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進來停下,方玲笑盈盈地走過去。
車門一打開,霍澤西從裡面出來,方玲就聞到了一股酒味。
方玲的鼻子幾不可見的皺了一下,就上去挽住了霍澤西的胳膊。
霍澤西見她高興,便笑道:“看來是有什麼好事啊,笑成這樣了。”
“走,咱們進屋去說。”方玲挽着胳膊還不算,頭也靠在了霍澤西的肩上,兩人依偎着往裡走。
一進起居室,霍澤西才坐好,方玲就含情脈脈地看着他,“澤西,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傅怡芳剛纔打電話過來,她同意跟你離婚了!”
霍澤西的臉色陡然一變。
好消息,這算什麼好消息。
霍澤西的變化沒有逃過方玲的眼睛,她的心就像墜了秤砣似的在一個勁兒的往下沉。
“澤西,傅怡芳要離婚你不是應該高興嗎,這麼多年了,我們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在一起了。”方玲的聲音的冷靜下來,她的一雙眼,死死地盯着霍澤西,不放過他臉上任何細微的表情。
霍澤西面無表情,“都這把年紀了,還離什麼婚,我丟不起那個人,離不離的這麼多年不也都過了嗎?再說她現在也不住在這裡,我不覺得有離婚的必要。”
方玲的心在沉到了海底之後又被凍上了。
她看着霍澤西,冷颼颼地道:“澤西,你爲我想過沒有?”
“這麼多年,我多少次被傅怡芳指着鼻子罵賤貨,我走出去,人家在背後指指點點說我是小三,現在有這個機會讓我名正言順做霍太太,你卻不肯離?”
霍澤西皺起眉頭,“孫子都快有了,說這些有意思嗎?現在誰不拿你當霍太太了還是怎麼的,不就是一張紙嗎?有什麼要緊的。”
“一張紙?”方玲已經氣得不行了。
“好,霍澤西,你今天就給我個準話,這婚你離不離,這張紙,你到底肯不肯給我?”方玲一反往日的溫柔賢淑,說出的話語毫無溫度。
霍澤西有些心虛,這樣冷厲的方玲是他從來不曾見過的。
他垂下眼簾,面無表情,就
是不回答方玲的話。
方玲坐在他的旁邊,看着他微微顫抖色眼睫毛,冷聲道:“原來這麼多年,你說的一切都是騙我的,你心裡還是捨不得傅怡芳吧。”
霍澤西不耐煩地蹙起眉頭,“你說到哪裡去了,你也知道,我跟她見了面就跟仇人一樣,有什麼捨不得的。”
“那就離婚,明天上午就去民政局辦手續。”方玲步步緊逼。
“這,你得讓我讓我想想,到底是這麼大的事。”霍澤西開始打太極。
“沒什麼好想的,今天你必須給我個準話。”方玲虎視眈眈地看着霍澤西。
霍澤西站起身,“今天先不說這個了,我還有點事,剛纔是抽空回來的,現在他們還在那裡等着。”
方玲脣角一勾,露出一個冷笑,蹭地起身,擋在霍澤西面前,“今天不說清楚,哪裡都不許去。”
“你還講不講道理了,方玲!我跟你說,你可別蹬鼻子上臉啊。”霍澤西將方玲往旁邊一扒拉,就要往外走。
“霍澤西!”
方玲一聲怒吼。
“原來你從前說的那些都是騙我的,你不是說你不跟她離婚是爲了她孃家的勢力,爲了霍家嗎?現在沒有任何阻礙了,你爲什麼不離?爲什麼?”最後三個字,方玲是用生命在怒吼。
霍澤西心裡一顫,方玲跟他在一起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跟他發火。
他回頭看着方玲。
從前那個溫順的,總是仰視着他的小女人不見了。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嘴角下垂,眼角有了皺紋,聲色俱厲的老女人。
雖然她還化着精緻的妝容,但是跟外面那些年輕鮮活的小姑娘已經沒法比了。
他有些厭惡地將眼神挪開,冷冷地道:“你當年不是說,你愛的是我這個人,即使我什麼都沒有,也情願沒名沒分的跟着我嗎?”
“怎麼,現在不甘心了?”
方玲的心冷得不行,她無怨無悔地伺候了這個男人二十多年,在他面前卑躬屈膝,曲意奉承,得到的竟然只是這樣一句話。
她一直都
相信,她是霍澤西的真愛,沒想到,現實赤裸裸地打了她的臉。
真愛一個女人,怎麼可能不想給她名分?
眼看霍澤西身子一轉,就要離開,方玲一陣風似的從他旁邊跑了過去。
霍澤西腳下一頓,這是幹什麼去了?
他的問題很快就有了答案。
不到一分鐘,方玲拿着一把菜刀進來了。
雪亮的不鏽鋼菜刀架在方玲的脖子上,她冷眼看着霍澤西,“你說吧,離還是不離?”
霍澤西愣住了,他能清楚地感受地方玲眼中的堅定,她是來真的。
自己要是說不離,說不定那把刀就會對着那雪白的脖子劃下去。
霍澤西一跺腳,“唉呀,唉呀,你這是做什麼,我沒說不離,快,快把刀放下,一會兒別傷着了。”
“明天上午去不去?”方玲依舊把菜刀架在脖子上。
“去去去,唉呀,你這是幹什麼,好好地說不行嗎,整這些。”霍澤西上前,小心地將菜刀從方玲手裡奪了過來。
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方玲並沒有什麼喜悅。
今天,她把這個男人看透了。
霍澤西腳步移動,方玲死死地盯着他。
霍澤西無奈地舉起一隻手,“我不出去了,不出去,我把刀放回廚房也不行嗎?”
對於方玲來說,這是一個不眠之夜。
她幾乎睜着眼睛到天亮,她唯恐霍澤西在她睡着的時候偷偷溜走。
一大早,方玲就起牀收拾自己。
今天是她的好日子,雖然不可能會有婚禮,但是結婚證,是她渴望了一輩子的東西,今天,她一定要拿到這個能夠讓她挺起腰桿做人的東西!
畢竟是四十多歲的人了,一夜沒睡的方玲看起來十分蒼老,厚厚的脂粉也掩蓋不住她憔悴的臉色,她足足花了一個小時,才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了一些。
她站在衣帽間裡選了又選,最後選了一條紅色的裙子。
這是她幾年前的衣服了。
她嫌顏色太豔,已經很久沒有穿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