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心虛了嗎？”顧青檬冷笑一聲，將手上的文件夾打開，從裡面拿出一個錄音筆，還有幾分文件，“陸景山——這個名字，你應該不會陌生吧。”
夢竹玲將茶杯放到桌上，也站了起來，笑着說：“聽着倒是有幾分耳熟，說不定我以前認識，年紀大了，對以前的事情難免就記得不大清楚了。”
“那我就來幫你回憶回憶！”顧青檬說着，動作利落地按下了錄音筆的播放鍵，裡面先是傳來了一陣刺啦刺啦的響聲，接着是一個男人疲憊的聲音。
“沒錯，我承認，當年那場車禍，的確是小玲指使我去做的。”
夢竹玲聞言，身形一晃，一旁的顧青義連忙將她扶住，接着，不悅地看向顧青檬，“你以爲拿着一個不知道什麼人說的錄音，就能把罪名按在我媽頭上？”
“這聲音三伯母聽得應該不會陌生纔是。”顧青檬冷笑一聲，再次按下了播放鍵，“我當然也不想殺人，我也知道殺人是犯法的，可是我很缺錢，她又肯出那麼多的錢，我爲了錢，只好昧着良心去做了。”
另外一個聲音問：“你說的小玲是誰？”
男人絲毫沒有停頓地答：“還能是誰？當然是顧家的三少奶奶，夢竹玲，她年輕的時候是s市有名的歌星，很紅的。”
“她讓你殺什麼人？”
“顧家的四少爺。”
簡單的對話，讓大廳裡陷入一片靜默之中，錄音筆裡的聲音陸續的傳出來。
“十二年前，在法庭上爲什麼不說？”
“當時夢竹玲跟我說，如果我把責任全攬下來，那就是一場普通的交通事故，我最多在裡面關幾年就會被放出來了。如果我把她供出來，那就是蓄意謀殺，搞不好是要被槍斃的。我怕死，所以沒有承認。”
夢竹玲搖着頭，忽然上前奪過顧青檬手中的錄音筆，將它摔在地上，又狠狠地踩了那錄音筆幾腳，聲音終於消失。
她憤怒地大喊：“簡直是一派胡言！我不信他會這麼說！我不信，一定是你們合成的，他絕對不會這麼說！”
顧老夫人奮力地一拍桌子，指着夢竹玲，“你給我說清楚，到底……到底是不是你指使的？是不是你！”
夢竹玲拼命地搖着頭，“不是我，十二年前就已經調查的很清楚了，不是我！他不會這麼說的，這是誣衊，媽，您要相信我！”
“你真的以爲自己可以隱瞞一輩子嗎？”顧青檬也憤怒地看着她，“你午夜夢迴的時候，難道都不會被嚇醒嗎？”
顧青義將夢竹玲護在身後，“夠了，一段錄音而已，這不能說明任何問題，你又怎麼證明，這段錄音，不是這個男人爲了錢，幫某些別有用心的人錄的。”
“你可以不信，我今天放這段錄音，只是在跟大家打個招呼，我要爲我的父母討回公道。我要讓法律還他們一個公平！陸景山已經答應作證，並且會提供當年三伯母指使他的證據。”顧青檬冷漠地看了夢竹玲一眼，“三伯母，你若是還有良知，就自己去警局自首。”
“我爲什麼要自首？我沒有做過爲什麼要自首！你這是污衊！什麼證據，你是要污衊我！”夢竹玲情緒激動地指着顧青檬，“你早就看我不順眼了，一定是你買通了他，故意來陷害我！”
“到了現在，你還不知悔改！”顧老夫人氣的站起身，走到夢竹玲身邊，“我們顧家怎麼會有你這種蛇蠍心腸的兒媳婦！紹朗做了什麼事，你要這麼狠心的撞死他？要不是小寒還有檬檬命大，就是四條人命，你……你怎麼下得去手！你是要我們顧家，家破人亡啊你！”
“奶奶，事情還沒調查清楚，並不能證明這件事是我媽做的。您現在下結論未免太早了。”顧青義始終站在夢竹玲身邊，態度堅定，他不相信媽媽會做這樣的事情，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
顧老夫人臉色一沉，“檬檬若是沒有掌握確切的證據，會誣陷她不成？”顧老夫人忽然話鋒一轉，看向一旁沉默的顧正弘，“老三，當年你離開顧家，是不是就是因爲這件事？是不是因爲當年你就知道這件事跟她有關？”
“媽，當年的事情……我也只是懷疑……並沒有確鑿的證據。”顧正弘不敢看顧老夫人的眼睛，下意識地握緊手心。
“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好？當年你是鐵了心要把她娶進門！她犯了這麼大的事情，你居然還要包庇她！你……你怎麼對得起你四弟，四弟妹！你……”
“媽，當時確實是沒有確鑿的證據……”
“什麼確鑿的證據？顧正弘，你若是懷疑我，當年大可以跟我對質，爲什麼要去美國？你爲什麼什麼都不說？爲什麼？”夢竹玲失望地看着顧正弘，“在你眼裡，我就是這樣惡毒的女人嗎？”
“你是不是，法律自然會有公斷。”顧青檬舉起手上的資料，“我勸你還是不要做無謂的掙扎了，這些證據可不是假的。”
“什麼證據？”夢竹玲看着她手上的資料，咬牙問，“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是我讓他做的？”
“這上面是十二年前的轉賬記錄，你當歌星時的經紀人曾經分十次，每次五十萬，向陸景山轉過五百萬。這五百萬就是你的買兇費。你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那些錢，不是買兇的錢，不是！”夢竹玲握緊雙手。
“那你就是承認，那些錢真的是你給他轉的。”
夢竹玲的身子止不住的顫抖起來，她看着顧青檬，臉色異常的蒼白，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衆人投來的指責的目光，就像一把把利刃，幾乎要將她凌遲。
顧青檬目光冷漠地看向顧正弘，“至於其他的證據，三伯應該比我清楚。”
顧正弘聞言渾身一震，再也動彈不得。
夢竹玲無力地跌坐在椅子上，一臉的茫然，“不是這樣的，事情不是這樣的，那不是買兇費，不是……”
“媽。”顧青義心疼地將她抱進懷裡，接着憤怒地看向在場的衆人，“我媽絕對不會做這樣的事情！你們不要再誣陷她！”
顧青檬將資料收起，“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自己去自首，爭取寬大處理，要麼，咱們法庭上見。我只給你兩天的時間。”說完，她不再看夢竹玲，拿着資料，邁着穩健的步子，離開了大廳。
顧老夫人看着夢竹玲失魂落魄的樣子，臉色愈發的陰沉，“是不是你做的，你心裡最清楚！別等着撕破臉，對誰都不好！檬檬肯給你機會，那是她善良。你自己也識趣點兒，去自首吧。”
說着顧老夫人忽然身形晃了一下，撫着心口，臉色變得蒼白，尹梓沫連忙上前扶着她，“媽，您沒事兒吧。”
其他人也連忙圍了上來，王嫂則是連忙從懷裡拿出藥瓶，倒了幾個藥粒，端過一杯茶水連忙讓她喝下。
老夫人喝下藥之後，臉色還是很蒼白，她看了顧正弘一眼，聲音虛弱了許多，“你若是還念着紹朗是你四弟，你就把手上的證據拿出來。”
說完，她便推開衆人，在王嫂的攙扶下走出了大廳。夢竹玲則是趴在顧青義懷裡，無聲的哭泣。
顧正弘看着她哭泣的樣子，冷峻的臉上帶着幾分的無奈，對顧青義吩咐：“你先扶着你媽回房，讓她休息休息。”
顧青義冷漠地看他一眼，“不用你假惺惺！”說完，他扶起夢竹玲，將她帶出了大廳。
顧正弘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嘆了口氣，他看向一旁的顧亦寒，“小寒，跟我來書房一下，三哥想跟你談談。”
顧亦寒點點頭，起身，跟顧正弘離開了大廳。尹梓沫看着兩人離開的背影，心裡有些混亂，看青檬的樣子，肯定是掌握了確切的證據。三嫂雖然爲人是會算計了一些，但是真的能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來嗎？
腦海裡閃過那天葉嘉凡開車送她跟青檬回家的畫面，再聯想到葉嘉凡昨天對她說的那些話。尹梓沫眸光一緊，走到大廳，摸出手機，撥通了葉嘉凡的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尹梓沫開門見山地問：“青檬那些證據，是不是你給她的？你爲什麼要插手顧家的事情？”
“我只是不想再看她走那麼多的彎路，幫她一把。”葉嘉凡的聲音裡帶着幾分嘲弄的笑意，“怎麼，你要幫她向我說謝謝嗎？”
“葉嘉凡，你有恨可以衝着我來，爲什麼要攪得顧家不安生？”
“你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吧。”葉嘉凡冷笑一聲，“我說了，我是在幫顧青檬而已。當然，我也是在幫你，蘇瑾被趕出了顧家，夢竹玲馬上就要去牢裡跟顧止安作伴。顧家可就你一個少奶奶了，顧老夫人年紀又那麼大了，還要照顧昏迷不醒的顧老爺。很快，你就能掌管顧家了。”
“顧家的事情輪不到你這個外人來插手！葉嘉凡，我從來都沒覺得自己是葉家的人，也不會去認葉偉天。所以，請你不要再把我當做你的假想敵！”尹梓沫說完，憤怒地掛了電話。
尹梓沫掛斷電話之後，走到了顧青檬的房間外。房門沒有關，顧青檬就站在窗口，正看着窗外的風景。
尹梓沫敲了敲門，顧青檬應了一聲，轉過身。
尹梓沫走進房間裡，看着茶几上的資料，“青檬，如果三嫂不去自首，你真的要去舉報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