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簡陋的單身公寓裡大約四十平方,隨時可見不同的樂器。舒緩的音樂曲在空氣中悠揚播放,與窗外靜謐夜色相襯。
劉曉岸睜大眼睛,脖子可以感受到身上沉睡的男子呼吸時噴出的鼻息,癢癢的,好像此時心情。
熱烘烘的,難以思考。
耳邊彷彿還回放着兩個小時前他咬着自己耳朵時說出的旖旎情話,那麼暖的語調,含情脈脈而微醉的眸光,比窗外的月光還朦朧,像是一場夢。
他翻了身,她身上沒了他的重量,腿間的疼痛卻終於衝入了感官中,她皺着眉頭,頂着天花板目光幽怨——
就這樣做了?!
腦海中凌亂地劃過兩人相識的所有片段,後知後覺想起來——冬姐度完蜜月回公司時候,一幫同事特別給她慶祝,席間,她喝多了,在傅錦歡來接自己的時候,好像鬧着要回家,然後,然後……她一直扒他的衣服?!
想起吉祥物說過他喝醉會睡成死豬樣,她忍着尖叫的想法,雙手張開,表情悲壯——
她霸王硬上弓,把他給強了?
越想越凌亂,偏偏細節又不記得。
“乖,寶貝兒,不疼……”
劉曉岸忍着痛,動作艱澀地從牀上坐起來,聽到他微啞的囈語時,無奈搖頭。
聽聽,這傢伙在夢中喊着的不知道是哪個女人的名字,這確定是場鬧劇了。
她扶着額頭,可是,爲什麼他在自己耳畔低啞地說這話時,她會想起昨晚某些畫面?
空氣都彷彿瀰漫酒味兒,互相靠近的熱度似氤氳着情愫。
睏意與醉意之中,撕裂的疼。
還有,男子落在耳畔的輕喃:寶貝兒。
劉曉岸整個人石化狀體,不住搖頭,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
渾渾噩噩地想着,下了牀,她迅速穿上散落一地的衣服,正放輕動作打算離開之時,她在門前回頭,深深地看了眼那個一半臉映着月色的男子——
碎髮輕垂着,俊逸的臉龐在睡覺時有些許孩子氣,好看的薄脣因爲說着夢囈而微張,未被牀單掩着的上半身胸肌隨着呼吸而微微擴張,隱約可見上面帶着的咬痕。
劉曉岸瞪圓了眼,在胡思亂想前落荒而逃了,當然沒忘記輕輕地掩上屋門。
當聽到對面屋子的門驚慌砸上時,原本在牀上沉睡的傅錦歡緩緩地睜開了眼,眼神狂譎,脣邊噙着肆意的笑,低沉的聲音和樂曲格外搭調:
“吉祥物,你先跑吧,反正我追得上。”
傅錦歡坐了起來,身上的被單滑落,當見到牀單上的血跡時,憶起身下嬌柔的女子咬着自己耳朵發出嗚咽聲,他的眸光染了柔色。
他將帶着劉曉岸氣息的枕頭放在窗邊,歪頭靠着,若有所思。
隨後起身,摸到牀頭櫃的手機,按下快捷鍵,接通時,他特別得瑟地說:“臨風!臨風!哇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快將之前幫你弄婚禮的策劃總監電話給我,我要結婚啦!”
那頭的哥們明顯是嚇到了,說了句神經病,直接掛了電話。
傅錦歡嘴角微顫,不死心,繼續打過去,沒人接,他就打給了自家大哥,激動地說:“大哥,我要結婚啦!!”
“呵呵,跟空氣?”
“喂喂餵你這語氣不對勁哪,之前不還催着我跟醜……噢劉曉岸結婚嘛!”
“她五分鐘之前,發了一條朋友圈,說她現在是單身。”那端,兄長聲音微涼:“傅錦歡,你被人踹了,繼續相親去吧。”
“What!?”
【2】
“好,我將你所有行李都丟到門口,你自己滾過來撿吧!!”
劉曉岸剛推門而入便聽到好友的罵聲,然後一條男式牛仔褲跟回力標似的飛了過來!
急忙閃躲,半邊臉還是被狠狠地抽了一下,第一反應是別開頭,腦袋砰地撞到門上,巨響驚得許諾亦消音,匆忙掛了電話。
“好痛……”劉曉岸捂着額頭,“諾亦,傅總最近貌似壓力大,你倆這幾個月不是關係挺好的麼,怎麼又吵架了呀?”
“那傢伙回家鄉,但不帶我!氣哭我了!說什麼怕我累,他就是沒將我當媳婦呢哼!”
許諾亦說着,眼睛四處朝曉岸的脖子上瞟,在好友心虛地想要溜回房間的時候,抓起手機湊到她面前,咳了一聲,靠在門框擋住了曉岸的去路:“某人是不是應該交代一下,聲明自己單身但回來卻脖子有吻痕的情況是怎麼一回事呀?”
被發現了?!
劉曉岸一臉緊張,結巴地說:“沒、沒怎麼回事呀……被不明物體咬了而已……”
“不對啊,我怎麼覺得好像有人親的?”
劉曉岸心虛起來,“是、是嗎?”
見這個平時就不會撒謊的女人眼睛骨碌骨碌亂轉,許諾亦追問:“沁兒,你是否有事瞞着爲娘呀?”
她弄出這副滅絕師太的氣勢時,劉曉岸就知道這個女人不問出事實絕對不會罷休。
劉曉岸從實招了:“我把一個男人給強了。”
“啊?”許諾亦提起她的手臂,掃視了下她的身子骨,“就你這林黛玉的身都能強了人,那個男的身材跟吸管差不多吧。”
“噗哈哈他身材很好。”
“不過我還真沒想到你敢踹了傅錦歡然後跟別的男人天勾地火,要知道那傢伙可是第一次對一個女人那麼上心……”許諾亦實在好奇,開始找劉曉岸的手機:“來來來,手機給我,我想看看傅錦歡在你的好友圈評論了什麼,那傢伙,一直不通過我的好友,貌似還只加了他關係最好的一些人,真是……”
曉岸一直不敢打開手機,唯恐看到某個人的評論,聽到好友這樣說,她有些緊張,還是將手機給她了。
“諾亦,你幫我看,然後不用告訴我情況了——”
她說着便溜道房間,揣了睡衣便去浴室洗澡。
不知過了多久,在曉岸以爲平安無事之時,突然聽到好友尖叫,她慌忙地問怎麼了。
外頭許諾亦跑到了門邊,朝裡頭大喊:
“傅錦歡在他的好友圈說‘劉曉岸,你睡了我,要不結婚要不訂婚,選一個吧?’……天啊!你竟然是睡了這個奇葩!這個奇葩!這個奇葩!”
“喂喂喂不用說三遍的欸。”曉岸慌忙穿上衣服打開門,一把搶過手機。
如好友所說,某人的好友圈裡,明明白白地發了那條狀態,還配了一個狂炫酷霸拽的勾嘴笑。
這……鬧哪出?
劉曉岸愣在原地,匆忙給某人撥了過去,劈頭質問:
“吉祥物你瘋了嗎,你那個單獨文字狀態,你全家都能看得見啊啊啊啊啊!!”
主要的是,她父母也加了他!
“都是一家人,害羞什麼?”
“誰跟你一家人啊啊啊啊啊!!”
“醜女,不要激動,你先休息一下,明早我會去接你,然後拜訪你父母,我們會認真詳細地聊一下嫁娶的事。”
曉岸瞪圓了眼,猛地擰了下大腿。
好痛!
“吉祥物,我、我沒想過嫁人,我我我我我……我不要啊啊啊!!”
曉岸說着掛斷,拖着許諾亦進房間。
“快,幫我收拾行李,我決定離家出走,媽呀,那傢伙好像真的要娶我!”
“可這不是好事麼?”
“哪裡啊,我哪敢嫁到他們家!”
“得了吧,傅家其他人可能會關心門當戶對,但是傅錦歡不會的。”諾亦拉住她:“那傢伙,說起來奇葩也奇葩,但是啊,感情挺真的,認定的人和事,誰也拉不住。”
曉岸不住搖頭。
“可是他在逼婚啊,嚇死寶寶了!我先撤了,如果他問你,就說你不知道好了!我找到藏身的地方之後會告訴你的!”
她猛地衝出玄關,可剛推開門,生生頓住。
花香飄來,紅色薔薇劃過弧度,穿着西裝的傅錦歡面朝着她,笑得無害:“醜女,想逃到哪兒呢?”
“你、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兩分鐘之前。”
曉岸瞪圓了眼,貼着牆朝電梯方向移動:“吉祥物,我、我們只是不小心睡了一覺,就當沒事兒發生,你還年輕,我也還不想嫁人,結婚什麼的,留到幾年後再說啊哈哈哈。”
說完她就朝電梯猛地跑去。
“你在怕什麼?”
難得的,平時玩世不恭的傢伙,聲音有一種異常的冷靜。
曉岸頓住步子,眼看着電梯關上,卻因爲他腳步聲靠近,她莫名地覺得難過,根本邁不開步子。
“門不當戶不對的,不怕纔怪……”她低頭,很小聲地說。
話說出口,自己覺得有些委屈。
“你傻呀?”傅錦歡一把將她撈進懷裡:“我家人知道我終於想結婚的時候,一個個發來賀電說要給我們送禮呢。”
站在門口看八卦的許諾亦嘖嘖了一聲,補充:“對呀,禍害要結婚,那些在婚禮被你折騰瘋的人,一個個準備着各種大招等着伺候你呢。”
曉岸噗地笑出聲,剛說“那好吧”,整個人就被傅錦歡抱起來。
入了電梯,她問:“去哪兒?”
“求婚現場——”
“在哪裡?”
“你家樓下!”
“啊啊啊我突然眩暈了!”
“恐婚也等我求婚過後啊,你要是裝暈,我直接走最後流程了。”
曉岸整個人臉頰冒了豬肝紅。
流程的最後,不就是“送入洞房”嘛!
“別別別,你還是先求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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