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你是不是討厭我呀?”甜甜仰頭問。
“不討厭。”
“噢……”甜甜放心下來,拍拍心口,小聲說:“那就好,叔叔跟媽媽認識,我好怕媽媽的朋友不喜歡我呀。”
陳新禾坐在她旁邊,看着孩子一直晃腿,兩手自己戳自己的臉蛋,特別可愛。
但很明顯地,這孩子沒有安全感,而且很敏感。
“不會的,甜甜很乖也很可愛,大家都會喜歡你。”
“嘿嘿。”甜甜憨笑:“謝謝叔叔誇我!”
新禾忍不住問:“如果我喜歡你媽媽,甜甜願意我當你的爸爸麼?”
“不願意,因爲你只是喜歡媽媽,不是愛噢。”甜甜眼睛瞪圓,揉呀揉手指:“阿遇說這兩個是不同的意思,但愛比喜歡更好!”
新禾愣住,沒有料到這個孩子會這樣說,他沒有問她阿遇是誰,而是陷入沉思,腦海又劃過某些片段,少女飛奔在花海,朝他而來,那聲“新禾哥哥”彷彿飄飛的花瓣,輕柔而甜美,拂向他的世界。
他皺起眉,眼裡網着絕望。
甜甜睜大眼睛,小手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背:“叔叔,叔叔,你好像快哭了,是不是手疼了呀,沒事吧?”說着還特意指着他纏着繃帶的手臂。
新禾睫毛顫了顫,擡頭時候,恢復如常,大手揉了揉眼前小女孩的頭髮,“沒事,叔叔只是有點不舒服。”看甜甜一臉鬆了口氣的樣子,他笑:“甜甜剛纔是不是嚇着了?”
甜甜默默地點頭。
“抱歉。”
“我怕叔叔哭了,那我會不知道怎麼辦。”甜甜繼續揉手,看了眼病房位置:“就像媽媽哭的時候,我也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年輕那麼小,這樣說,新禾下意識看向病房的方向。
這幾年,作爲單親媽媽的輕冬究竟一個人扛起了多少?
“甜甜,你媽媽很好,真的很好,她是很值得別人去愛的人,我也在試着……”
新禾說着,聽到門開的動靜,擡頭,先是看到握緊的拳頭,他怔住,再擡眸,對上了輕冬微紅的眼。
“新禾,我去洗一下臉,幫我看着甜甜。”她聲音有乞求。
“去吧。”
新禾將手輕輕擋在甜甜的眼前,等到輕冬轉過身了,他放下手。
“媽媽……”
“甜甜,想要喝什麼嗎,叔叔買給你。”
甜甜看了眼媽媽走過去的方向,很高很漂亮,但一直低着頭,她跳下去,又走了幾步,很快又小跑過去病房方向,無奈門把太高她夠不着,只好回來,碰了下新禾的手臂,問:“叔叔,外婆在裡面休息,那媽媽不會走,對不對呀?”
“對的,所以甜甜不用擔心。”
甜甜鬆了口氣,表情轉擔憂爲高興:“那我想喝酸奶,可以麼?”
“當然可以。”
新禾給輕冬打了個電話,等了會兒她才接聽,聽出她聲音裡有哭腔,他聲音放輕:“孩子顯然不喜歡這兒,我先帶她去買喝的,等會帶去外頭的公園,你好了,再過來吧。到時電話聯絡。”
——你好了,再過來吧。
輕冬在衛生間聽到這句,輕嘆出聲。
他總是擅長護着她那不堪一擊的面子,用一種大家都不會受傷的言語,輕輕撫平她脆弱的情緒。
很安心,像寒夜裡唯一的溫暖。
或許,他纔是最合適與自己過一輩子的人。
手機有未接來電和跳入的微信提示,風輕這個ID,刷滿了她手機屏幕,新發來的微信裡,詢問她是否有什麼事,不用猜就知道是傅錦歡將她匆忙離開這事兒告訴蔣臨風了。
沒事。
她回覆了這兩個字,之後退出微信界面。
**
翌日,一輛車停在了新安私家醫院的門口。
許諾亦坐在副駕駛座,目送先下車的傅天羽。
對方看她還坐在那兒,立刻過來開車門,聲音慍怒:“下車,檢查!”
“我說了,我沒懷孕!”
“我說了你必須做一次檢查!”傅天羽開了車門,抓着她往外拉。
“如果真的有了,你想怎麼辦?”許諾亦瞪着他,眼睛有淚:“打掉?”她甩開他的手:“傅天羽,我告訴你,如果真的有了我也不會打掉的,你就別管我了!你如果真的硬是要我進去,我就叫報警!”
她說完,突然不吭聲了,傻傻看着前面。
傅天羽皺眉,疑惑看過去,一眼就見到了輕冬,她一手牽着一個小女孩,一手拿着保溫盒,步伐匆匆地走進了醫院,隔着十米左右距離,也沒注意到他們這兒的情況。
小女孩仰着頭不知道跟她說些什麼,笑眯眯的,樣子看上去與輕冬十分相似。
太像了。
許諾亦睜大眼,似乎聯想到什麼,她咬緊牙,眼睛掠過一絲冷。
擡頭時候注意到傅天羽目光一直追隨過去,許諾亦抓住他的衣袖。
“天羽,我纔是你女朋友……”她提醒,聲音卻帶着乞求。
他看了她一眼,卻是輕輕地捏住她的下巴。
“剛纔見到的,你會告訴蔣臨風嗎?”
“我、我爲什麼要告訴她?”許諾亦笑容有些僵硬:“我跟他真的不是很熟,僅僅兩家長輩偶爾會接觸而已。”
傅天羽輕輕地笑了笑,沒有拆穿她的謊言。
“既然你不告訴蔣臨風,那由我來告訴,”他手輕輕地捏住她下巴:“記住了,他現在是我們公司的CEO,有些幫助只有他能給我,而你,只要不要破壞我的想法就好。所以,看到的,誰也不要告訴,懂沒?”
許諾亦沒想到他會這樣說,一瞬好像瞭然什麼,呆呆地點頭。
“我會一直幫你,一直。”
似乎是滿意她這個回答,傅天羽拍了拍她腦袋,走開之前讓她在這兒坐着,他則是過去樹下。
當電話接通,他說:
“蔣少爺,輕冬的母親住院了,你是否要過來看看?”
聽到對方詢問,他笑了笑,繞開了話題:
“蔣少爺在海外業務部的資金投入讓我無法完成你們所期待的效果……”
很快,收到對方的回答,確切來說,是一串數字,傅天羽嘴角微勾,道:“相信蔣少爺不是言而無信的人。”頓了幾秒,那邊蔣臨風已經有些不耐煩,又問了一次輕冬在哪兒,他答:“新安私家醫院。”
那邊蔣臨風聲音清朗,公事公辦的口吻:“傅總,你很聰明,我很期待你每次都用對地方。”
“沒辦法,出身貧寒,還是知道大樹底下好乘涼。”
傅天羽掛斷,看了眼醫院門口,想了想,還是沒有過去。
不可能的人,再關心,都是在浪費時間,而他,已經浪費不起。
他回去車上的時候,對上許諾亦熾熱的目光,她彷彿永遠都能對他表現出一種執迷的熱情。
“你是跟蔣臨風談好了?”她問。
“各取所需,沒到戰略合作的地步。”傅天羽開車,目視前方,他說:“輕冬比你合適當結婚對象。”
許諾亦別開臉:“可你前面有個蔣臨風,噢還有其他人。”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正常。”
“傅天羽,我不想跟你吵架,但還是提醒你,跟你在一起的是我!”
“我們家長都在逼婚,你和我也還是各取所需。”
許諾亦瞪着他:“我就不明白了,如果那個女孩真的是唐輕冬的女兒,你還會想跟她在一起?”
突然地,車子停下。
她還沒反應過來手腕一疼,對上傅天羽有些慍怒的神色。
“你最好忘了那件事,以及,我不愛你,從來都跟輕冬沒有關係。”
“如果你想我忘了,那就哄着我啊。”許諾亦眼睛微紅:“不要對我不好,不然,我會做很多你討厭的事。”
傅天羽冷呵一聲,繼續開車。
“我們是同一類人,對喜歡的人或者事,就是會不擇手段。”許諾亦看着他:“當然,這也說明我們天生一對。”
傅天羽並不否認,只是目光陰沉,沒有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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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冬上電梯的時候便遇到了陳新禾,他右臂上的繃帶已經拆了,隨性的助理見到她,禮貌地點了點頭。
“新禾叔叔,我們又見面啦——”
甜甜很高興,張開手臂抱住他的腿。
輕冬失笑,昨晚她去公園接她的時候就一直說要跟新禾叔叔玩,這孩子只要知曉誰是她認識的人,便會當自家人對待,可愛得很。
“昨晚沒休息好?”新禾伸手將甜甜抱起,目光關切地看着輕冬。
“有點。我給我媽送飯過去,你能幫我看一會兒甜甜麼?”
新禾看着她:“不管是誰,生氣都不好。”
看,他總是這樣,無需多問,就能猜到她的一些舉動是因爲什麼。
輕冬點頭:“我懂的。”她過去親了甜甜一下:“乖乖跟新禾叔叔在一塊,媽媽等會來找你們。”
“好呀——新禾叔叔,我們去樓下玩吧!”
孩子不知道大人的心思,真好。
輕冬等他們離開了,她纔過去母親所在的病房,一進去就見到唐成安坐在沙發上,胡茬將他整個人顯得狼狽而滄桑,陽光從窗簾透入,落在他發白的頭髮上,有些刺眼。
她直接忽略,過去母親旁邊,將買好的午餐放在小桌。
經過一夜修養,母親臉色好了些,從她進門開始就看着她,欲言又止。
“你因爲貧血而暈倒太多次了,我不想在這樣的時候還和你生氣,也不想這樣的時候聽到你幫外人說話,所以,都別說話吧,免得出口就傷人。”
唐成安剛醒來便聽到這句話,聲音哽咽:“輕冬,我對不起你們母女……”
輕冬好像沒聽見,母親眼裡有淚,手顫巍巍地握住她的。
“你爸無處可去,只有我們了……債,我還,不用你扛,給他留個安身之所也好呀。”
果然……
輕冬將保溫盒遞送到母親面前,強忍着怒氣:“我可以借錢給他去其他地方,媽您就別操心了,我要是氣暈了,甜甜怎麼辦呀?”
陳欣潔默默點頭。
與此同時——
一輛車迅速停在了醫院外。
臨風一下車就走向醫院大樓,快走到電梯的時候,感覺站在飲料機旁的一大一小很眼熟,回頭定睛一看,果真是陳新禾和……甜甜。
這間私家醫院的服務對象多是富人,他在這見到陳新禾並不意外,就是驚訝甜甜也在這兒。
正好那邊新禾抱着甜甜轉過身來,一見是他,禮貌地點頭。
臨風過去,挑眉,問:“新禾少爺,莫非你是甜甜的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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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妃愛:親們抱歉,創業公司工作比較多,而影視連載和出版稿子還堆在了一起……妃知道說再多不如多更T_T可以更的時候一定會更,也謝謝一直等待婚迷不醒的你,真的很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