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無恙沒料到秦方白這麼早回來,甚至也不知道他站在門口聽了多久。畢竟是隱瞞了他,她略有些心虛,擡頭跟他打招呼時,臉上漾起了笑:“這麼早回來?”
秦方白直視着她,並不答話,片刻後轉身就走。蘇無恙想了想,他怕是聽見了她和曲靖的通話,也知道了蘇雅皖那天的所作所爲,依着他的性子,只怕一轉眼就會對雅皖……
“等一下!”她下牀就追,估計是躺久了,有點低血糖,眼前黑了一下,伸手去扶身邊的東西,沒扶到,倒扶住了一雙手。
秦方白臉色仍然不太好:“上去躺着!”
見他又要走,蘇無恙情急之下反抓住他的手:“那個……”
他的手掌溫熱乾燥,指尖卻略略冰涼,他的目光順着她的臉落到緊握住的雙手之上,蘇無恙臉上一熱,倏的鬆開。秦方白打破尷尬:“想說什麼。”
“那個,我剛和曲醫生通話來着。雅皖,好像也有我之前的症狀。”蘇無恙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如果不想雅皖有事的話,她就得一五一十的跟他從實道來。
他以眼神詢問:“所以?”
“那天,我不是腿抽筋。”她微微低下頭去,方纔臉上的紅暈還沒有消除,柔軟的發落下來包裹了小半張臉:“雅皖給我喝的水裡下了麻藥,我落水之後動彈不得。”
至於蘇雅皖推她的那一截,她不敢再說,秦方白始終無聲無息,她也不敢擡頭看他,想了想又道:“但雅皖後來也去呼救了,說明她後悔了,悔改了,她的情況也並不樂觀,所以……”
她是聽說的,說雅皖也嚇得不輕,施救隊是聽見她的呼救才能很快找到她鎖定她的。蘇無恙說到最後,擡頭對上秦方白如冰似的眸子,噤了聲。
秦方白仍然維持着之前的姿勢,在她的牀前站得筆直,原本他就給人一股極強的壓迫感,此刻他站她坐,更覺得低氣壓撲面而來。她想說一兩句話來打破這種壓力,就聽秦方白道:“蘇無恙,在你的心裡,我就是這樣的人嗎?”
“啊?”他的思維太快,此刻他應該問的不是關於她和曲靖溝通的雅皖的病情情況麼?
秦方白微微彎了腰,直視着她的剪水雙眸,低沉的話語一字一句:“在你的心裡,我就是不分青紅皁白,隨意對人下手的人?”
蘇無恙一驚,秦方白想事情向來腦筋轉得快,她隱瞞他,他立即就想到了這一層,而這,的確就是她真正擔心的地方,她不好否認,卻也不好承認,只能試着從另一面去解說:“我能理解,你表面看着冷漠,其實把責任看得比誰都重。我現在是你的妻子,你要對我的安全負責,你就是對雅皖做什麼,也是她咎由自取……”
說到這裡,她猛的頓住了,她都在說些什麼,這樣不是變相承認了他剛剛的話麼?果然,秦方白轉身就走了,帶起的一陣風告訴她,他此刻心裡有多不爽。