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華閣議事的玄天閣。
“昨日本尊過於激動,今日給你們賠個不是。”
“閣主有時口直心快,希望三位不要介懷,莫影響了風華閣與九墟宮的關係纔是。”幻面仙子也在一旁勸說。
“這是自然。”虞止頷首。
“那就好,以後這風華閣你們出入自由,可以放心尋找那奪靈者。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儘管來找本尊,本尊會盡力相助。”閣主臉上也帶着一絲官方的微笑。
“那就多謝閣主了。”虞止代表三人道謝。
“她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言霖月有些疑惑,悄悄給原霽空和虞止傳音,“難不成那奪靈者知道風聲後已經逃了?”
“再看看情況。”虞止簡要地用靈識回覆。
原霽空全程只暗自觀察,像個假人一樣坐在那裡,沒有參與任何對話。
“最多再有三日,冰蓮必然盛開。諸位來風華閣這麼些天可不能空手而歸,走之前賞賞花也是好的。”
言霖月在心底哼哼:喲,這麼確定我們會空手而歸啊?萬一還真把那奪靈者給揪出來了呢?
她突然抓住一個重點,趁着閣主閒聊的檔對兩人傳音道:“不對!閣主也在邀請我們去雪池賞花……幸虧我們提前發現了雪池的不對勁。宋清瑤、幻面、閣主多次相邀,表面上是爲了炫耀風華閣的珍寶,卻必然與奪靈者脫不了干係!這是要永遠留下我們的意思啊。”
原霽空悄悄瞥了她一眼,彷彿在說:你才發現?
言霖月:“……”
閣主又問候了老宮主一番,然後詢問了些關於九墟宮的事情,言霖月避重就輕地答覆了許多問題。
“諸位爲何一口咬定奪靈者是我風華閣的人呢?”閣主突然拋出一個犀利的問題,像過山車脫了軌,讓人措手不及。
“我們得知風華閣的人被奪靈者的眼線殺害得最多,懷疑那內鬼就藏在風華閣。”
原霽空敏銳地察覺到閣主飲茶的手有些凝滯,臉上閃過的神情像是害怕又像是愧疚。
“就憑這些恐怕還不足以如此確信吧。”
“自然。”虞止毫不在意地輕笑,“我們也還沒有證據,只是查一查也好還風華閣一個清白。”爲避免打草驚蛇,他們當然不會把已知的更多信息泄露出去。
閣主漫不經心地往椅背上靠了靠,正想說什麼,下座的幻面仙子突然說:“你們懷疑我風華閣還不如去查神秘邪門的日月門。”
衆人轉頭看向幻面仙子,言霖月問:“日月門?”
“對,日月門。坊間傳聞中最詭異的隱秘勢力就是這日月門了。殺人手段狠辣,招數頗多,傳言與冥族還有些關係。”
“既然是傳聞那也就只能聽聽。”虞止淡淡地說。
言霖月附和道:“對,傳聞往往都把事情往玄乎了說,閣主怎麼能聽信傳聞呢?”
百年前屠了炎君部落的日月門會是冥族餘黨?開什麼玩笑!
虞止有些奇怪地看她一眼,惜言姑娘是在維護日月門?
“非也,傳聞往往都是有理可據的。”幻面仙子微微一笑,“傳聞中日月門主有逆天改命之能,能活白骨也能滅滿門。凡是被寫在陽捲上的人,進了鬼門關也能拉回來,而陰捲上的人……沒有一個能見着明日的太陽!殺人容易救人難,求一個陰卷名額只需要獻上人間至寶,最好是靈氣充盈的那種。而要求得一個陽卷名額……可就不容易了。”
言霖月卻不以爲意,活白骨這樣違背輪迴的事斷然是不可能的。而那陰捲上……恐怕也寫過桓仕遠的名字,還不是讓奪了殼子的鹹魚在外邊蹦噠?
“早些年我有事相求,曾四處尋找日月門的下落。後來功夫不負有心人,我在一處山澗找到了隱秘的日月門。我曾親眼見過那門主施展術法復活了一具屍體,那人能走能說,竟與生前無異。”
聽到這,言霖月與原霽空表情都有些驚訝。
“怎麼可能?”言霖月不可置信地問,“這種逆天之事必然是要付出極大代價的……”
“沒錯。那些走投無路的求謁者需要獻出自己的部分魂源,一半用於凝聚死者靈魄,一半獻給門主做報酬。而他們的代價就是不僅不能轉世,這一世壽命也會折半。”
虞止若有所思地輕飲一口茶水,看幻面仙子的目光中多了幾分審視。原霽空察覺到了些什麼,隱晦地在兩者之間來回掃視。
“秘術……寶物……魂源!”言霖月喃喃自語。她猛地看向一旁的虞止,虞止正認真打量着幻面仙子。
虞止就是亦正亦邪的日月門主!
因憎恨冥族而屠殺炎君部落、懂得起死回生的秘術、派鷙鳥爭奪心海、收集魂源與靈氣充盈的物品……當初想帶自己去見“主人”的白袍女子就是日月雙星之一的白木子!
樁樁件件事情像一顆顆散落的珠子,被瞬間串了起來,還原了虞止的本來面目。
“難怪他說他手上沾滿了鮮血,還有許多是無辜之人的……爲了復活百里笙他已經變成了這樣麼。”言霖月心想。
閣主聽幻面說完,突然問道:“難道諸位不覺得這陰邪狠毒的日月門主,更值得懷疑嗎?”
言霖月下意識看向虞止。
虞止只笑了笑,反問:“幻面仙子可是與那門主有仇?”
幻面臉色一變,“我只是就事論事。那門主的確是與我有些仇怨,但世人皆知他的嫌疑是最大的,藏頭露尾,行蹤不定,從來不以真面示人!”
言霖月突然說:“我怎麼覺得那門主生得模樣俊俏,待人溫和有禮呢?”
“你……”幻面有些詫異。
衆人全部看向把玩着青瓷茶盞的言霖月。虞止見到言霖月看向自己時眼中的一絲笑意,心下隨即瞭然。
“沒錯,那門主我是見過的……”
言霖月話音未落。
“咻!”一隻茶杯被虞止隨手拋出,毫無防備的幻面避閃不及,正好被砸中了左臂。
“嘶!”幻面仙子條件反射捂住左臂痛呼。
“幻面!”閣主一着急叫出來。
她正要問罪,虞止卻淡笑着盯住幻面。
“小小一個茶杯,沒有灌注任何靈力,竟然就傷着幻面尊者了,尊者近日……可是身體抱恙?”
閣主此時也有些緊張。言霖月和原霽空同時緊盯着低頭不語的幻面,他們有些好奇,虞止是怎麼發現不對勁的?幻面分明一直穩穩坐在那,沒有絲毫異常。
“難怪我見你有幾分面熟,不曾想十年前曾見過你。若早知道你後來會爲了復活他犯下如此滔天大罪,我就不該放你活着離開!”虞止站起身,緩緩朝幻面走去。
“你……你是日月門主?”幻面驚訝不足恨意有餘。
她的聲音恢復了正常,不再沙啞滯澀,而是成熟魅惑,讓言霖月一下子就確定她是那日的黑袍女人!
閣主趕緊閃身至幻面身前,攔住了虞止的腳步。
幻面卻上前一步,拉開閣主,神色瘋狂地質問虞止:“你明明連一個娼妓都肯救,當初爲什麼不肯幫我?告訴我到底爲什麼!”
虞止輕蔑地看她一眼,語氣難得的帶了幾分刻薄:“因爲你要救的是冥族。在我眼中,娼妓是人,而冥族只配化作地上一攤爛泥,被人踐踏進地底……你懂麼?”
“愚昧無知的混蛋!你給我去死!”
幻面目眥欲裂,憤怒地衝上去,詭異的冥族氣息一時充斥在整個議事廳。
“轟!”
虞止隨手一掌,將蓄積了全力的幻面擊退。幻面手掌發麻,受損的經脈有要再度崩裂的趨勢,劇痛中她這才冷靜下來。
“默羽!我們不是對手,快走!”閣主急忙施展了障眼術法,拉着幻面逃離。
原霽空冷着臉說:“嘖!又是陣法。”
眼前迷霧重重,彷彿有無數惡鬼在旋轉着伺機而動。披頭散髮的髒污腐屍下是飄着的半截白色衣裙,一個不注意就張開血盆大口撲上來,嚇人一跳。看似危機重重,實則沒什麼殺傷力,原霽空開始着手分析這迷陣的弱點。
虞止在連續兩擊落空後也停了手。盲目消耗靈力不是辦法,蠻力是可以震開這迷陣,但等出去了也已經尋不着兩人的蹤跡,平白消耗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