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體力,大家前進的速度並不快,而且每個人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得知自己成爲黑色任務的目標,誰都不敢掉以輕心,和昨天相比,氣氛變得非常壓抑,再沒有人互相談笑了,也真的笑不起來。
一直到中午,森林始終顯得很安靜,連碰到的魔獸也非常少,見那些年輕的魔法師們都露出疲態,韓進停了下來,這時,前面隱隱傳來了水流的聲音。
在塔拉夏羣山中,水源非常豐富,而泉水、河水沿岸無疑是一個很好的安歇場所,清澈的水能洗去人們身體的乏累,泉水、河水生活着各種魚類,可以換一換口味,還有,泉水、河水的流量並不是一成不變的,每逢遇到暴雨,水流的寬度會暴漲許多,曰復一曰、年復一年,水流兩岸會被衝出一片相對平整、乾淨的地面,所以傭兵們休息時,總會在水源附近紮營。
“等一下!”雷哲的身形憑空出現在大家面前:“那裡有幾個傭兵,我們應該換一個方向走。”
“到底是幾個傭兵?”韓進微微皺起了眉。
“兩個,都是戰士。”
“往上游走吧。”薩斯歐道。
“我們見不得人嗎?”韓進冷笑一聲:“繼續往前走!”
也許是飲下大量龍血的緣故,也許是因爲已經修成了丹道,自信心變得空前高漲,反正,韓進的態度是越來越強勢了,別說遇到幾個傭兵,就算當初遇到神之語魔法學院的史考特院長,他也是寸步不讓的,甚至搶先出手,擊傷了那個九階劍師哈利!放在以前,誰會想到韓進會變得如此鋒芒畢露?!
雷哲一愣,隨後聳了聳肩膀,當先向前方走去,其他人急忙跟在了雷哲身後。
走過一棵巨大的古樹,前面變得豁然開朗了,在一條小河岸上,兩個戰士分坐在兩邊,正大聲談笑着什麼,見到雷哲等人走出來,其中一個戰士站起身,跳到同伴身旁,讓出了河水的右岸。
那兩個戰士身形差不多,都非常魁梧,但是和摩信科相比要小了一號,他們的長相各異,不過氣質很接近,大聲談笑的時候,嘴咧開了、臉腮在抖動、笑聲洪亮而豪爽,可他們的眼睛卻一點笑意都沒有,沉靜而又冷漠,這讓人們產生了一種錯覺,忽略他們長相上的差異,直接把他們當成一對兄弟。
看到那兩個戰士,奇藩克臉色陡變,不由自主的看向四周,好似在尋找着什麼人,只是他掩飾得很好,周圍的人都沒有發現他的異樣。
雙方都沒有和陌生人打招呼的習慣,各忙各的,開始的時候,年輕的魔法師們還有些緊張,後來韓進坐在了緊靠岸邊的岩石上,雖然他的姿態非常悠閒,一手托腮,眼神遊離不定,甚至還用腳尖在水面上輕點着,但所有的魔法師們都感到很安心,經過一段時間的磨練,他們都變得機靈多了,明白韓進是故意坐在那裡的,那裡正好切斷了對方的攻擊路線,如果兩個傭兵突然發難,他們必須要經過韓進那一關。
薩斯歐皺着眉頭,他感覺對面那兩個戰士有些面熟,但想了半天,也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而韓進的眼中帶着一種若有所思的神色,顯然,他和薩斯歐有相同的感覺。
一陣忙亂之後,年輕的魔法師們圍坐在一起補充着食物,對面那兩個戰士用火烤着什麼,一陣清香隨着風兒傳了過來,味道極爲誘人。
“朋友,來一條嗎?”一個戰士舉着一條黑糊糊的烤魚站了起來:“這是大嘴魚,很好吃的。”
沒等韓進等人表態,從林中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怒喝:“給我站住!!”
一道肉眼難以察覺的烏光從林中激射而出,閃電一樣沒入那戰士身後的岩石中,接着岩石上出現了無數細小的裂痕,裂痕逐漸擴大,高達一米餘的岩石竟然在悄無聲息中化作一片細小的碎石,更可怕的是,碎石依然在繼續分裂着,最後甚至化作無數飛塵,微風輕吹,便升起老高,就像淡淡的霧氣一樣。
那戰士的臉色陡然變得極其難看,他四下掃了一圈,試探姓的問道:“艾德文娜,是你嗎?”
話音剛落,兩個精靈射手先後從林中走了出來,和對面那兩個戰士相比,這兩個精靈更像是姐妹,她們的頭髮都是藍色的,鼻子、眼睛、嘴脣乃至身材,都帶着相似的感覺,身上穿戴的軟甲,手中的長弓,也是一模一樣。唯一有差異的是,其中一個精靈長着雙柳葉彎眉,給她平添了幾分秀氣,而另一個精靈的眉頭就象刀鋒一樣,給人一種銳氣逼人的感覺。
“茱莉亞,你怎麼也來了?”那戰士的臉色顯得更難看了。
“我怎麼不能來?”那叫茱莉亞的精靈冷冷的回道。
年輕的魔法師們動了起來,但他們沒有妄動,只是布成了一個陣型,把雅琳娜還有薩斯歐圍在當中,雷哲的身形悄悄消失,摩信科持劍站在韓進身側,但仙妮爾的樣子很奇怪,她呆呆的看着那兩個精靈,眼中滿是驚訝。
“海登,只爲了三顆龍晶,你就願意把自己的靈魂賣給魔鬼,是這樣吧?”另一個精靈冷冷的說道,顯然,她就是艾德文娜了。
“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那叫海登的戰士搖了搖頭,不過他的動作顯得很慢,或者說,很艱難。
“紀伯倫呢?給我滾出來!”茱莉亞喝道,那兩條如刀鋒般的眉頭已經皺成一團,看樣子她的情緒非常激動。
奇藩克張大了嘴,當他看到那兩個戰士時,以爲紅色尖兵傭兵小隊已經在這裡設下了必殺的埋伏,所以他一直盤算着自己該怎麼樣逃生,誰知道竟然發生這一幕,怎麼……紅色尖兵怎麼會發生內訌呢?
一條人影在河水對岸百餘米處的樹後閃了出來,隨後緩緩向這裡移動着,茱莉亞的視線始終鎖在紀伯倫身上,而紀伯倫的視線卻飄移不動,不敢和茱莉亞對視,他的臉色,和那兩個戰士一樣難看。
“紀伯倫,我不是以同伴的身份質問你!”茱莉亞冷冷的說道:“我是以你未婚妻的名義,希望你能給我一個解釋,爲什麼?”
“茱莉亞,我真的不明白,是什麼讓你這樣生氣。”紀伯倫攤了攤雙手,不過他的指尖顫抖得厲害,這對一個高階盜賊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我們不過接了個任務,因爲目標是一位魔導師,我不願意你發生危險,所以……”
“所以故意讓我們到東區去?”艾德文娜冷笑道:“紀伯倫,你很聰明,可不要把我們當成白癡!你讓我們離開的時候,你的眼神已經泄露了你的秘密!紀伯倫,我承認你對茱莉亞的感情,如果你不緊張茱莉亞,不會這麼輕易讓我們看出破綻,但……我們同樣不能原諒你!”
“這是怎麼了啊?這是怎麼了啊?!”那叫海登的戰士跳了起來,用一種抓狂的語氣叫道,他的手指向仙妮爾:“好吧,我承認,我們調查的時候,發現那個小精靈曾經到百合旅館找過你,可能是你的朋友,所以……我們曾經猶豫過,但是,一個小精靈能和三顆龍晶相比嗎?是龍晶啊!!”
“你他媽的別亂說話!”另一個戰士大怒,伸手把海登推到一邊,一臉沉重的說道:“茱莉亞、艾德文娜,你們別生氣,海登那張嘴就喜歡胡說八道!其實……其實紀伯倫已經囑咐過我們了,不管發生什麼,也不能傷害那個小精靈!真的,我可以用我的生命起誓!”
茱莉亞和艾德文娜冷冷的看着對方,都沒有說話。
“茱莉亞、艾德文娜,我想你們可以理解,我們真的很需要那三顆龍晶!”那戰士用誠懇的語氣說道:“尤其是你,茱莉亞,紀伯倫對外面的人心狠手辣,可他對你怎麼樣?他把你當成了天賜的珍寶、把你當成了他此生的唯一,難道你看不出來他有多喜歡你?如果有必要,他甚至願意把自己的心剖出來送給你啊,茱莉亞!你現在爲了一個小精靈,就這麼對待我們、對待紀伯倫,忘了我們出生入死、肩並肩直面一切險惡的友情,真的值得嗎?!何況,我們根本沒想過要傷害她!”
“小精靈?”艾德文娜慘笑一聲,隨後向仙妮爾招了招手。
茱莉亞的神色變得蒼白,那戰士的剖心之語讓她想起了過去的種種,如果說根本不在乎,那就是在自欺欺人了,有一句話,叫‘血濃於水’,他們一起戰鬥、一起流血、一起分享快樂、一起承擔磨難,別說現在讓她忘記,就算在幾十年後,她依然會牢記着紅色尖兵這個名字、記着每一個成員,因爲這裡是她另一個家!
仙妮爾毫不猶豫的向艾德文娜走去,摩信科有些緊張,故意擋了仙妮爾一下,但仙妮爾沒有表情的避開了摩信科,繼續走向艾德文娜,顯然,她和那兩個精靈之間有一種很特殊的信任關係。
“她就是仙妮爾!”艾德文娜輕輕握住了仙妮爾的手:“你們知道,對我們精靈族來說,仙妮爾意味着什麼嗎?”
“意味着什麼?”紀伯倫吃力的問道。
艾德文娜的另一隻手伸向仙妮爾的面具,不過半路又縮了回去,低聲道:“仙妮爾,可以嗎?”
仙妮爾輕嘆一聲,伸手摘掉了自己的面具,看清仙妮爾的容貌,那邊紀伯倫幾個人的臉色是一變再變,他們的眼睛裡有驚慌、有不解、還有緊張,以紅色尖兵幾個成員的經驗和閱歷,顯然不會因爲誰的美貌而迷離,他們是爲另一種東西而震駭。
“仙妮爾是戰神亞拉伯罕和精靈使者多琳的後裔!”艾德文娜一字一句的說道:“現在,我們是仙妮爾不分尊卑的朋友,但是如果遇到危險,我們每一個精靈都可以毫不猶豫的爲仙妮爾去死,包括我們的女王陛下!你們明白了?”
氣氛變得死一樣安靜,過了好半晌,那個叫海登的戰士突然吼叫起來,他的聲音就象被誰割了一刀一樣難聽:“你們搞錯沒有?!既然這個小精靈……不,仙妮爾大人的身份如此尊貴,就應該讓她躲在野柳城裡,你們精靈爲什麼允許她出來到處亂跑啊?爲什麼啊??”再愚蠢的人也知道,他們已經觸犯了一個絕不能去觸犯的禁忌!
“成年之後,到大陸各處遊歷,這是戰神亞拉伯罕制定的傳統,海登,你有資格去質疑亞拉伯罕麼?”艾德文娜冷冷的說道。
韓進錯愕片刻,突然之間,他明白了很多東西。以摩信科的粗野狂放,以雷哲的高傲倔強,爲什麼會不約而同的謙讓着仙妮爾,這與他韓進無關!與實力無關!與姓格更無關!摩信科討厭女人和他動粗,希爾娜經常揪他的耳朵,把他惹急了,他甚至會當場動手,但仙妮爾生氣時,他便象一隻受驚的兔子般,有多遠逃多遠,爲什麼?
戰神亞拉伯罕,精靈使者多琳,韓進太熟悉這兩個名字了,薩斯歐經常講起史詩,而每次講起史詩,必然會提到亞拉伯罕和多琳!
在深淵種族入侵的戰爭中,地面種族一開始處於極度劣勢,是戰神亞拉伯罕,聖騎士哥達,精靈使者多琳,還有山丘之王丹丁,撐起了地面種族的最後防線,甚至可以說,沒有他們,就沒有現在的世界。
經過幾十年的征戰,亞拉伯罕和多琳的實力已經隱隱有了突破十二階的跡象,十二階之後是什麼?半神?焉或是神??沒有人知道,人們只知道,亞拉伯罕和多琳的身影已經成了深淵種族的噩夢,他們走到哪裡,哪裡的深淵種族大軍的士氣就會降到最低點。
僅僅是至尊無上的力量,他們還不足以成爲人們牢記、唱誦無數年的傳奇,關鍵在於,他們是一對充滿了悲劇意味的英雄,還演繹出了一場生死相依的愛情故事。
在深淵種族全線潰退的前期,一隻名叫哈瓦那的黑龍投靠了山丘之王丹丁,現在的人堅持認爲,那肯定是黑龍族的陰謀!哈瓦那用繪聲繪色的言辭爲山丘之王丹丁描繪了這樣一幅前景:深淵種族要潰逃了,大陸肯定要統一,那麼,誰將成爲真正的王者呢?
丹丁的野心急劇膨脹起來,他苦思良久,設下一場規模龐大的宴會,邀請亞拉伯罕、哥達和多琳參加,哥達發現有一支深淵種族的部隊悄悄向大陸縱深穿插,便帶着自己的兵團追上去了,無暇參加宴會,而亞拉伯罕和多琳不疑有他,欣然前來。
結果,丹丁在宴會上突然動手,襲擊亞拉伯罕和多琳!
亞拉伯罕是人類,多琳卻是精靈,每個人知道,精靈的生命要比人類漫長得多,在戰爭後期,亞拉伯罕已經老了,英雄遲暮,本身就是一件讓人傷感的事情,而多琳卻依然很年輕。有一次,亞拉伯罕憂心忡忡的問多琳,他已經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在逐漸流失了,到了那一天,多琳該怎麼辦?多琳用一種輕描淡寫的語氣回答他,沒有什麼能把他們分開,包括死亡。
亞拉伯罕大笑,從此便疏遠了多琳,他並不是懷疑多琳,而是因爲,他清楚多琳的姓格,外表柔弱,內心剛毅,說得出,就能做得到。亞拉伯罕還收了十幾個年輕貌美的侍女,曰曰都和侍女們鬼混,他希望他的行爲會讓多琳感到厭惡,沒有誰會爲一個讓自己感到厭惡的人殉情,這也是他唯一能想到的辦法。
可惜,夫妻相濡以沫幾十年,多琳太明白亞拉伯罕了,她甚至清楚亞拉伯罕那金黃色的頭髮逐漸變得灰白的整個過程,瞭解亞拉伯罕每一條皺紋的由來,她愛這個男人,無比的愛。
在圖窮匕見的宴會上,多琳用自己的行動爲諾言劃上了一個句號,亞拉伯罕中了樹妖的纏繞之根魔法,沒辦法逃走,多琳卻擁有無數次釋放空間卷軸的機會,但她沒有走,始終血戰在亞拉伯罕身邊,和這個男人相比,自然女神的使命、肩負的責任、族人的希望等等,都是那麼的無足輕重!因爲她清楚,已經被整個大陸視爲領袖的亞拉伯罕也可以爲她拋棄一切!
這場突變,使地面種族付出了極其慘重的代價,戰神亞拉伯罕和精靈使者多琳隕落,山丘之王丹丁重傷,願意跟隨他的矮人族強者們也死傷了近五成,人類、精靈、矮人本是大陸三雄鼎立的強勢種族,爲了實現自己的野心,山丘之王丹丁把自己的矮人族也拖下了水。
但事情並沒有完!
聖騎士哥達聽到這個消息,當場吐血昏厥,當他清醒之後,立即率領自己的軍隊往回趕,兵鋒直指矮人王國。
丹丁大驚失色,派使者來見哥達,允諾和哥達平分整個大陸,哥達一句話不說,揮手讓人把使者推出去,直接殺掉了!
按理說以丹丁的能力,不應該做這種蠢事,但利令智昏這句話告訴人們,再聰明的人也會因爲某些原因,在某些特定的條件下變成一個真正的白癡!
丹丁又派使者來見哥達,要把自己蒐集的冥神武裝獻給哥達,並且只願保留矮人王國現有的領土,其餘的都可以分給哥達,哥達還是一句話沒有,推出去,殺!
哥達最信任的一個部將出面阻攔,說現在深淵種族還在威脅着大陸,絕不能做親者痛、仇者快的事!哥達沒有表情的舉起自己的戰槍,殺!
不過,面對一羣面露驚駭的部將,哥達終於說話了,只有一句:“如果連同生共死的戰友也無法守護,那麼守護大陸又有什麼意義?”
千萬不要輕視道義的力量,很多矮人都覺得他們的王太卑鄙、太無恥了,得知哥達的部隊已經到了,他們紛紛出來迎接,但哥達的回答還是那個字:殺!
最後,哥達血洗了丹丁的主城,並親手斬殺傷勢還沒有痊癒的丹丁,矮人族的精英,也在那一戰中損失殆盡。
哥達的遭遇和亞拉伯罕一樣殘酷,但他們的姓格不同,亞拉伯罕是一個感情豐富的領袖,而哥達卻是一個鐵骨錚錚的硬漢。他曾經被俘過、也遭受過殘忍的酷刑,他沒有流淚;他花費無數心血組建的軍團陷入包圍,最後他只帶着幾個親衛逃生,但他還是沒有流淚;他身後有一個龐大的家族,當深淵種族把他當做眼中釘之後,設計俘獲了他大批家人,並用令人髮指的手段一個個處死,其中有他的父親、母親,有他的叔叔們,有他還未成年的兒子、女兒,他依然沒有流淚。
可面對着亞拉伯罕和多琳的遺骸,哥達放聲慟哭,不論是實力,還是個人魅力,焉或是在戰略戰術上的指揮佈局能力,亞拉伯罕都是當之無愧的領袖,也是唯一的讓哥達從內心裡敬佩的人,現在亞拉伯罕和多琳都隕落了,剩下的丹丁也死在他手裡,他別無選擇,因爲他無法與一個讓他感到刻骨仇恨的傢伙合作,孤獨的他,能撐起整個戰局麼?所以他慟哭,爲世界的未來而慟哭,絕望的慟哭!
史詩中描述着,哥達的失態影響到了他的部下,人們的哭聲驚天動地,場面悲烈無比!把亞拉伯罕和多琳的遺骸帶回去之後,哥達親手毀掉自己的戰槍,飄然遠走,從此不知所蹤。
可以說,這個時候是地面種族最虛弱的時候,四位英雄幾乎是在同一時間退出了舞臺,不過,深淵種族同樣虛弱,地下突然發生了叛亂,他們只能放棄這個大好機會,退回到地下。
戰神亞拉伯罕,聖騎士哥達,精靈使者多琳,山丘之王丹丁組成了一條不可戰勝的鐵壁,卻在利益面前,眨眼間就土崩瓦解了,真是一件千古憾事!
聖騎士哥達復仇的手段太過殘忍,所有出現在他視野範圍內的矮人,全部都要爲亞拉伯罕和多琳殉葬,被一些滿腔正義的人所詬病,最後不顧深淵種族的威脅,拋棄了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飄然遠走,更是被人稱爲‘懦夫’。而亞拉伯罕和多琳卻是充滿悲劇色彩的英雄,再挑剔的人也找不出他們的不對,所以哥達的影響遠不如後兩者。
讓摩信科和雷哲謙讓的,讓紀伯倫等人敬畏的,並不是仙妮爾這個人,而是戰神亞拉伯罕和精靈使者多琳遺留的榮耀,無上的榮耀!許多年來,這種榮耀一直影響着一代又一代的強者,告訴他們,什麼是正義,什麼是信念,什麼是忠貞!雖然混亂的局面已經持續很長時間了,正義、信念等等美好的東西,到處都在崩塌、都在被人遺忘,但面對着仙妮爾,看着仙妮爾額頭上的神格印記,回想着亞拉伯罕和多琳的事蹟,再狂妄的人也會變得謹慎起來,至少會產生一種敬畏之情。
“茱莉亞……”紀伯倫用顫抖的聲音說道,他這才明白,自己做了一件多少愚蠢的事。
“站住!”茱莉亞猛地端起自己的長弓,一字一句的說道:“退回去,我不信任你!”
紀伯倫的身形猛然僵住了,茱莉亞每說一個字,他的臉色就白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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