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迷瞪了一會兒,想起剛纔也收到了一條信息,翻出來一看,果不其然,就是曲可欣的口吻。
很快,那個號碼又來信息了:“冉苒,一千萬已經打進你賬戶裡了,你對紀寒深說了嗎?”
我目瞪口呆,愕然看着信息,不知所措。
我壓根就沒答應她,要幫她替紀寒深說情。
可是現在錢都到我賬戶上了,這可如何是好?
常言道,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我要是不替她求情,顯然不厚道;可我就算是開了口,紀寒深也不會手下留情,我還落個趁火打劫的壞名聲。
紀寒深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異常,問道:“苒苒,你發什麼呆呢?”
“曲可欣往我賬戶裡打了一千萬。”我擡眼看向紀寒深,怔怔地說,“她求我向你說句好話,讓你放過曲氏。”
“區區一千萬,就想讓我放過曲氏,她這是打你的臉,還是打我的臉?”紀寒深冷哼了聲,滿是不屑。
“曲可欣說,她只求我說這一句話,不管成不成,她都給我一千萬。”
紀寒深挑了挑眉,漫不經心道:“既然人家要給,那你就收着唄。她讓你替她說句話,那你現在已經說了,這錢可以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我打量着紀寒深的臉色,只見他臉色平靜,除了不屑就是鄙夷,這是打定主意要弄死曲氏了。
“我沒答應替她求情。”
紀寒深笑笑,不以爲然道:“你答應是五八,不答應是四十。反正曲氏這一次是在劫難逃了,這錢經由曲可欣的手給你,和直接到我手裡,也沒什麼區別。”
我輕吁了口氣,知道紀寒深這是在替我寬心,怕我收下這一千萬,心裡不安。
我聳了聳肩,無所謂道:“你們的事情,跟我無關。我沒有答應曲可欣,她硬要給我送錢,我也沒辦法。要是以後曲氏落敗,曲可欣混不下去了,主動找到我,我再把這筆錢還給她也就是了。”
紀寒深笑笑,沒接話,低着頭自顧自工作。
我想了想,對紀寒深說我不想用這個手機號碼了,我想換個號碼,以免曲可欣老是拿我當救命稻草,不停的騷擾我。
紀寒深應了一聲,說他會讓人去辦。
下班前,沈麗青就送了一張電話卡過來,說是替我辦的新號碼。
我換上新卡,給羅清、樂樂、小桃和紀寒深以及音樂製作人分別發了條信息,讓他們存一下我的新號碼。
這下好了,不用擔心曲可欣繼續騷擾我了。
下班後,我和紀寒深一起回雲水間。
謝天謝地,這一回沒再碰見曲家那爺倆兒當門神。
晚飯後,紀寒深說想出去散散步。
京城的夏天,簡直能把人熱化了。
我懶洋洋的癱着,不想出去。
紀寒深威脅我,要麼樓下,要麼牀上,二選一。
“唔……”我眯着眼睛想了想,“那就牀上吧!”
好歹不需要我出太大的力氣,是吧?
紀寒深眯着眼睛,斜勾着嘴角,笑得彷彿偷了雞的狐狸。
……
紀寒深抱着我,心滿意足的問:“苒苒,今天怎麼這麼乖?”
我窩在他懷裡,渾身發軟,一灘水似的,懶得動彈,也不想說話。
紀寒深的臉在我發間蹭了蹭,深吸了一口氣,幽幽一嘆:“要是能永遠這樣,那該多好啊!”
好像但凡是在期待前加上“要是”兩個字,就註定了無法實現。
我莫名的一陣失落,總覺得紀寒深說這句話,就證明我跟他不可能有永遠。
不知道紀寒深想到了什麼,眼神有些虛飄,抱着我的手臂鬆了些,右手有一搭沒一搭的輕拍着我的肩膀。
時間還早,才九點多鐘,還不到睡覺的時候。
紀寒深似乎也沒什麼睡意,也不知道看着哪兒,默默無言。
許久,我關了燈,輕輕說了一聲:“睡吧。”
黑暗中,他把我往懷裡收得更緊了些。
我的後背貼着他的胸膛,能清晰的感受到強勁有力的心跳,有節奏的一起一落。
紀寒深的體溫比我高些,後背被一片溫熱包圍,令我心裡倍感踏實。
可是這份踏實裡,總感覺少了些什麼,隱隱發虛。
一覺醒來,天光大亮。
身後已經沒了熱源,轉臉一看,果不其然,紀寒深已經不在了。
我迷瞪了會兒,起身洗漱罷,給音樂製作人打了個電話,問他們什麼時候過來。
那邊告訴我,一切準備就緒,正打算跟我溝通時間,看我什麼時候方便,他們那邊隨時都可以開工。
我立刻把這個好消息轉告給羅清,三姐弟嘰嘰喳喳了幾句,不到三分鐘,就給了我答覆。
“越快越好,最好是明天就能拍攝。”
“那好,那我讓他們立即趕過來。”
“苒苒姐,你跟那邊溝通好之後,咱們慶祝一下吧,等了那麼久,終於等到了,真是太開心了。”
我應承下來,給製作人那邊回了話,讓他們儘快來京城。
很快,對方就告訴我,最近的機票是明天下午的,後天一早,就跟我們碰面。
這可真是一個好消息,就像是梅雨季節過後的第一個大晴天,一下子就把連日來的陰霾驅散的一乾二淨。
掛斷電話,我就去找羅清他們。
看到龐大的Jeep,姐弟三個都傻眼了。
羅澈說:“苒苒姐,我們就是隨口一說,你還真換了一輛大車啊?”
“甲殼蟲被我撞壞了,小車不經撞,還是大車更安全。”
羅澈豎起大拇指:“苒苒姐,我什麼時候才能像你一樣優秀?”
我輕輕一巴掌拍在他頭上,橫他一眼:“去你的!”
羅澈眯着眼睛笑,帶着點兒撒嬌。
這個男孩子真的特別可愛,樂觀堅強,性格又好。
如果不是失去了兩條腿,他一定能在舞臺上大放光芒,引得萬衆追捧。
可惜,真是太可惜了。
我們一起拍了一條短視頻,這次沒有唱歌跳舞,只是單純的跟粉絲們打招呼問好,告訴粉絲們,我們要出單曲了。
羅澈和羅靜靜也入鏡了,我沒戴口罩,讓羅澈替我P了一個卡通口罩上去。
羅澈取笑我:“苒苒姐,咱們這都要出道了,你還戴着口罩啊?你看有哪個大明星唱歌的時候還戴着口罩的?”
“我是口罩小姐姐嘛,當然要戴着口罩了,這是特色!特色,儂曉得伐?”我一本正經的胡扯。
羅清突然說:“苒苒姐,咱們馬上就要出道了,總要有個名字纔是,咱們是不是應該好好想想,咱們的組合叫什麼。”
組合叫什麼,嘖,這個問題我還真沒想過。
“以前我跟小澈在學校裡參加歌唱比賽的時候,也是兩人組合的,叫追夢組合。”
“額……雖然挺正能量挺勵志,但這名字是不是有點……”
土。
羅澈臉一紅,別開了眼神,不敢看我。
我頓時明白了,這個中二範兒的組合名,是羅澈起的。
看不出來啊,盛世美顏的羅澈,曾經居然是個中二少年。
不過追夢這個主題,還真的蠻符合我們四個人的初衷。
我想了想,說:“既然我們是以古風出道的,那組合名肯定得帶點古風氣息。要不我們把‘夢’字拆開,叫木夕,怎麼樣?”
“夢字拆開,那叫林夕。”羅澈衝我翻白眼。
“你確定要碰瓷著名作詞家?”我回給他一個白眼。
羅澈頓時沒聲了,羅清和羅靜靜沉默了一會兒,都點頭表示同意。
我們的組合名,就這麼愉快的定下來了。
從此以後,我們就是木夕。
跟羅清他們玩了一整天,一直到紀寒深打電話給我,我才意猶未盡的回家。
不料,一到雲水間門口,又被堵住了。
白色的奔馳,在路燈的照射下挺顯眼,離老遠我就看見了。
奔馳堵着路口,我不得不停下車來,鳴笛示意。
車裡的人愣了一下,纔開門下車。
是曲可欣。
她垂頭喪氣的走了過來,俯下身子敲了敲駕駛側的車窗。
我把車玻璃放下來一點,她急不可耐的問:“冉苒,我往你賬戶裡打了一千萬,你收到了吧?”
我點了點頭,還沒開口,她又問道:“那你向紀寒深求情了嗎?他怎麼說?他有沒有答應放過曲氏?”
我真的很不想告訴她,紀寒深是鐵了心要曲氏完蛋。
可這是上一代遺留下來的恩怨,根本不是我能干涉得了的。
我搖了搖頭,實話實說:“紀寒深什麼都沒說,他的意思,我想你應該能明白。”
曲可欣怔了怔,喃喃道:“他一定要做的那麼絕嗎?”
曲可欣背光站着,臉籠在黑乎乎的暗影裡,五官模糊不清,只有一雙漫着水霧的眼睛,在昏暗中閃着淡淡的微光。
說真的,我還是有那麼點子不忍心的。
但是我真的無能爲力。
“曲可欣,這個忙我真的幫不上。你來找我,還不如直接去找紀寒深,或者託幾個能在他面前說的上話的人,替你們說和一下。”
曲可欣苦笑:“你跟着紀寒深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是什麼樣的人,你還能不知道麼?他既然鐵了心要曲氏死,還有誰能勸的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