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成溼而尤滲。
物慾靜而尤怖。
事思疑而尤驚。
淡藍的搖曳打醒了行天一,從沉思中醒來擡眼望着燈火,看似嬌弱卻似噬鬼的兇猛,拋去不切實際的感想,看着面前一臉蒼白的林海心中無奈,便道:“林兄,不如去裡面講如何?”
回憶的恐懼被突來的話語暫時性地打斷,林海下意識看了看身邊,才意識到自己竟讓面前的刀兄一直站在門口,而自己竟還磨唧了這麼久,一想到自己失態所能帶來的後果,慌忙彎腰道歉:“刀兄恕罪,裡邊請!”
行天一隻是搖頭,也不去管林海的反應,徑直走到原來的位置,可他一看到桌上的可口佳餚卻是皺眉,這怎麼也得處理下。
“試試化魂吧!打了兩架也算是有點值了,這招算是對控魂小小的感悟吧,也不知道行不行。”
行天一看着桌上的屍體,感知着其內靜止的魂力。然後伸手,張開五指心中清喝:“化!”。
林海看到行天一盯着桌上的菜默不出聲,心中一苦:“果然看不上啊!”
想上去清理時,卻看到行天一擺出奇怪的姿勢。頓時他就站住了,不敢輕易上前。林海並不知道行天一想要幹嗎,也不知道行天一情緒如何,他只是單純地覺得貿然上去可能有喪命的危險。
“咚咚!”好似迴應般,屍體撞擊着石板發出輕微的響聲,顛簸着,蠕動着,變形着,道道魂力從缺口流出,在行天一的指揮下匯聚,待得桌上的礙眼消失地一乾二淨,一團凝聚的魂力就出現在了行天一手上,手腕一轉,魂力化成一道魂流鑽進了林海的身體。
林海老實地看着,當他看到魂力凝結而出時,他瞪圓了眼珠中充滿了吃驚,當他看到魂力朝自己奔涌,他瞪爆了眼球塞滿了震驚。魂力在源源地流入,可他已無法去管對方爲什麼要這麼做了,充斥的魂力正在激烈地遊走,他不得不靜下心神引導魂力的流通。
(成了!)
魂力全部打入林海身體後,行天一略微吃力地放下了手。他也沒想到化魂會這麼地費神,不過這也證明了他的想法的可行性。這些屍體的魂力總量並不大,行天一更是榨乾式地一股腦轉化,可即使是這樣也比林海他們用嘴吃要強上很多,其間的差別就像打營養液和吃飯一樣。
安撫亂入的魂力後,林海安心呼出心中的壓力,一時間他都以爲自己會怎麼樣了。睜眼,兩道精芒閃現,捏捏拳頭,強大的力量迸裂似地炸開,讓林海只覺即使地上的三笨蛋一起上,他都能一拳打爆他們。可同時,他也認清了一個事實,即使自己再強,也無法看清面前之鬼的深不可測。
所謂智者謙,強者敬,不過如此。
平緩下心中的激盪,林海抱拳致謝道:“多謝刀兄!”沒有多餘的話,更沒有多餘的做作,一心一意足矣。
“不用。”嘴上這麼說着,心中卻是這麼想:“用噁心換鎮定似乎挺值得的!順便還證明了自己的想法。划得來!”小心眼的行天一無比計較自己的得失。
林海也不負他所望,在力量的支持下,一掃之前的頹廢,走到桌旁坐了下來。
“第八個受害者出現了?”行天一看都不看林海直接拋出了關心的問題。
“沒有第八個,是第一個!”
“第一個?爲什麼是第一個?”
太詭異了,雖然行天一懷疑這是個儀式,但終究也只是懷疑而已。可現在兇手的奇怪行爲卻讓他確定了下來,假如是單純的狩獵,他根本沒必要冒這麼大風險。如此明顯的暴露作案模式,不但會讓獵物警覺,而且也會讓其他的傢伙加強警戒。又如果只是單純只想顯示實力的話,根本沒必要找這麼弱小的獵物。
房間中的氣氛不自覺地壓抑了起來。
“我們也不知道,但這次兇手的作案手段殘忍了很多,直接把受害者的一條腿給吞了。”
“一條腿?”
行天一從對話中感到了十分的不自然,假如七天是這儀式的一個步驟,那麼這一隻腳,一條腿是什麼,祭品?可爲什麼祭品要一個一個拿,成雙豈不是更好,難道這一也是儀式的步驟?越想越不明白兇手在考慮什麼。
“那你們怎麼處理的!”恢復一條腿的魂力消耗不是一隻腳能比的,要是這消息曝光,納鬼窟估計真要翻天了。
林海臉上出現了自嘲,無力地說道:“當得知兇手又出現後,除了嚴密封鎖消息外,我們更是派出了幾個厲鬼在第二受害者的家裡蹲點!”
“結果不怎麼樣?”
“是的!我們完全無能爲力,據蹲守的那幾個傢伙說,他們眼睜睜地看着腿沒了,別說看到兇手了,就連這腿是怎麼沒的他們也說不清楚。”
行天一沉默。
“就這樣又過了七天,然後三七開始了!而事件也在不斷升級,紙終究包不住火,沒幾天消息就泄漏了。但鬼都是現實的,既然能活到現在,他們都明白,這裡實力強就是一切,拳頭大就是真理。而兇手的實力顯然已經超過了他們的理解。他們即使再怎麼嚷嚷也不可能改變現實,更不可能抓到兇手。當然他們也不是傻子,從兇手的暴露的作案模式來看,似乎他只是針對最初的七鬼,所以他們在害怕的同時也感到慶幸。而現在整個納鬼窟就是潭渾水,難趟的很!”
行天一根本不在意裡面那些廢物會怎麼樣,只問道:“三七少了什麼?”
“半隻手!”
“現在第幾個?”
“第七個!”
“幾天前結束的?”
“就在你進來前!”
“什麼!!” 行天一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來得這麼是時候,果然黴運上身啊。
“那下一次就是七天後,你覺得他的目標是什麼?”
“大概是剩下的半隻手!”
“果然!就到此爲止吧!我大概知道是什麼事情了,那我告辭了,好好活着吧!”行天一稀奇地關心了下,便消失了蹤影。
林海不知道他的離開是到哪去了,只是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空白,心中卻是五味雜陳。他也不知道爲什麼要說,是因爲擔心?還是天真地希望對方能義務把事情解決?他愣愣地站在原地,摸了摸魂晶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