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揚並不急着端起酒杯,站定之後深吸口氣,然後緩緩吐出胸中的濁氣,這才伸手端起酒杯,先將酒杯置於鼻端,眯起眼睛緩慢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將酒杯緩緩放下,雙手支在桌沿,臉上有着些許的沉醉,彷彿在欣賞一個美妙的意境。
片刻過後,喬揚睜開她那雙美麗的大眼睛,再次端起酒杯,順着一個方向輕輕搖晃,讓深紅的酒液順着杯壁形成了一個美麗的漩渦,爾後再次將酒杯放在鼻子前,輕吸口氣臉上呈現出愉悅的光彩。
轉身面向從窗外射入的冬日陽光,將酒杯緩緩舉之額前,那冬日的陽光透過清澈的酒液照射在喬揚臉上,紅潤潤有着別樣的豔麗,讓在場的幾位男士看得有些錯不開眼。
收回酒杯,將醒好的酒液含入口中,喬揚的頭隨着舌頭在口腔中的攪動有些微的晃動,紅酒那醇厚的芳香合着水果的清甜和橡木的香氣,充滿了她的整個口腔,她那敏感的味蕾叫囂着爭先恐後地品嚐着這紅酒的美好滋味,漸漸地喬揚的臉上再次呈現出陶醉的喜色。
不多時只見她的喉頭一陣吞嚥,少量的酒液滑入腹中,然後她微微傾身將口中多餘的酒液吐出,用舌頭緩慢舔着牙齒和口腔內表面,鑑別酒液帶給她的尾味。口腔裡水果的香微微帶着單寧的澀,讓人回味無窮,這就是所謂的餘韻綿長吧。
一整套的品酒程序下來,喬揚的臉上始終是一種陶醉的歡愉,讓旁人看了就覺得喝了此款酒必定能讓人心曠神怡。而喬揚的品酒動作更是給人以一種美感,一種享受。一種別樣的性感。
等到喬揚坐下身子開始書寫品酒感受,幾個旁觀的男人這纔回過味來。而方涵淼已經迫不及待地自己跑出去找了幾個酒杯,將那酒倒在杯裡慢慢品嚐,感受喬揚給大家帶來的風情。
幾個男子在喬揚那一翻品酒動作的帶動下,也開始了品酒之旅,只是他們畢竟沒有接受過專門的品酒訓練,自然是記得前面的忘記了後面的,一套動作下來,錯誤百出,不過這酒的滋味倒也多少能夠品嚐出來。
“妙啊……”
“好酒……”
雖然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好酒入喉的那份美妙滋味卻讓幾個男子紛紛叫起了好來,連那一直做着隱形人的財務經理也做一臉的陶醉樣。
此刻比試雙方都已經出了品評結果,喬揚依然是清冷的坐在那裡,淺笑的臉上卻多少泄露了她此刻愉悅的心情,靜靜地看着幾個陶醉在美酒中的男子,眉眼淡淡恰如一幅春雨江南的美麗畫卷,安詳寧靜。
那陳姓經理剛纔雖然也是忙着品酒,但他的心裡帶着太多的功利,哪裡能做到如喬揚這般不計較得失。心靜如水?
自然也把喬揚那套品酒的程序看了個全,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就是陳姓經理現在的心情寫照。
他的品酒功力雖然沒有他自己在公司吹鼓的那麼神乎其神。但他也的確在國外的酒莊呆過兩年,看的多了自然多少學了一些品酒的方法,也多少有一些品酒能力。
對於喬揚那一套動作。開始他也只是當喬揚那不過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但隨着喬揚品酒程序的一步步展開。他的心裡就開始有些發怵了。
等到喬揚把一整套動作做下來,他已經深感喬揚的品酒能力。絕對不是他開始所想的那般只是花架子而已。他的心裡有些膽怯,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要是早讓他看到喬揚的這一整套品酒動作,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下那樣的賭注,現在他深深地後悔了自己對喬揚的怠慢,更加後悔下那般的賭注,可是世上有後悔藥嗎?沒有!
現在不但是姓陳的,所有在場的人都已經看出,喬揚是一個名符其實的品酒師。
怎麼辦?姓陳的心裡一片慌亂,顫抖着手把自己的點評寫在了紙上,臉上的汗珠已經明晃晃地往下流淌。
楊堅的心裡卻樂開了花,今天總算可以讓這個不可一世的堂表兄從自己的公司徹底消失,要不是極力剋制着自己的,他都差點要振臂高歌了。
不過此刻他的臉上還是綻放出了笑容,那明晃晃的笑容,看在姓陳的眼中就是赤裸裸的諷刺,深深刺激到了他的心。
不!沒到最後,不能認輸!
只見姓陳的用他那肥胖的大手在額頭上一抹,臉上的神色頓時有些猙獰,眼中隱隱有着孤注一擲的狠意:“我們還是換個方式來比試,這一種酒一種酒的比,過於耗費時間……我看這位喬女士也算是個行家裡手,應該不會介意不同的比試方式吧!”
吆喝,這人難道還有什麼殺手鐗不成?
喬揚心裡有些犯嘀咕,不過那個可愛的玉鐲姑娘(嘿嘿,我們姑且把玉鐲當成姑娘家來看……大家別打葉子,葉子捂頭閃一邊~~)卻很是牛氣的用清亮亮的聲音,在喬揚腦子裡閃出一句話:“任他東西南北風,我自巍然不動。有我在,放心,準贏不輸!”
要不是現在有外人在場,喬揚就算性子再清冷,這玉鐲姑娘的話,也定然會讓她噴笑出來,可是現在這屋子裡有五個大男人,何況其中還有個扭曲着面容對着她虎視眈眈的呢。
喬揚強壓住笑容,儘量讓自己顯得自然平靜,掃了一眼屋內的幾個人,那財務經理又恢復了他的隱形人的模樣,在楊堅身後站着,低垂着頭看不出他面上有什麼表情。
方涵森的表情有些有趣,似吃驚似不解,彷彿還夾雜着些許的擔憂;楊堅嘴巴張了張,想要說點什麼,卻在瞥了一眼方涵森後,又閉上了嘴;而方涵淼到底年輕,有些沉不住氣,見姓陳的要臨時更改比試規則,自然有些不滿,正要開口駁斥,喬揚卻揚了揚手,清冷的聲音響了起來。
“陳經理的意思是不準備一種一種比,哪是要把那三種酒混在一起比試?那麼可否告知比試的要求是什麼?”喬揚看着姓陳的,眼中波浪不顯,語氣平和柔和。
“喬女士猜的不錯,就三種酒混合在一起,就此一決勝負!我們剛纔寫的在這局比試之後再公開。三種酒在一個大杯中等量混合,要求各自說出這三種酒各是什麼酒,產於哪年?其他的能品出什麼都可以寫出來。看誰辨得清楚,說得正確。”姓陳的不知是受了刺激還是真的對自己有十足的信心,反正說出的話倒也中氣十足,信心滿滿。
“好,那就讓這位財務經理,幫着我們按照陳經理的要求將剩下的三種酒按同等比例勾兌成新酒。”喬揚也不再多話,直接請出了楊堅身後的隱形人財務經理。
在姓陳的眼裡其他三個人大概都是歸屬到喬揚的陣營,而這個財務經理應該還是頗得他的依賴,如今見喬揚如此提議,並沒有提出反對。
楊堅見作爲當事人的喬揚都沒有出言反對,也不好再說什麼,對着身後的財務經理點了點頭,讓他把比試用酒準備好。
好在楊堅這經營部,最不缺的就是酒和酒杯,這不,沒多大功夫,財務經理就找來了一隻大的酒杯,分別打開剩下的三瓶酒,從每瓶酒中倒出一小杯酒來倒入大杯裡,等三杯全部倒入以後,姓陳的又指使財務經理搖動酒杯,令三種紅酒在大酒杯中充分混合,這才讓財務經理分別給自己和喬揚面前沒用過的酒杯裡各倒了四分之一杯的混合酒。
在那財務經理準備比試酒的時間,喬揚又開始她的閉上養神,自然同時開啓了玉鐲的修復功能,開始修復她的精神力,爲下一輪的比試做準備。
很快酒就準備到位,喬揚已經隱隱聞到了混合酒那多種不同的香氣,她緩緩睜開眼睛,並沒有什麼動作,也不與屋內其他人的目光交匯,只是直直地看着對面的比試用酒。
那姓陳的目光在長桌中間的手錶和麪前的酒之間流連往返,閃閃爍爍間讓人感覺到他的貪婪而猥瑣,似乎全然忘記了現在還在比試當中。
過了半晌,見他那貪婪的眼神再次投向那塊價值不菲的手錶,楊堅實在看不下去,將右手虛握成拳,放在嘴邊佯咳了幾聲,這才把姓陳的注意力給喚了回來。
“你留下監督,你們三個都先出去……”被楊堅喚回注意力的陳某,掃了一眼屋內幾人,見方涵淼看着他那戲謔而嘲諷的眼神,他的老臉很可疑紅了那麼一下,瞬間又陰沉了下來,指着財務經理,讓他作爲監督留下,卻讓楊堅和方氏兄弟離開。
楊堅眉頭緊皺,不知他又要出什麼幺蛾子,正待反對,聽到陳某人又發了話:“酒是你和他們從酒窖拿來的,我怎麼知道你們會不會做手腳,畢竟這場比試,我輸你卻是最大的贏家;我贏了,你卻不能算什麼贏家。你當然不希望我贏,我早就知道你想把我從公司清出去,只是表姑母不肯而已。那麼今天就算我必輸,也讓我輸個心服口服。如果因爲你們做了什麼小動作才讓我輸了,那前面籤的那個合約,我是不會認的。如果你們出去,我自然也能夠安心比試,這樣輸了,也是我自己學藝不精,怨不得你,表姑母那裡我自然會一一說清楚,決不難爲表弟!”
陳某人話說到這個程度,楊堅雖然心裡怒恨不已,卻也不好再說什麼,畢竟他的確很想很想把此人從公司清理出去,如果這次比試真的能讓此人從公司消失,讓他迴避又有何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