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把池星星從昏睡中刺醒了過來。
她睜開眼睛看了看,白花花的天花板,這難聞的消毒水味道,是醫院無疑。
明明是白天,整個住院部此刻卻寂靜無聲。
“你醒了?”
沙啞而又冷漠的聲音打破了房間的寂靜。
聽到這聲音,池星星一起身,就看到了一道俊朗的身影。
男人半靠在椅子上,濃黑的眉如同利劍一般,一雙漆黑的眸子染着一層冰霧,鼻樑高高 挺起,薄薄的嘴脣緊閉,整個人渾身染着一層星寒。
池星星動了動嘴,卻發現自己的喉嚨乾澀無比,什麼話也說不出。
她忽地想到了車禍前的一幕,想到那個女子說的話,頭如同炸裂一般的疼痛。
陸琛盯着眼前這個陌生的女子,一字一句地問道:“我問你,車禍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不知道——”池星星動了動嘴,卻只發出了幾個字。
陸琛眼眸中不帶一絲溫度:“你到底對妍兒做了什麼,爲何會害她昏迷不醒?”
聽到這話,池星星望着這個冷酷的熟悉的男人,眉頭緊皺,臉色慘白,手不自覺地握緊了被子,手上青筋冒起。她眨了眨眼睛,卻發現淚水不知道什麼時候滾落了下來。
陸琛很少有情緒變動,但如今看到流淚的女子,一股無名的怒火卻不知爲何涌了上來,冰冷的聲音也跟着響了起來:“我問你,車禍到底是怎麼回事?妍兒此刻還沒有脫離危險?她最後跟你說了什麼?”
池星星很想睜大眼睛看看眼前這個男人,但是那不受控制的眼淚卻模糊了她的視線。
陸琛的眼神被徹底觸怒,他的嗓音忽然拔高:“妍兒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的病?她找你是不是問你骨髓的事情?”
池星星的心中憋了一肚子的話,但是如今,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說話啊!你啞巴了嗎?”陸琛衝上前,一把掐住了池星星的脖子。冰涼的手指觸碰到池星星的脖子,池星星渾身一顫。
他想要殺自己。
她看着這張熟悉的面孔,眼中的淚越涌越兇。
陸琛見池星星不說話,不由得加深了力道。池星星的呼吸愈發困難了起來。
她不由得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做出保護的樣子。但是眼中的眼淚還是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滾落。
池星星的眼淚滴到陸琛手上的那一秒,陸琛愣了下,隨後便反應過來,鬆開了手。
池星星不由得大口呼吸了一起來。
差一點。
剛剛,他真的想殺了自己。
池星星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嘲諷的笑容。
沒想到有一天,他居然想要殺了自己。
池星星不由得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池星星的這個動作太過於明顯,陸琛也不由得看向了池星星的肚子。
池星星的肚子已經微微顯懷,臃腫的肚子看上去格外明顯。
然而只是看了一秒,陸琛那冰冷的聲音便帶了幾分嘲諷:“說,你到底想幹嘛?你的目的是什麼?”
也許是被陸琛給激怒了,池星星倔強的擡頭,眉毛輕顫,一字一句認真地說道:“娶我。”
“娶你?”陸琛像是看笑話一般地看着池星星,本就蒼薄的雙脣此刻猶如凌厲的刀鋒,眼神像是劍一般凌厲,“我憑什麼娶你?你是誰?你擔得起陸太太這個稱呼嗎?”
池星星握緊了拳頭,一言不發。
陸琛的聲音如同一把利劍穿透了池星星的耳膜:“你以爲你自己是誰?隨便撿個野種就想嫁進陸家,你倒是打得好算盤。我告訴你,那就是做夢。”
池星星嘴脣動了動,想說什麼,卻並沒有開口。
見池星星一言不發,陸琛心中更是窩火,一把揪住了池星星的衣領:“說話啊!啞巴了?”
池星星咬脣,手指已經被她掐得發白,但是她此刻卻感覺不到半點疼痛,她擡眸盯着陸琛道:“娶我。我會給孫妍兒捐贈骨髓。這個交易公平吧?”
陸琛一把掀開了池星星的被子,把被子踩在了腳底。他看着這個不起眼卻敢獅子大開口的女人,無名的怒火不停地上涌。
他現在的確需要合適的骨髓,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必須同意這個女人荒唐的要求。
陸琛嘲諷地看着池星星:“這位小姐,你倒是精明。把算盤打到了陸家。你以爲憑着這個你就能嫁入陸家?你當我陸琛是什麼人?幫別人養孩子的傻子?”
池星星不由道:“這個孩子是——”
“是什麼?”陸琛冷哼一聲,不屑地問道:“這位小姐,你不會是想說,這個孩子是我的吧?我的記憶力可不記得和你有半分錢關係。”
池星星的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陸琛不耐煩地看了池星星一眼,正準備出門,就聽見池星星的聲音又響了起來:“你拖得起,孫妍兒拖不起。要是再找不到適合的骨髓,她離死期也不遠了。”
陸琛握緊了拳頭,青筋暴起。
只聽得池星星繼續說道:“我只是想給孩子一個名分。不用很久,只要等我生下孩子三個月,我們就可以離婚。”
陸琛猛地轉頭,眼中的怒意更甚,然而此刻卻沒有再出口嘲諷了。
他比誰都知道,孫妍兒現在比誰都耽誤不起。
要是再得不到骨髓捐贈,她真的會一睡不起。
陸琛的眼眸愈發冷冽,他冷冷地轉頭:“是不是隻要我同意和你結婚,你就給妍兒捐贈骨髓?”
陸琛等了一會兒,並沒有等到回覆。
就在陸琛準備轉頭的時候,就聽到了那道明明脆弱卻偏偏帶着堅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