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不需要把布蘭琦找過來?”高賓緩緩說道。他也看出韓進等人遇到了大難題:“有布蘭琦幫忙,你們對奧德的瞭解應該能更深一些。”
“沒用的。”格瓦拉低聲道:“傑狄斯、亞都尼斯和艾米傑都反對,依然無法阻止阿道夫,多一個奧德,也沒有什麼意義。”
“不過……布蘭琦是從西南區過來的。”高賓道:“據我所知,因爲與奧德的關係,她對教廷的情況很瞭解,至少會比你們瞭解得多。”
“拉斐爾?”格瓦拉想問韓進的意見,可韓進一直在呆呆的眺望着遠方,好似沒有聽到他的話。
“拉斐爾,我們回去吧!”摩信科叫道,他掛念着聖冠城的情況,也不知道希爾娜的傷勢怎麼樣了,心中感到焦急不安。
“以戰神號的速度,我們兩天就能趕到聖冠城,關鍵是,我們回去了能做什麼?和教廷翻臉?!”格瓦拉緩緩說道:“如果我們沒有拿定主意,還不如不回去。”格瓦拉的眼光當然要比摩信科長遠,教廷搞出這麼大動作,難免把聖冠城鬧得人心惶惶,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靜靜等待着韓進的迴歸。在韓進出現在聖冠城的那一刻,必須旗幟鮮明的表達出自己的態度,否則人心還會更加混亂。
“我去找布蘭琦吧,大家廣思集意,想想應該怎麼辦。”高賓站起身,因爲仙妮爾的關係,也因爲他個人對韓進的欣賞,聖冠城與精靈族締結的並不是普通的協約,而是兄弟之盟,聖冠城情勢不穩,必將對精靈族構成嚴重的影響,所以,韓進的事就是精靈族的事。
時間不長,高賓再一次出現在甲板上,身後還跟着幾個精靈,布蘭琦來了,莉迪亞也來了,她們並不是重點,重點在最後那個精靈身上,仙妮爾!
“仙妮爾,好久不見了。”看到仙妮爾,郎寧急忙打了個招呼。
“好久不見。”仙妮爾的笑容有些勉強,她原本不想來的,但高賓的神色很凝重,甚至做出了一個不祥的預測,教廷將要佔領聖冠城,而韓進肯定會被趕出來。這讓仙妮爾很緊張,她必須搞清楚聖冠城到底發生了什麼,韓進要怎麼去應對,最後,韓進會不會有危險,最後的問題當然是至關重要的,現在和以前不同,她已經開啓了神之印記,不管面對的敵人有多麼強大,她相信自己不會象以前那樣束手無策了。
“仙妮爾,你……你好。”而雅琳娜比仙妮爾更緊張,以至於說話都顯得有些口吃了。
仙妮爾突然陷入了沉默,大家不由提起了心,片刻,仙妮爾緩緩說道:“你好。”
“好久不見了……”雅琳娜乾巴巴的說道,她真的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是啊。”仙妮爾笑了笑,隨後視線轉到郎寧身上:“郎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仙妮爾和郎寧的關係一直很融洽,因爲他們都擔任過指揮官,有不少共同的語言,在很久很久以前。韓進第一次正視自己的感情,主要原因是受到了郎寧的刺激,那時候,仙妮爾和郎寧走得很近,兩個人經常湊到一起聊天,而且聊得很愉快,讓韓進感到酸溜溜的,異常難受,甚至做出過一些極其幼稚的事,就是以種種藉口阻攔仙妮爾和郎寧在一起,當然,感情明朗之後,韓進再沒有干涉過仙妮爾,他畢竟是現代社會的年輕人,知道應該怎樣尊重仙妮爾。
郎寧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又講了一遍,局勢的緊張,讓仙妮爾大皺眉頭:“聽你們說,傑狄斯不是已經成爲教宗了麼?他怎麼會約束不住?難道他故意……”
“傑狄斯的品格是無可挑剔的,他不會用那些謊言來欺騙我。”郎寧道。
“是啊。”格瓦拉點了點頭,說到個人實力,傑狄斯絕對不是最出衆的,但說到傑狄斯的品格,聖冠城集團內所有人都是心服口服,包括格瓦拉和蓋爾總管。
“可是……說不通啊!”仙妮爾道:“傑狄斯把握着教廷最高權力,難道都約束不了那個阿道夫?”
“你們太小瞧阿道夫了。”韓進突然插嘴道,接着長嘆一聲轉過身,一眼看到仙妮爾,他顯得很吃驚:“仙妮爾,你怎麼來了?”
“不歡迎我來?”仙妮爾淡淡的說道。
“不是……當然不是。你明白我的意思的。”韓進苦笑道,他一邊說一邊用眼角看着雅琳娜,發現雅琳娜的神色還算正常,這才鬆了口氣。
仙妮爾是懂分寸的,知道現在絕對不是和韓進耍脾氣的時候,話題一轉:“你說我們都小瞧了阿道夫?你很瞭解他?”
“不瞭解,其實……也沒有人敢說自己瞭解他,我只是知道有這麼個人。”韓進頓了頓,緩緩說道:“大家都清楚教廷的體系,教皇雖然不太乾涉教廷的具體政務,但把握着最高權力,可以任免、撤換大主教和教區主教,教廷唯有的三支武裝力量,最高仲裁所、樞機主教團、光明騎士團的任免權也在教皇手裡,所以,問題就來了。”
“什麼問題?”仙妮爾問道。
“每一個把握最高權力的人,都會信誓旦旦的說,他能讓大家生活得多麼多麼美好,變得多麼多麼強大,就算他明白自己根本做不到,也會這樣說。”韓進緩緩說道:“如果時間證明,那個人不適合坐在教皇的位置上,要怎麼做才能把他趕下臺?或者說。應該怎麼樣才能始終維護教廷的強大,保證每一個教皇都有足夠的才能?很久以前,最高仲裁所擁有罷黜教皇的權力,當教徒們對教皇的能力產生懷疑時,最高仲裁所會進行表決,如果有超過三分之二的大主教和樞機主教認爲教皇不夠格,就可以罷黜教皇。但實際上,這樣是行不通的,教皇的權力必將對最高仲裁所進行滲透,不需要多長時間,裡面全都會變成教皇的親信。縱使他做得再壞,也沒有誰能罷黜他,最後,苦修士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誕生了。”
“苦修士?”
“是的,苦修士。”韓進沉吟片刻:“苦修士從來不在教廷居住,他們是教廷神秘的保護者,極少干涉教廷的政務,也沒有權力干涉,他們唯一的權力是,罷黜教皇。”
“苦修士這麼厲害?”仙妮爾驚愕的問道。
“大家有很多疑問吧?”韓進淡淡的笑了笑:“苦修士從來不在教廷居住,誰會承認他們的身份?教皇手握最高權柄,經過多年佈置,怎麼可能被輕易罷黜?如果教皇利用教廷與苦修士對抗,又該怎麼辦?”
“是啊、是啊!”薩斯歐用力點着頭,到底是吟遊詩人出身,他對這類故事極其感興趣。
“很簡單,力量,壓倒性的力量。”韓進輕籲一口氣:“教廷中的最強者,並不是教皇,更不是下面的大主教和聖騎士,而是苦修士。”
“怎麼可能?”好幾個人異口同聲的發出了疑問。
“可能的。”說到這裡,韓進又有些頭疼了:“苦修士擁有一種獨特的傳承,在他們一生中,只會選擇一個學生,並經過很長時間的觀察,確認自己的學生合格後,他們會把自身的力量傳承給學生。”
“你說什麼?”摩信科怪叫起來:“把自己的力量傳承給學生?拉斐爾,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你看我象在開玩笑麼?”韓進淡淡的說道:“以前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做的,但現在明白了。”
“怎麼做的?”幾乎所有人都豎起耳朵,等着韓進的答案。
“聖晶!”韓進笑了笑:“教廷不止有一塊聖晶,應該還有幾顆小的,苦修士們可以通過聖晶轉移自己的力量。”
甲板上人們目瞪口呆,這個消息實在是太讓人震駭了,顛覆了大陸的常識,如果人人都可以轉移力量,那麼修煉還有什麼意義?擁有顯赫的家世,或者找一個好老師。千方百計的討老師歡喜就可以了。
“我明白了!”雅琳娜突然尖叫起來,接着猛然醒悟,又急忙閉上嘴,韓進設置的魔法陣,就可以汲取魔晶的能量,兩種效果是相同的,怪不得韓進會算計教廷、搶奪聖晶!但她不能把秘密泄露出去,只好保持沉默。不過,她猜錯了,韓進是在搶來魔晶之後,纔算徹底瞭解了聖晶。
“苦修士在轉移自己力量的過程中,存在着很大的消耗。”韓進續道:“否則,苦修士的力量應該越來越強大,但事實卻不是這樣。”
“就算存在着消耗,也已經……很可怕了!”格瓦拉苦笑道。接受傳承的人,絕對不可能是傻瓜,資質、信仰等等方面必須要出類拔萃,這樣才能得到上一代苦修士的信賴,自身孜孜不倦的修煉,加上獲得的傳承,他們的力量當然會凌駕在教皇之上。
“這種傳承是很艱難的。”韓進輕聲道:“我剛纔說過,他們選擇了學生後,會經過一段時間仔細觀察,你們知道具體是多長時間麼?”
“多長時間?”仙妮爾問道。
“十幾年,甚至是幾十年。”
“天啊……這樣也太折磨人了……”洛蘭驚歎道。
“如果你的目地,就是爲了獲得傳承,等上幾十年……當然會感到痛苦,如果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堅定自己的信仰,這並不算什麼,相反,你會樂在其中。”韓進緩緩說道:“苦修士們用這種辦法保證傳承的純粹性,只要心裡有雜念、有私心,只要你感到痛苦,那麼你就無法逃過苦修士的眼睛。”
衆人面面相覷,剛纔有些人心裡已經產生了想法,是不是應該去找個苦修士做老師呢?但韓進的話,讓他們的幻想在瞬間化爲泡影,忍耐幾十年,實在是太可怕了,當然,韓進的後面的話也有道理,對一個真正的信徒來說,確實不算什麼。
“如果一個動機不純的人,真的能忍上幾十年,他有足夠資格獲得那份傳承。”格瓦拉嘆道。
“是啊,估計忍到最後,他已經變成純粹的信徒了。”蓋爾總管搖了搖頭。
“這種傳承的方法還有一個問題。”韓進微笑道:“假如,一個苦修士的生命已經走到了盡頭,但他考驗學生的時間還短,無法判斷出學生是否擁有堅定的信仰,他會不會把力量傳承下去?”
“難,很難!”格瓦拉道:“選擇信任,擔心所傳非人,選擇不信任,又白白浪費了自己的傳承,不過這樣有些……”
“拉斐爾,你剛纔說……苦修士們?”高賓突然插道:“也就是說,教廷的苦修士不止一個人?”
“是的。”韓進點頭道:“最開始,教廷的苦修士一共有三個人,這是爲了保證他們在內部不統一的情況下,依然能及時做出決定,有的時候,苦修士會變成兩個人,甚至變成一個人,有的時候,又會恢復成兩個人、三個人,我不太瞭解他們,所以沒辦法猜測細節,不過……我認爲,苦修士的傳承不會白白浪費,他們可以在臨死前,把自己所有的力量傳輸到聖晶中,然後把聖晶交給另一位苦修士,也把選擇權交給同伴。”
“原來如此!”格瓦拉點頭道:“我就說……他們的傳承不太可能被浪費掉。”
“其實苦修士不是那麼好做的。”韓進道:“他們用種種方法磨練自己的意志,堅定自己的信仰,呵呵……那已經不能算磨練了,而是一種極端的折磨,例如……那個阿道夫,他接受傳承的時候應該是五十多歲,到現在已經過了四十年,在這四十年裡,他從來沒有躺下過。”
“不可能!那他怎麼睡覺?”摩信科道。
“坐着睡,或者站着睡。”
“站着也能睡覺?”摩信科瞪大了眼睛,這對他來說,是無法想象的。
“很奇怪?”韓進輕聲道:“你做不到,不代表別人也做不到。”
“你能麼?”摩信科有些不服氣。
“這不是能不能的事情,而是沒有必要。”韓進一笑:“人生苦楚本已太多,如果連舒舒服服睡覺的權力也被剝奪,還不如去死。”
“所以你不可能成爲信徒。”格瓦拉笑道。
“哈哈……我也不想成爲信徒。”
“對你來說,睡覺是最重要的了?”仙妮爾突然道,她的口氣有些怪異。
“是呀,都要去死呢!”雅琳娜接道,她剛纔就有些不舒服,但不想冒然說出來,現在仙妮爾開了頭,她也有了質疑的勇氣:“睡覺比我……比我們都重要了?”說完後才發現這是在大庭廣衆之下,臉上不由透出紅暈,又補充道:“比我們大家!”只能說雅琳娜的反應有些慢,開始想說我,後來想起仙妮爾,急忙改正,最後又提到所有人,這一改再改,讓格瓦拉等人都露出了饒有趣味的笑意。
韓進愕然,隨後露出無奈的神色,戀愛中女人的理性確實難以信賴,他只是隨口那麼一說,誰想到就被上綱上線了。
“這樣看來……阿道夫的實力應該遠在傑狄斯之上,而且他還擁有罷黜傑狄斯的權力!”蓋爾總管嘆道:“不好辦啊……”
“拉斐爾,既然你有心情和我們談這麼多,證明……你應該有了對付阿道夫的辦法!”格瓦拉微笑着說道。
“真的是這樣麼?”蓋爾總管一愣,急忙問道。
“倒是有了一個靈感。”韓進輕聲道:“不過想實施下去,我需要一定的時間。”
“那麼我們現在可以回聖冠城了?”摩信科大喜。
“不。”韓進搖頭道。
“我們什麼時候能回去?”
“打垮了萊茵內爾之後。”
“啊……”摩信科的臉色不由垮了下來。
“想希爾娜了?”薩斯歐問道。
“沒有,我想她做什麼?”摩信科梗起脖子:“是你想她了吧?”
“是啊,我承認,我很想她。”薩斯歐笑眯眯的說道。
摩信科不由大怒,但話是他說的,又不好發脾氣,只能瞪着薩斯歐。
“希爾娜是個好女孩。”雷哲在薩斯歐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大聲道:“加油!要努力哦!!”
這下,摩信科更加憤怒了,薩斯歐也是咬牙切齒的,偷偷瞟了洛蘭一眼,很明顯,雷哲幾乎是在大叫着說話,洛蘭沒理由聽不到,此刻,洛蘭正和雷斯麗耳語着什麼,應該是談論着陌生的希爾娜。
“拉斐爾,你到底想怎麼做?說出來讓大家瞭解一下,以後也好配合你。”高賓道。在他看來,韓進想和教廷合作,但教廷出現了強硬派的人物,擺出咄咄逼人的架勢,這是一個打不開的死結,所以他很好奇。
“說出來就不好用了。”韓進微笑道。
“高賓,你問了也沒用,這小子……就喜歡故作神秘。”格瓦拉用手指點着韓進。
“是啊。”蓋爾總管也用不滿的口氣說道:“以前對付扎古內德的時候,就是動不動失蹤,我們誰都不知道他到底幹什麼去了。“
“我說的是實話。”韓進聳了聳肩膀:“郎寧,你跟我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