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你!哈哈!”
黑手一甩,無盡黑潮掀天而起,一隻只黑色的觸手嘶鳴着,扭動着,化作巨鞭抽着在黑暗中的異白,噼裡啪啦的強烈轟擊卻傳出了痛苦的悲鳴,就像那生肉碰到滾燙鐵板般,滾滾黑煙沖天而起,化作了漫天煙雲,可鞭子無情,把黑雲抽得粉碎。
“所以我在!”
獰笑根本就沒在乎過鞭上傳來的嘶嚎,只是病態般地擡手然後再擡手,而痛苦依舊無意義着。
觸手的吼叫越來越悽慘,醜陋的他們尋求着痛苦的慰藉,扭打着,環抱着,互相舔舐着對方的傷口然後瘋狂地甩動着粘稠的身軀。不盡顫抖中,它們沉入於黑潮中,互相摩擦,擠壓,似是想通過對方的存在來尋找一絲慰藉,或許是依靠對方的痛苦來尋找一絲安慰。
黑是痛苦的糾結,黑是痛苦的凝結,但黑依舊能感受到痛苦,而痛苦才更需要痛苦的慰藉。翻騰的黑潮中,觸手的數量在不斷減少,籠罩在白色上的煙雲因此變得稀薄。
“譁!”潮水中一隻只怪物鑽出,龐大的身軀,巨大的嘴巴,聲聲痛苦從中不斷。
“吼!”似野獸,似哭喊,似哀鳴。
怪物們挪動着龐大的身軀朝着白再次衝擊,巨大的身體燃燒起了更濃煙,巨嘴只是痛苦把表達地更加強烈。
黑癲狂,白如山。
“哈哈!廢物們,你們合起來又有何用?變得只是越來越醜陋和扭曲而已,給我回來!”黑色人影居然朝着面前的怪物們大聲嘲笑。
怪物們停下攻擊,紛紛扭轉身體,張開大嘴兇殘地威嚇着囂張的黑色人影。
黑色人影凝結起一黑色水滴,彈指而出。怪物們根本沒料到他會這麼狠辣,被攻擊的怪物根本沒來得及做出任何防禦就被攔腰而斷。但怪物只是黑的凝結,只要黑潮還在,它永遠都不會死。深深紮在黑潮中的半截身軀瘋狂地扭動,慢慢攀升,轉眼間斷掉的上半身就恢復了,張開巨口想要嘲笑,卻被眼前雨點般的黑色水滴嚇得出不來一點聲音。躲開已來不及了,想要求救卻是看不到同伴的身影。
也就轉瞬,黑色水滴帶着巨大的衝擊力穿透而過,留下一個千瘡百孔的屍體轟然倒在黑潮中,再也起不來了。屍體下沉,然後融入了黑潮。
“蠢貨!”
www ●ttκǎ n ●¢ ○
看着那些龐大的膽小鬼們,黑色人影嗤之以鼻道,“你們這羣廢物,就你們這樣的形態也敢跟我犟,說我攻擊沒用,有沒有用你們心裡不是明白的很嗎?要不是爲了給你們出氣,我會那麼早出來嗎,蠢貨。居然敢不聽我的命令,還私自扭曲本質!全都給我縮回來,不要逼我動手,沒腦的蠢豬!”
怪物們震顫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點了點頭,統統消散了形體,迴歸到了原始!
“嗎的!我是不是太善良了,要不是那個白癡那麼早出來,也不會那麼快勾起他們的報復。說到底,還是那個白癡的錯,你給我等着,早知道把你的意識好好地折磨一下再說了!”黑色人陰陰一笑,沉默到了黑潮之中。
涌動的黑潮恢復了平靜,平靜之後卻是翻滾,好像煮沸了似得,一個個黑泡滾滾而起,然後廉價地破碎,無盡的氣泡在其中產生,然後破碎,不悅的聲響就像連珠炮般讓人作惡。
……
急劇的沸騰後,就是安然的平靜,而裹覆黑潮的空間莫名一震,似是在預示着某種不尋常的到來。
平靜的壓抑中,黑潮中心一點似是受到了特殊力量的牽引,以它爲中心以一個圓沉陷下去,沒有震撼的配音,沒有迫人的氣勢,好好的就那麼地掉下去了。不知名的拉扯似是含有某種規律,不是一味地下沉,而是螺旋般地向着最中心淪陷。
螺旋在向下,螺旋在縮小,越向下就越看不清它還在不在螺旋,或許在或許不在。而整個黑潮也被這抽象的寫實而取代,它彷彿是個黑色漩渦,有序地,遞進地旋轉,它似乎透着一股迷醉,讓人想不禁想要探究其中的奧妙。又彷彿是那沒有盡頭的迴廊,讓人迷離其中,卻又不想出來。
可再讓人迷離的螺旋終究也無法逃離它的本質,痛苦之凝結所化。而痛苦亦逃不過那本質的煎熬,所以這巨大的螺旋就如同磨盤般,錯亂地旋轉了起來。
始
黑潮所化的詭異磨盤緩緩地拉開了動盪的序幕,最外層平靜的盤面上,道道黑色細流逆時針轉而起。而在這最上層的磨盤下,一個只能看到它部分的略小磨盤也是緩慢地轉了起來,只不過它是順時針錯開着。
激
而緩慢終究無法滿足痛苦的本質,於是在理所當然中,磨盤加快了速度。一圈又一圈地加快旋轉着,直到看不清到底是細流在轉還是磨盤在轉。磨盤與磨盤的溫存被激情所取代,無數的黑色水滴從瘋狂的磨合中飛濺而出,它們憤怒着,嘶吼着,痛苦着……
末
激情過後,磨盤減小了很多。而越來越多的黑色水滴從磨盤中濺出,但它們並沒迴歸磨盤,而是歡呼着掉入了最中心的黑暗中。從高處的孤傲一滴,到底下的相互舔舐。直到那巨大的磨盤從這世界消失,不,或許沒有,或許它還在運動着,只不過是太小了而已。
黑潮散了,但痛苦的本質並沒消去。所以它動了,咚咚有如同心臟般。而在磨盤消失的那個點上,它動了!規律的鼓動似是象徵着生命的誕生。然後那已消散的黑色從空白中泉涌而出。
咕咚…咕咚…
泉涌不絕中,一朵黑色花苞隨着泉涌緩緩升起。黑色的花苞,預示着某種不祥,雖沒有黑潮的浩蕩,卻有着黑潮無法比擬的深邃。細細的莖幹上長着兩片對稱的葉子,黑葉上沒有密密麻麻的脈絡,而是有着兩個不明意義的圖案,兩個圖案對稱着,閃爍着。每當它閃爍一次,涌出的黑色就減少一分,而花苞則是展開一分。
但這樣的上升只持續了短短,黑葉無風搖擺,黑色花苞幽光閃閃,片片花瓣在黑色不祥的滋潤下層次感十足地舒展開來。
隨着花苞開放,一條條不該存在的霞光從黑色花瓣中穿射而出,在黑色的存託下猶那極晝般地絢爛。萬丈霞光下,一團單純的黑,透露着晶瑩,似那沒經過加工的黑寶石。
然這石頭動了!。
“舒服啊!”聲音甚是清脆,微微揚起那小小的頭,看不清五官的小臉直直地望着高高的花瓣,他似乎有點困擾地撓了撓頭,隨後好像是想到了什麼般,一拍腦袋,呼地從花瓣中消失了。
而下一刻他就出現空中,望着腳下的花瓣,再看看自己的身體,他環着雙臂小臉緊皺,似乎有點苦惱,“這麼小,真不習慣啊!”然後他打了一個響指,身體就迎風而長了。
“還是這個樣子習慣啊。”小小已經不在,面前的則是一少年。
黑色的身體沒任何出彩之處,黑色的面容除了眼睛之外實是讓人難以分清哪是哪,略微有點不滿地摸了摸鼻子道:“這下變非洲人了!”
他無奈地搖頭,對着孕育自己的花朵一招手,那株花便收斂起五彩的光芒融入了他的身體,隨着花的消失,涌動的黑色漸逝,黑色的他看了眼面前的白,嘴角扯起一個弧度,竟慢悠悠地向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