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窖在莊園的最後面,秦吾由白素娥領着到門口,白素娥按下酒窖鐵門的密碼,厚重的承重門“咔嚓”一聲打開了。
大門打開,溼冷的空氣撲面而來,秦吾不自覺的往後縮了一下。她不小心踩到身後的白素娥,腳連忙擡開。
“這裡面溫度低,溼氣重,如果你身體不好的話我看還是別進去了。我讓傭人進去就好了。”白素娥滿臉笑容的臉上因爲秦吾的這一腳瞬間變得難堪,但是她依舊保持着風度,儘量讓腳背上的疼痛少一點。
秦吾從門口看了一眼酒窖裡面,昏黃的燈光打亮着整個酒窖,燈光將厚重的溼氣渲染出一層層的白汽,不斷的往外撲來。
“不用麻煩別人了,我自己去拿就可以了。”秦吾知道白素娥說給紀言愷帶見面禮的話是有道理的,所以她纔會聽了她的話到酒窖來。現在眼看着要到上班時間了,她只想快點拿了東西出門。
第一天去律所上班,如果遲到了,給人的印象總是不好的。
白素娥聽秦吾要自己的進去,她心裡暗喜,可是臉上卻依然是一副擔心的模樣,對秦吾千叮嚀萬囑咐,“那幾瓶酒在最下面的架子上,你拿了就馬上出來,要是感冒了可不得了。”
秦吾已經無法理解白素娥了,她完全不明白她突如其來的好意是出於什麼目的,不知道她現在肚子里正憋着什麼樣的壞。正因爲不知道,所以秦吾不能表現出來,她對白素娥點了點頭之後,擡腳走進酒窖。
她一隻腳剛踏進酒窖的樓梯,就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躥上來,冷不丁地打了一個寒顫。但是爲了儘快拿完東西,秦吾小跑着下了樓梯,往最裡面的架子上走去。
“咔嚓!”突然,身後的門重重的合上,白光在一剎那被阻絕在門外,只留下一片昏黃的燈光。
秦吾聽到關門的聲音,她轉頭去看門口,等了兩三秒之後,一個晴天霹靂穩穩地打在她頭頂。她一下子就明白了白素娥剛纔百般示好的原因。
白素娥就是爲了把她關在酒窖了!所以她纔會說了那麼多關心的話,以此來取得她的信任,然後帶她來酒窖,最後趁她到酒窖裡拿酒的時候把門反鎖上。
秦吾快速跑上樓梯,去推酒窖的大門,可是大門的鎖已經在剛纔關閉的時候合上了,如果沒有鑰匙根本無法從裡面打開。她用力的敲門,她知道白素娥就站在門外。
“白素娥,你放我出去!你這麼關着我,如果讓少廷知道了,他絕對不會答應你的條件!”秦吾的小嘴湊近門縫的位置,大聲的喊道,她擔心自己的聲音太小,所以她儘量的扯起了嗓子。
她要出去!這裡這麼冷,這麼潮溼,如果在這裡待上幾個小時,恐怕連身體裡的血液都會凝固住。倒時候別說去上班了,恐怕連命都找不回來。她就是太天真了,竟然相信了白素娥的話!
白素娥站在門口,她聽見了秦吾的話,對她的話嗤之以鼻,“你拿我的親兒子威脅我?秦吾,你算什麼東西啊?!”說着,她還不忘將自己的雙手揉搓一陣。
剛纔爲了取得這個賤人的信任,她還握了秦吾的手,現在想起來,真是太噁心了。
“我要是死了,你覺得他們會放過你嗎?你覺得你能逃得掉嗎?”秦吾感覺四周的冷空氣全部籠罩在自己周圍,渾身上下的毛細血管全都豎了起來,爲了保持身體的溫度,她儘量把呼吸壓下來。
她質問門外的白素娥,她斷定了白素娥就是想給自己一個下馬威,所以她纔不會軟下來,要硬碰硬的和她計較。況且對白素娥這種人,軟磨硬泡是沒有用的,她關注的就只有利益,只要利益可取,那麼什麼都有可能。
“你說誰不會放過我?”白素娥她向來較真,對自己厭惡的更是如此,她湊近大門,用極低卻能讓秦吾清晰聽見的聲音說道“少廷是我的親兒子,他不會爲了一個殘花敗柳傷害自己的媽媽。至於顧西爵麼?他的死活和我沒有半點關係,我當然不會讓他動我們母子半根汗毛。”
“……”白素娥的話一字不落的都掉進秦吾的耳朵裡,她除了震驚,沒有別的表情。
顧西爵不是白素娥的兒子?!
這個認知差點讓秦吾從樓梯上摔下去,她抓住了大門的把守,不敢置信,“顧西爵不是你的兒子?”她實在無法相信這個消息的真實性,可是她的腦海裡開始崩現出顧西爵和白素娥相處的情景。
他似乎從來都沒有叫過白素娥一聲母親,哪怕禮貌上的迴應都不曾有過。他也從來不像顧少廷和顧曼一樣,會說自己的母親什麼事情,就好像他從出生就只有父親,沒有媽媽一樣。
“你們不是連孩子都有了嗎?竟然連這個都不知道!”白素娥嘲諷道,她看了看時間,爲這場陰謀劃上了句話,“酒窖的門一般半年纔開一次,等他們發現你的時候,你大概已經成了乾屍。到了閻王爺那裡別怪我,怪只怪你擋了我兒子的路。”說完,白素娥擡腳離開酒窖,臨走時,她還不忘將外面的外門帶上,以免秦吾的叫喊聲驚擾了外面的人。
她看了一眼手腕上的鑽石手錶,確認了一下時間,這個時間老爺也該起牀了。於是她去二樓的房間,準備服侍顧青雲洗漱。
秦吾在酒窖裡,隱隱約約聽見高跟鞋的聲音,這個聲音由近及遠,越來越遠,最後她聽見關門的聲音。
白素娥竟然把外面的門都關上了?!
秦吾記得剛纔走進酒窖時,經過的那扇白色的外門,這門與酒窖的大門相聚大概五米,中間的牆壁是外露的隔音棉,可以驅散酒窖裡中央空調和大型加溼器的聲音。本來她拼盡全力的喊聲可能還能引起外面的人注意,可是這一扇外門關閉之後,恐怕任憑她喊破了喉嚨都不會有人聽見了。
秦吾知道喊叫沒有用,所以她決定不浪費時間,她從樓梯上走下來,在昏黃小燈的照耀下,她看到裡面牆角的位置有一個箱子。她擡腳快步走過去,打開箱子的蓋子。
她想到酒窖的大門是用指紋解鎖的,可能在這個箱子裡就打開這個指紋門鎖的方法。秦吾看見箱子裡是一個變壓器,不同的紅燈閃爍着,她看不見紅燈下面標註的字體,於是她拿出手機來查看字體。當手機被自己握在手裡,她纔想起自己竟然連打電話求組織這種事情都沒想到。
一定是被白素娥的話給驚地忘記了。
秦吾趁着全身還沒有變的冰涼之前,她趕緊撥通了一個號碼,她急切地等着電話另一頭的人接聽,可是她把手機按在耳邊聽了好一會兒,就是沒人接,而且她連嘟嘟的提示音都沒有聽見。
她把手機從耳邊拿開,看了一眼屏幕,之間屏幕上顯示着緊急呼叫四個大字,根本沒有一點信號。在這密封信極強的酒窖裡,要是有信號,那纔怪了。
秦吾憤憤的把手機收回去,她的注意力再次回到面前的鐵箱子上,即使她看清了每個紅燈下面的標註,她依舊犯難。早知道會遇到這樣的事情,她以前大學的時候就選一個第二專業了,就學習電力學,這樣的話她現在根本不用爲了怎麼開這扇門而爲難了。
她雖然不知道怎麼開門,可是關於指紋鎖最簡單的原理她還是懂的。這扇門的電源應該是通過眼前這個變壓器的,如果因爲自己的魯莽使得變壓器懷了的話,那麼這扇門就會瞬間失去電力,那麼即使外面的人發現在了她,也會於事無補。
秦吾理智地分析了這一點,她把箱子的蓋子合上,去旁邊找尋別的出路。自己身處的酒窖並不大,前前後後有四排架子,每個架子上都存放着不同牌子的葡萄酒。秦吾在最前面的架子的下面,看到了白素娥說的那幾瓶酒,起碼關於酒的年代和種類,白素娥沒有欺騙她,真的是82年的葡萄酒。
不過她爲了顧少廷娶了自己的事情,真是恨透了她了,甚至連好言好語把她引誘到酒窖,再將自己反鎖在酒窖的事情都做得出來。從法律上來說,白素娥這樣的行爲完全符合非法拘禁罪的構成要件,如果最後她真的成了乾屍,那麼就上升成故意傷人了。
秦吾緩緩的站起來,冰冷潮溼的空氣滲透進她的每一個毛細血管,讓她的四肢都有些不聽使喚。秦吾起身時,她看見架子上懸掛着溫度計和溼度計,溫度10攝氏度,溼度百分之七十,這是保持葡萄酒純度最適宜的溫度和溼度。
秦吾的手碰到溫度計,觸感冰涼,她覺得全身的汗毛已經變得僵硬了,這麼站着她感覺越來越冷,於是她又蹲下來,整個人靠在架子上,雙手抱住膝蓋,緊緊抱住,彷彿這樣就能把身體裡的熱量鎖定住,不讓它流失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