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好像根本沒什麼好找的喂……”
言霖月看着眼前這方算得上廣袤的池塘。除了中間那個六角亭子，周圍沒有任何建築。
天空依然在飄着大雪，四處也滿是茫茫積雪，可這名爲雪池的池子中依然緩緩流動着清流。水面霧氣迷濛，每片誤入其中的飛雪未至水面便融化成雨輕巧地滴入池中，發出有節奏的清脆嘀嗒聲。水中成片地挺立着許多蓮莖，有的上邊端着一個圓潤的青蘭色花苞，尖端露着點羞澀的冰藍色。
“這是引的溫泉水？”言霖月伸手摸了一下池水，發現竟意外的溫暖，“這風華閣的人還真是好情趣！花這麼大功夫培養冰蓮……”
“不，沒這麼簡單。”原霽空盯着池中那處亭子，突然開口。
言霖月滿心疑惑，還暗藏玄機？她擡眼順着原霽空的目光看去，只見那漆黑的亭子泛着絲絲寒光。
“亭子是金屬的？”言霖月發現了問題。
夜裡光線不好，乍一看她還真沒發現什麼異常，經原霽空提醒她這才發現那座亭子竟然是金屬製成！只是這黑漆漆的模樣恐怕不是什麼普通材料。
“這不是個簡單的亭子，我猜這既是個法器，也是一處陣眼。”原霽空聲音平靜而篤定，完全可以把“我猜”兩個字去掉。
“陣眼？這裡果然是一處陣法嗎？”言霖月驚訝地問。
原霽空看她一眼，小東西居然還有過這樣的猜測？
“在陣法學中，有陰陽論與五行說兩大核心理論。”原霽空開始了知識普及，言霖月也認真聽起來。
不過……這個世界也有這樣的法則嗎？五行都不一樣，應該還是有許多不同吧。
“陰陽交替是爲穩，陰陽交雜是爲亂。眼前這池中引來火靈氣極重的巖泉，又種着開放時便釋放極寒之氣的冰蓮。陰陽交雜，炎寒相沖，是削弱靈氣、抑制生氣的暗門。”
“不至於吧……”言霖月被塞了一腦門的玄學，立刻有些排斥反應。
原霽空自顧自地說：“任其自然當然無傷大雅，這麼大片池子，若是人爲利用陣法加以激化……到時候對上敵人，我將毫無反抗之力。”
“嘶，這麼嚴重！”
“不只。五行說中，五行元素相輔相成維繫平衡，五者缺一不可。這雪池中水、火、木元素俱全，如果觀蓮那日也有現在這大風，則只差了電。以那金屬法器爲引，陣法一起，五行缺一，其餘四行必然會產生巨大能量牽引來雷電。若被結陣者利用……那五行相生力引來的電元素本身就威力無窮，再加上池中陰陽交雜相牽制，我們就在劫難逃了。”
言霖月已經目瞪口呆，這背後還有這麼多學問？幸好這冰坨子是個懂陣法的人。她不由對原霽空又高看幾分。
“有什麼辦法破解嗎？”
“破壞陣法，或是增強此處天然電元素。”
“破壞陣法……”言霖月思索着可能性。
“這種大型陣法一般源於自然、隱於自然，除非是陣法一道的大能，一般人無法察覺。”原霽空否認了這個方法，他本身也只是對陣法略有了解。
“那就增強電元素唄。”言霖月輕鬆地說。
原霽空正想說普通強度的電元素不可行，言霖月已經一個咒印將電靈給召喚出來……刺眼的光芒立即閃耀在茫茫雪夜裡。
“我去！忘了這茬了！”言霖月被驟然亮起的電光刺着了眼，趕緊將它散去。
原霽空好不容易纔忍下一口老血。
知道你厲害，但也不用隨手把那樣惹眼的東西給召出來……
“呵呵，這不是也沒人看到嘛。”言霖月摸了摸鼻尖乾笑兩聲，又說：“這樣的電元素強度夠填補五行了嗎？”
原霽空悠悠點了點頭。
“可是我還是想試試看能不能找着這陣法的痕跡。”言霖月對這個世界的一切獨特法則都十分感興趣。
“你幫我守着一下，我試試’融心’。”
原霽空並沒有急着打擊她的自信，只一言不發地守在旁邊警惕四周。當言霖月進入熟悉的玄妙狀態後，她又感覺自己融入一片混沌，似乎什麼都感知不到，又似乎自己能知曉世間萬物，只一念之隔。
“這裡竟然有層屏障。”
言霖月的意識在混沌與清醒中徘徊時，突然感知到雪池下有層結界。不過這力量遠遠比不上空間之力，她沒費多大勁就穿過了那層能量屏障。
“雪池下面居然還有這麼大片密室？”
她集中精力努力維持清醒，好奇地在地下室中游移。可不一會，她就感覺到了疲憊，靈識渙散，有些力不從心。
“算了，境界還不夠。等我親自下去看看！”
言霖月收回靈識，睜開了眼睛。她站起來之後，原霽空有幾分好奇地看向她。
“陣法我沒感知到，但我有了一個意外發現。”
言霖月成功地引起了原霽空的注意，繼續神秘地說：“這雪池下邊有一片地下室，而且被特意布了陣法隱藏。”
“裡面有什麼？”原霽空直切主題。
“我也不知道。”
“……”
在兩人強大靈識的搜尋下，終於發現了結界的入口，就是池中心那個六角亭子。
不一會。
言霖月苦惱地對原霽空說：“我去，這結界還蠻厲害。要想不驚動他人，恐怕只能用空間之力了……”
於是，她試着調出潛藏在血脈中的空間之力，以靈氣爲燃料催動它消融這屏蔽陣法，可沒多久就發現靈力不支了。
“那個……原老頭，借我點兒靈氣唄。這個陣法比乾靈宗的護宗大陣還厲害！”
原霽空眉心跳了跳，這是他第三次聽到小東西這麼叫他了。
“怎麼借？”他脫口而出。
很快，他就回想起上次逃亡途中小東西一把抓住他的手，十指相扣，瘋狂抽取他體內的靈力……
“就是……咳，你把手借我用用。”言霖月面色正常，語氣卻不由有些虛。
出乎言霖月意料，原霽空面不改色地把手遞了過來，眼神認真地盯着她，似乎沒有一絲雜念。言霖月有些猶豫地伸出左手扣上去，十指相交能通過肌體大面積接觸更快吸取靈力。
言霖月不知道爲什麼，這手在大冬天裡有點燙手。她一邊操控着空間之力溶解結界，一邊心不在焉地偷瞄原霽空。只見他面無表情地直直盯着遠處，耳朵邊卻停棲着一抹紅霞。
“果然是不習慣與人肢體接觸……”言霖月在心底漫無目的地嘟囔。
“走吧，打開了。”
亭子中央出現一個通向地下的階梯。言霖月立即丟炸彈一樣拋開那燙手的大手，讓原霽空趕緊跟上。
此時，言霖月和原霽空住的那方雅緻院落外。
“不好，他們居然半夜偷偷溜出去了！”宋清瑤站在院落外收回靈域，暗道不好。
她腳尖點地，飛身直奔幻面仙子的太眉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