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爲什麼可笑,不是因爲膚淺的滑稽。而是明明只能在他人設定的木欄中活動的它,卻自以爲是地以自己的意識,他是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裡,而且他的每一天還很幸福!
一頭豬也認爲自己很幸福,每天吃喝拉撒不用愁,要睡要起任己選。而且還有豐富的娛樂活動,比如賽跑,玩泥巴,交配什麼的!
但兩者卻擁有決定性的不同,豬明白自己的結局,得到了那麼多,而它付出的卻只是廉價到可以用成本估算的性命。
而幸福的小丑卻不用付出什麼,因爲他它被幸福包圍着。
行天一是小丑還是豬呢?
打從一開始就是一場以註定的結果爲劇本的三流戲,而演員卻沒有選擇劇本的權利,只能按照一步步蹩腳的設計做出一個個符合劇本需要的動作和表情,心中雖是質疑,卻又無法反抗。比之豬有所不如,因爲沒有享受,比之小丑有所不及,因爲沒有幸福。行天一隻是規規矩矩地在規定的圈內舞蹈。
死或生,看似兩,實是一,這就是註定,就因爲這份註定,行天一才勉強地活到了現在。
從一開始,就沒什麼迷茫,他誰都沒相信過,支撐他的依賴只有一個。
“我還活着”
而活下去的依據也是單純。
“我想活下去!”
行天一的神色有所緩解,似乎是想通了結局,蕭然低語:“是呢!根本不需要算計,我只是單純的忠誠了我的欲而已,即使面前的不是它,而是其他危險,結果也不會有什麼變化,因爲這都是註定的!”
如同老僧瞬間頓悟般,行天一忽然覺得身子輕了很多,而魂力的流轉似乎也快了幾分。周圍那劍拔弩張的氣氛也在慢慢消退。虎視眈眈在遠逝,老人如同幻影般消散,而自己則是化作浮塵遊離在這平靜的世界。
奇異的感覺,緩緩地閉目,體會着這心中難得的平靜,聆聽着自己的心語,傾聽着這個世界的聲音。
“呼”舒緩而平淡。
睜眼環視,氣氛依舊,它依舊,老人依舊,世界依舊。
“因是你,因是我,但果呢,是你還是我?”嘴皮輕動,似乎是在對自己低語,又像是在對它訴說,更像是對月的傾訴。
“唳!”而得到的回答只是充滿憤怒的尖叫。
“是嗎?”明明是不同的語言,行天一卻是明白般地回答。沒有仇恨,沒有害怕,也沒有緊張,他的心境猶如平靜的湖面掀不起點點浪花。
“爲欲而動!無可厚非,我所行之事皆遵循慾望,更何況是你!一隻苟活在這殘酷世界最底層的卑微,靠着龐大數量和旺盛的生殖能力才能存活下來的可悲。”
眼中的冷,沒有半分的憐憫,因爲這都是註定。
“遵從你心中最原始的衝動,化身爲欲,縱然知道粉身碎骨。你依然義無反顧,這是你對欲的忠誠,對欲的瘋狂,所以你並無過錯。我雖不知道血脈覺醒和那神秘圖案對你的重要性,但亦能從你瘋狂的欲中感知到一絲一毫。即使現在你失去了它,你還是遵循着你心中的欲。你並無過錯,你所做的一切都太過於的理所當然,太過於的充滿了正確性。”
淡淡的訴說似乎是在爲它作着辯解,這一刻,行天一化身成了割肉喂鷹的佛祖,靜靜地,憐憫地看着對方的可悲。
身邊急轉直下的大慈大悲卻讓身邊的老人渾身寒毛直豎,不可置信地看着行天一。確定沒認錯人之後,才轉頭低聲罵了句:“婊-子!”
老人的低罵並沒有傳達到婊-子的耳中,他依舊高大光輝,充滿慈愛道:“只不過...”
長音中包含着太多的可能,太多的不確定。似感嘆,像憐憫,類悲哀,可不論它包含着多少種未知,都無法掩飾其中濃烈的殺意。
“只不過你不該找我,不該找我啊!” 淡淡的嘆息還在句尾飄蕩,身上迸發而出的殺氣如泉涌般源源不絕,可行天一心中依舊平靜,只因爲這殺意都太過於的理所當然。
話語中包裹着殺氣朝着紫瞳屍鼠射去。
“你沒錯,我也沒錯,世界也沒錯,但縱然如此,你也無法得到你渴望的機會。而我只能殺你,因爲這一切都是註定。”沉重而堅定的步伐,行天一散發着更爲強烈的殺意,朝着註定的結局邁進。
“切,話說地那麼好聽,到最後你還不是這麼做!婊-子!”老人似乎很不屑行天一的態度,但兩隻淪陷的眼珠卻是興趣滿滿。
殺氣與殺氣的碰撞。
“唳!”感受着獵物的決意,紫瞳屍鼠針毛倒豎,前肢蹲伏,緊繃着身體,死死地盯着行天一隨時可能出現的漏洞,蓄勢待發着。
紫瞳屍鼠雖也瘋狂,但冷靜地也是瘋狂,這就是經常遊走在生死邊緣的慣性,因爲弱小,因爲無能,它只能冷靜,如果做不到那就是腹中餐!
“不過來嗎?那麼...”行天一弓起身子,化身成兇獸,眼中充滿冷血的殺意,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老鼠,雙足於猛然間爆發。
“轟...”離譜的力量震動氣爆,行天一以接近地面30度的傾斜下,殺意無雙。
就在行天一起步的同時。
“嘭”紫瞳屍鼠蹬裂了腳下的岩石,化作一道黑光疾馳。
“殺”
“唳”
毫無保留的殺意撕裂了空氣,瘋狂解放的速度撕碎了阻礙。
短兵相接之際,行天一猛地附魂,化作了微塵,消失在屍鼠的視野中。
紫瞳屍鼠所化的黑光似乎是震驚於獵物的消失,竟沒一絲停頓,也沒減下一絲的速度。
“就是現在!”
相交而過的一瞬,行天一暴起,立即解除附魂,舉起手中的屠刀朝紫瞳屍鼠的身體揮去。
刺骨的涼意不斷,而紫瞳屍鼠卻是笑了,是的,笑了!它並沒選擇逃跑,也沒選擇躲避,而是詭異地在空中調轉方向,加快了幾分離譜的速度朝着行天一的腹地衝去。
冷豔在空中劃過一道孤寂的銀光,卻是沒有一絲實感。
“不好!”行天一立即附魂,化作微塵逃離,而黑光卻是擦肩,然後朝着兩個方向落下。
“畜生!”
行天一跪倒在地,摸着腰上的空洞,臉色猙獰。
紫瞳屍鼠站在地上,高傲地擡着頭,嘴中的凝實虛幻是如此的刺目,而這塊空虛卻在不斷下沉...
“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