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可然咬脣,有些不明白副院長這麼說的意圖,但這事確實是事實她只得點點頭。
她這邊剛點頭,那中年婦女就開始叫囂,豁然站起來,“聽聽,副院長你聽聽,她都承認了這事還有什麼好調查的。
就是她害死我的兒子,你就說這事你們管不管?若是不管我們現在就去警察局報案,告你們醫院治死人!”
楊女士,也就是楊強的母親,是那種典型的鄉下女人,性格彪悍嗓門又大,光是那聲勢看着都挺龐大的。
副院長立馬安撫道,“楊女士您別激動,我們這不是正處理着,當事人也叫過來,就是希望能查出個水落石出。”
“什麼水落石出,我看你們就是偏袒這個女人,可憐我那兒子,年紀輕輕的就去了,我這當母親的可怎麼辦啊!”
說着說着,這女人就開始當衆抹眼淚,身旁的男人輕輕撫着她的背,卻懦弱的沒有說話。
看得出來,這位楊先生完全是聽從妻子的話,又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任何主見。
說來有些巧合,當初席可然提小強醫治的時候,就聽說他的父母都姓楊,也被稱爲雙楊夫婦。
這中年婦女姓楊,到底是巧合還有有人蓄意爲之?
高主任也未插話,端着茶杯靜靜的看着中年婦女,那眼神就如同在看一個小丑表演。
而副院長,則是迫於醫院的形象一直在安慰楊女士,甚至說了不少好話。
見時間差不多,高主任這才放下茶杯問道,“楊女士得兒子我也有些印象,當初入院是手臂大面積燒傷,慘不忍睹。
若不是可然,估計他那條胳膊都得廢了,我說的對不對?”
高主任這人,本身長得斯斯文文看起來脾氣特別好,跟你說話也十分的客氣。
但是他的身上,就是有一股莫名的氣勢,不同於副院長那種刻意擺譜,而是一種強大的氣場。
楊女士吃不準,他問這話是什麼意思,但是根據那人給的信息確實是這樣沒錯。
於是點點頭,“沒錯!當初我們一家人都十分感激席醫生,若是沒有她小強的胳膊很可能保不住。
但是,卻也是這個女人害死了小強,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她!”
席可然扯了扯嘴角,這個楊女士還真是,無時無刻都巴不得她去死。
若不是知道內情,還真沒人敢說她不是小強的父母。
高主任神色並未有半分動容,接着問道,“你口口聲聲說,是可然害死你的兒子,請問有證據嗎?你有什麼證明說明是可然害死的?”
楊女士剛要說話,高主任神色一凜厲聲道,“如果沒有確切的把握,你可知道惡意污衊誹謗他人,毀壞醫院的名聲要判幾年?”
許是他的口吻太過嚴厲,別說是中年婦女,就是席可然都被嚇住,副院長也是愣愣的看着他。
過了好半天,中年婦女才反應過來,直接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小強啊你瞧瞧,你死了你爺爺生病住院。
我跟你爸爲了討回公道,如今卻被人當成訛詐,你說你怎麼就那麼命苦?”
她還在繼續,高主任卻聽的十分不耐煩,從進門到現在這已經是第幾次了,哭起來還真是沒完沒了。
“別跟我說這些有的沒得,你既然一口咬定是可然害死的,想必楊女士應該能拿出證據。”
副院長張了張嘴,卻在看到高主任時坐回原位,算了既然他要插手劉交給他也罷。
到時候院長問起來,他也不算是違背命令,畢竟這位他可得罪不起。
眼看着撒潑沒用,楊女士站起來指着席可然罵到,“是這個女人說我兒子回去就會痊癒。
可沒想到沒過幾天,他的傷口就開始復發,吃了那些藥就開始頭暈眼花,沒過幾天就去了。
她是小強的主治醫生,這難道跟她沒有任何關係?若不是她開的藥小強怎麼會死?”
“不可能,我開的藥都是對傷口有利的,根本就不會出現你說的那些情況”席可然下意識的反駁。
“你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說我在說謊?我們家兒子都死了難道我還能拿這些事說謊?”
楊女士確實很彪悍,一個不注意就抓住席可然的頭髮,死命的揪着就想打她,卻被高主任阻攔。
席可然頭髮被她抓在手裡,面色一陣慘白,顯然還沒有從剛纔的變故中回過神來,愣愣的被高主任擋在身後。
“楊女士是吧,就憑着你剛纔人身攻擊這點我就可以將你告上法庭,你就等着法院的傳票吧!
可然我們走!”說着他就直接拉起席可然離開辦公室。
席可然驚魂未定,任由高主任拉着走下樓梯,直到走到醫院的前院纔回過神來。
“嚇到了?”高主任放開她,回頭揶揄道。
席可然臉頰微紅,別看高主任剛纔那麼霸氣,有的時候還是一個比較喜歡鬧的人。
在席近南身上,她感受不到半點的父愛,父女之間更沒有半點親情可言。
但是高主任,自從席可然進入這家醫院實習開始,他就一直都很照顧她,平時的相處也很舒服。
高主任對她來說,是恩師是朋友亦是父親。
兩人坐在前院的長椅上,見她發呆高主任也不喊她,只是將手放在腦袋後面。
“我以前認識一個人,她跟你特別像,傻乎乎的脾氣火爆,總是一點小事就能惹她生氣。
那時候我們都年輕,我也一直覺得她會待在我身邊,直到那次我們吵的很厲害,她走了再也沒有回來。
我找了她很久,卻怎麼都找不到她,那時候我感覺整個人都彷彿失去靈魂。
從前我抗拒家裡的安排,但是自從她走後就覺得無所謂,直到那天遇到你這個小丫頭。”
高主任扭頭嘴角含笑,“你跟她很像但是又不一樣,總是讓我想起年輕時候的她。
她脾氣火爆,但是卻十分的兇悍,絕不會像你這樣被人欺負”
席可然有些愕然的看着他,沒想到原來高主任也有這樣的過去。
他將自己看成那個人,對自己好也是因爲想念那個人吧!
不知怎麼,席可然腦海中突然想起裴煜澤,想起他那張冷硬的面容,還有對着自己時的溫柔。
他威脅自己的,心疼自己的,腦海中全部都被塞滿,滿滿當當的全都是他一個人。
這種認知讓席可然有些心慌,有些不知所措,隱隱的已經察覺到什麼卻又不願意去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