,但是越睜就越覺得越辣,到最後像一隻辣椒被硬生生的掰開,塞進了眼裡那麼難受,她根本連眼皮都擡不起來。
正在對面流理臺前看手機新聞的顧西爵,聽到菜刀落在大理石上的聲響,他擡眼過來,只見秦吾不停的用手揉眼睛,而且她的面前放着一個洋蔥,洋蔥的表皮還被撕開了一些。
這個女人,真讓人不省心!
顧西爵推開坐下的高腳凳,放下手機走向秦吾身邊,在她拼命遮着眼睛時將她的兩隻手扯下來,然後他快速的用毛巾在洗手檯上沾了水,將毛巾湊近秦吾的眼睛,讓她感覺辛辣的眼睛全部浸在溼潤的毛巾裡。
火辣的眼眶周圍被一圈清涼包圍,秦吾彷彿是那個溺水已久的人一樣,立刻伸手抓住眼前的東西,讓它與自己的眼睛貼的更緊,這樣才更舒服。辛辣刺眼的感覺在溼毛巾的解救下,終於一點點的緩解了,秦吾將面前的毛巾放開,放出自己的眼睛,她慢慢的撐起眼皮,睜眼的時候看見面前的男人。
顧西爵的臉色不太好,似乎有些羞惱。秦吾把毛巾放到流理臺上,不管顧西爵的表情,繼續拿起菜刀來切洋蔥。她要做煎雞排做主菜,那麼洋蔥就是很重要的配菜,不能少了洋蔥的搭配。
“我不喜歡吃洋蔥。”顧西爵站在秦吾身邊,慢悠悠地說了這麼一句話,讓秦吾一時間摸不着頭腦。
不過秦吾很快就反應過來,她停下手裡的動作,說道,“你讓我做飯,我做了。我可不管你喜不喜歡。”她纔是那個做飯的人,既然逃不脫顧西爵的威脅,那麼她就欣然接受。可是鍋鏟握在她手裡,把這頓飯做成什麼樣子可是全由她秦吾說了算。
秦吾在切洋蔥,她受到了剛纔洋蔥辣眼的教訓,切的時候儘量不去看手下的菜刀,以免有辣傷了自己的眼睛。顧西爵站在她身邊,對她的挑釁倒是一點都不生氣,他只是站着,看着秦吾爲了切一個洋蔥,而不斷掙扎的模樣,鼓起的包子臉融化在他心尖上。
“啊!”突然,一個尖叫聲劃破了廚房的靜寂,隨即而來的是金屬物體掉在大理石上的聲響。
顧西爵聽到聲音,立刻伸手,拽過身邊的女人。秦吾左手的食指上,一道鮮紅的口子瞬間刺入他的眼底,他眼睛的餘光瞥到流理臺上的菜刀,刀鋒上紅色的鮮血直接刺激了他的神經,他眼底的平靜一下子涌上來,不再平靜。
“怎麼那麼不小心?”顧西爵捏住秦吾的左手,拖着她往廚房外面走去,剛走出廚房門口,他才意識到這裡是k國的古堡,這裡甚至連最起碼的醫藥箱都沒有。
這個該死的熊軍,準備了所有的東西,竟然來醫藥箱都忘記了!
顧西爵揪着秦吾的左手手腕,她食指上的鮮血留下來,正好落在他的掌心裡,一股黏膩。顧西爵在這個古堡裡好不到醫藥箱,他拿了外套拽着秦吾走出古堡,打算去醫院就診。
秦吾被顧西爵拖着,她完全不能控制自己腳下的步子,只能緊緊地跟在他身後,她感覺到顧西爵抓在手腕上的大手,十分用力,好像一鬆開她就會跑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