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本想說些什麼,但顧筱態度堅持,無奈,醫生只得先幫鬱少卿檢查。
幾分鐘後,在顧筱確認鬱少卿只是因爲疲勞而昏迷後,這才讓醫生推出去做檢查。
ct顯示,顧筱的右小腿輕微骨折,需要進行一個小手術。
進手術室的時候,顧筱的心情有些複雜,有些忐忑,甚至,她竟然想鬱少卿在這個時候能陪着她。
……
啪,熾白的手術燈在她的頭頂打開,亮白的光線晃了顧筱的眼睛,微微的澀疼,她卻有些失神的盯着。
細微的疼痛從腿部傳來,顧筱皺了下眉梢,眼簾開合,頭頂的亮光漸漸弱下去,沒多久,她沉睡過去。
意識消失前,顧筱的脣瓣蠕動了下,她甚至清楚的聽到自己小小的叫了聲:“鬱少卿。”
——
“鬱少卿。”
像是做了一個冗長的夢,直到手心處傳來輕微摩挲的動作,顧筱的眼皮動了動,一個名字就這樣從喉嚨裡脫口而出。
手心微微一重,緊接着,有人低低的應了聲:“嗯,我在。”
顧筱轉動的眼珠有那麼片刻的停頓,纖長的睫毛顫了下,她緩緩的睜開眼睛,燈光柔和,稍稍偏頭,就看到鬱少卿雙腿交疊的坐在她的牀邊,白襯衫,黑西裝,眉眼深遂,正深深的凝着她。
那一刻,莫名的,顧筱紅了眼眶,眼底的凝起的水潤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清澈,喉嚨哽了哽,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到了嘴邊,卻化作了一句謝謝。
聞言,鬱少卿眉稍挑了下。
爲了表達自己語氣裡的真摯,顧筱又重複了一遍:“鬱少卿,謝謝你。”
謝謝你在這個時候出現,謝謝你在這個時候一直陪在我的身邊。
“謝我什麼?”鬱少卿偏了偏頭,看她的眼神帶起了一絲似笑非笑。
顧筱微微一窒,手背處,他的大拇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着,就像是突然過了電,顧筱的臉一下燒了起來,她有些不自然的躲避着鬱少卿的目光。
病房裡一時安靜下來。
鬱少卿鬆開她的手,側身從牀頭櫃上拿過一個蘋果削了起來。
半天沒有聽到他的聲音,顧筱忍不住擡眼看去,只見燈光下,鬱少卿翹着腿坐着,手裡削下的果皮一圈一圈的垂下,半眯起的眼睛看着有一種痞痞的味道。
看得顧筱怦然心動,不得不承認,鬱少卿確實有讓人一見傾心的資本,恰好,這時鬱少卿的眼神過來,深深的意味,像是要一眼識破她眼底的情緒,顧筱的瞳孔頓時瑟縮了下,長長的睫毛低垂下來,在她的眼瞼處投下扇形的陰影。
溫婉柔順的小媳婦模樣。
鬱少卿的心頭一動,目光落在被子上,她雙手絞着被子的動作,那雪白的皓腕肌膚細膩,纖長而美麗。
他削蘋果的動作頓了頓。
“你……”
顧筱低着頭,周邊是鬱少卿清淺薄淡的氣息,臉色紅紅,手指絞着被子,她忽然嬌情的問了句:“你爲什麼救我?”
牀側,鬱少卿斜了顧筱一眼,繼續削起了手裡的蘋果,“救了就救了,哪那麼多廢話。”
沒有聽到自己想要的回答,顧筱不禁有些失望,纖長的睫毛顫了顫,又是半天沒有聲息,她忍不住擡頭朝鬱少卿望了過去。
某人正坐在牀沿邊,一本正經的削着蘋果,但由於角度的問題,顧筱一擡眼看到的卻是鬱少卿一本正經面孔下紅紅的耳根,心頭失望的情緒一下子淡去,脣角,不受控制往上揚了揚,顧筱看着鬱少卿的側臉,忽然有些捨不得移開目光,想着,她忽然往鬱少卿的跟前湊了湊。
淡淡的馨香靠近時,鬱少卿剛好削完蘋果,收尾時,手上微重,那長長的蘋果皮便在最後斷成了兩截,顧筱略帶遺憾的嘆息聲傳到耳邊時,鬱少卿忽然就煩躁起來,他驀地轉身,將手裡的蘋果一把塞到她的手裡,然後起了身。
顧筱盯着手心削好的蘋果,脣角挽了挽,目光卻一直盯着鬱少卿看。
灼灼的意味。
鬱少卿的眸光深灸了下,他擡手扯了下領帶,腳步一擡,往前走了兩步,又頓住,返身,“不是有英雄救美以身相許的典故嗎?你怎麼不以身相許?”
話音一落,顧筱脣邊的笑容僵了僵,眼簾裡,鬱少卿歷來冷雋的面孔此刻似乎帶了絲指控的意味,顧筱怔怔的看了會,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鬱少卿的臉色微微扭曲了下,眸光頓時一深,在顧筱看不到的地方,耳根紅紅,目光裡,顧筱笑得肆意,他挑了下眉梢,忽然一步跨了過去。
“又笑什麼?”
低下頭,鬱少卿伸手捏住了顧筱的下巴,聲音低低沉沉,帶了絲蠱惑的味道。
顧筱被迫仰了頭,跟前是鬱少卿深的幾乎要將她溺斃的眼神,忽然心跳如雷,這樣的對視讓她不受控制的被他吸引,大腦空白一片,她一下想不起來自己想要說什麼了。
脣瓣微張,所有的聲音還堵在喉嚨,脣上忽然一熱,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像是一下沒反映過來,顧筱驀地睜大了眼睛。
鬱少卿低喘了聲,喉結一動,他緩緩的加深了這個吻,捏住顧筱下巴的手移到她的後腦,緊緊扣住,他用力的將她壓在懷裡,像是要將她融入骨血。
——
良久,鬱少卿結束了這個深長纏綿的吻,他的頭抵在顧筱的額頭,抱住她的手卻沒有放開半分。
緊窒的力道讓顧筱有些透不過氣來,在她準備伸手去推鬱少卿時,他忽然在她的耳窩邊開了口,低沉到有絲沙啞的聲音。
“我以爲,這次要失去你了。”
說這話時,鬱少卿擱在她後腦的手又緊了幾分力道。
原本推拒的手忽然頓住,顧筱的眼眶一下就紅了,擡起的手鬆開又握緊,最後緊緊的落到鬱少卿的腰間,幾乎用盡全力的。
這一刻,顧筱心底的情緒是說不出來的複雜。她想說什麼,卻發現自己的喉嚨澀疼的厲害,最後索性閉上了嘴巴,也許再多的言語都不如此刻這一個擁抱來得讓人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